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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四章 神其尚飨!(二合一)


  足足一个多时辰之后,夜已深沉,陆翩翩才意气阑珊的走出鸿运赌坊。

  她的身影,在秋风中显得有点萧瑟清寂,带着落拓江湖的气息。

  “唉,这几年运气还真是差啊。”

  “连赌连输,仿佛衰神附体,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赌坊…”

  陆翩翩跺脚叹息,看上去懊恼无比。

  “明明都已经走过去了,为何还要手痒?”

  “原本真打算赌三把的,可是为了翻本,不知不觉的就赌了三十把,差点把自己输了!”

  赌场中的赌客和荷官们,看着陆翩翩的背影,听着她的自言自语,不禁露出神色各异的笑容。

  其中两个人的目光,更加玩味。

  这女子,输得可真是狠,赌的也大。

  陆翩翩走到街上,等着苏绰的声音响起。

  可是这次苏绰出奇的没有吱声,好像沉寂了。

  “苏绰,你怎么不骂姐?”陆翩翩问道。

  此时此刻,苏绰居然不和自己争吵,而是保持沉默,这让她很不习惯。

  苏绰一言不发,似乎哀莫大于心死。

  “嘻。”陆翩翩举起酒壶狠狠的灌酒,“你对姐失望了是吧?觉得姐姐我烂泥扶不上墙?”

  “唉,苏绰,你不懂。你以为姐只是为了赌?姐故意输那么多钱,当然另有目的,你不懂…”

  苏绰理都不理。

  “嘻,也好。”陆翩翩星眸迷离,“你不说话,姐乐的清净。”

  “姐告诉伱。你知道这赌坊是谁开的么?你知道这家赌坊的东主是谁么?”

  苏绰还是默然不语。

  “你不知道吧?”陆翩翩大笑,“就是我自己!就是我陆翩翩!”

  “这就是老娘自己开的赌坊啊,哈哈哈哈!”

  “可是,我成了苏绰,不再是陆翩翩,这赌坊虽然还是陆翩翩的,却偏偏和我没关系。”

  “然后,我在自己开的赌坊,输得稀里哗啦。”

  “苏绰,你说,天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么?”

  她暗中说到这里,忽然腹中酒意上涌,忍不住冲到街边呕吐起来。

  “咳咳…”

  女郎一边呕吐,一边咳嗽,一边肆意的笑。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微醺可愈合,大醉可复活。

  她这幅样子,像煞了风月场中被客人逼着喝多了呕吐的卖笑女子。

  多多少少……看上去有些惹人怜惜。

  恰恰前面就是一家专门服务男修的高级青楼,里面有卖身的女修。

  所以就连附近的一群乞丐,也都以为陆翩翩是喝醉了的风尘女子。

  这种情形,他们可是见的多了。

  “吐成这样?怎么喝这么多灵酒?”一个路过的修士忽然驻足说道。

  “唉,你们这些女修,干什么不好,为何要卖笑呢?”

  他看着陆翩翩绰约窈窕的身姿,有点同情她吐得可怜,很想上去拍拍她的背。

  “别做这行了,修炼到五品很不易,何苦为了资源作践自己?洁身自好,找個靠谱的道侣嫁了不好么?”

  陆翩翩捂着心口,看都不看这“好心”劝她“从良”的陌生修士。只当对方是空气。

  这个好心的男修摇摇头,露出一丝恨其不争的神色。

  他目光痛惜的摇头叹息,转身走开。

  可是仅仅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看着女郎婀娜多姿、令人遐想的背影,鬼使神差般的说道:

  “我可以照顾你的生意。一夜多少钱?一次多少钱?”

  “你身材很好,掀开面纱让我看看脸蛋,若是长得顺眼…”

  一边说一边还目光烁烁的打量陆翩翩。

  前一刻还劝人从良,下一刻就要照顾人家生意。

  “滚!”陆翩翩怒喝一声,抬手一拳轰出,“找死!”

  那修士大惊,情急之下赶紧挥手抵挡。

  只听“蓬”的一声,他的身子倒飞出去,撞到了对面的街道墙壁上。

  一招落败!

  “神经病!老子好心好意…”这修士哪里敢纠缠?骂了一句就落荒而逃。

  他虽然也是五品修士,却自忖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陆翩翩也懒得追击,在锦官城中当街杀人会惹麻烦。而且对方也是五品,杀他也没那么简单。

  附近的一群乞丐,吓得“轰”的一声逃散,生怕触到修士大人的霉头。

  陆翩翩目光清明如水,哪里还有丝毫醉意?

  她回头看了一眼长街,感知到暗夜中的两道神识,不禁冷冷一笑。

  脚下加快步伐,直往幕家戏园而去。

  陆翩翩的身子刚在原地消失,两个黑衣人就出现了。

  两人看着陆翩翩离开的方向,感知着空气中的酒气,相视一眼。

  “此女…是不是仙姝楼的粉头?”一个黑衣人说道,看着不远处的仙姝楼。

  另一个黑衣人道:“看她街边醉酒、游戏风尘的模样,倒像是仙姝楼的女修。”

  “可她的气质,却又分明不是。她赌的很大,不心疼钱。”

  “那些卖肉赔笑换取资源的女修,即便是一笑万金的当红头牌,只怕也不会这么大方的输钱。”

  第一个黑衣人道:“既然不是仙姝楼的人,那就不能放过了。”

  另一个黑衣人点头:“应该不是仙姝楼的女修。走,跟上去。”

  仙姝楼算是他们自己人。若这女子是仙姝楼的姬女,那当然不会对她下手。

  可若不是,那就是一头肥羊。

  ……

  陆翩翩飘然进入阴森森的幕家戏园,身子隐入荒芜的楼台之间。

  随即,两个黑衣人也尾随而来。

  “幕家戏园?”一个黑衣人眉头一皱,“她夜里来幕家戏园做甚?胆子不小。”

  “输钱如此大方,还夜入幕家戏园…”另一个黑衣人神色沉吟,“难道,她在幕家戏园埋的有资源宝物?”

  第一个黑衣人道:“就不能是密会男人?幕家戏园荒无人烟,可是偷情的好地方。”

  “扯淡。”另一个黑衣人一哂,“在幕仙伶被奸杀的地方偷情?谁有这个心情?”

  “幕仙伶阴魂不散,十分邪门。此女就是和人约会,也不会选择这个鬼地方。”

  第一个黑衣人看着阴气森冷的幕家戏园,神色有点犹疑的说道:

  “还跟不跟?她不但是只肥羊,必然也是个美人。”

  另一个黑衣人冷笑:“当然要跟,有什么怕的?难不成我们两个五品圆满,还惧怕幕仙伶的阴魂?笑死人。”

  话刚落音,他的身子一闪,夜风一样遁入幕家戏园。

  艺高人胆大。五品修士就算在高手如云、修士遍布的锦官城,也不算小人物了。

  能让五品高手畏惧的东西,已经不多。

  两个黑衣人戴着隐身符,悄无声息的潜入,跟着陆翩翩的气息,在阴森恐怖的幕家戏园,闲庭信步一般。

  对于周围的阴气和煞气,熟视无睹,毫不在意。

  很快,他们就追寻着陆翩翩的气息,来到外界传说最瘆人的内院戏楼。

  惨白的月光之下,幽冷的秋风之中,是一座沉寂多年的建筑,朱门绣户,灯笼密布。

  一股充满霉味的灰尘被秋风卷起,早就熄灭的破旧灯笼摇曳不已。

  浓浓如墨的夜雾,黑云一般笼罩在戏楼上,整个空间都是一片昏暗。

  “咳咳…”一声咳嗽从戏楼中传来。

  随即,一盏灯孤零零的燃起,灯光在朽坏的窗户纸上,映照出一道绰约的倩影。

  与此同时,还传来轻巧的脚步声,踩着楼阁地板橐橐声响。

  很明显,那女子就在戏楼里面。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展颜一笑,一起飘入入内。

  戏楼中昏暗的灯光下,是一排排空旷无人的观众座位,以及一座孤寂阒然的戏台。

  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正在戏台之下挖掘着什么。

  这女子正是陆翩翩。

  “你在找什么?”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夹杂着橐橐的脚步声。

  陆翩翩醉眼迷离的回头,只见灯光昏暗的戏楼中,出现了两个黑衣人。

  看气息波动,都是五品修士,修为已经不低。

  两个黑衣人缓缓走到陆翩翩身前,同时露出玩味儿的笑容。

  “你们是谁?”陆翩翩神色警惕的蛾眉一皱,目光清冷如冰。

  “这位道友,我们是哥老会的袍哥。”一个黑衣人笑道,“道友应该知道我们哥老会的规矩。”

  陆翩翩斜靠戏台柱子,轻撩秀发,仪态慵懒,“嘻。什么规矩?”

  “看来道友是不想知道了。”另一个黑衣人声音阴冷,“那我就给你说一次,你可听好了。”

  “凡是在赌坊中赌博的赌客,输赢千金以上的,哥老会都要抽取一成的份子。”

  “道友之前输的真是大气,起码输了价值十万两黄金的资源吧?按规矩,应该给哥老会一万两黄金的抽成!”

  陆翩翩笑了,“输钱的赌客,都要额外给哥老会钱?这是哪门子规矩?你们自己说说,可有道理么?嘻。”

  黑衣人摇头,“我哥老会几百年来的规矩,从来不看有没有道理。有道理是规矩,没道理也是规矩。”

  “到了哥老会的地盘,是龙都要盘着。我哥老会,就是这么霸道。”

  陆翩翩道:“若我不给呢?”

  黑衣人笑道:“你最好不给。这样,我们刚好杀了你,你的东西都是我们的。”

  陆翩翩叹息一声,“你们是五品圆满的修士,若真是哥老会的人,怎么也是堂主级别的高级袍哥。”

  “你们觉得,堂主级别的高级袍哥,会夜里亲自跟踪我,杀人夺宝么?”

  “哥老会乃益州第一江湖势力,虽然处事霸道歹毒,却不会这么土鳖。所以,你们不是哥老会的袍哥。”

  一个黑衣人忽然笑了,“你说的不错,我们的确不是哥老会的人。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

  “我们是春心坊的人,你懂了么?”

  春心坊?陆翩翩没想到,钓来了两个春心坊的人。

  春心坊是锦官城内的坐地虎,势力也只仅限于锦官城,可实力一点不弱。

  它背后是蜀王府和哥老会,垄断了锦官城一半的皮肉生意,净干逼良为娼的事。

  锦官城中的秦楼楚馆,烟花柳巷,一半属于春心坊的旗下。

  “原来是春心坊的人,怪不得。”陆翩翩冷笑,“你们想干什么?”

  两个黑衣人的手中忽然出现一面粉红色的幔帐,带着脂粉香味和说不出来的淫秽气息。

  “这是春心坊独家秘制的春心情网,只要是女子,就很难逃脱这种法宝的网罗。”

  两个黑衣人一笑,手中的粉红幔帐遽然变大,封锁了整个戏楼,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法域。

  粉红幔帐好像是风尘女子的欲和怨凝聚而成,隐隐发出若有若无的娇吟和喘息,缠绵旖旎,勾魂摄魄。

  两个黑衣人的神色,也变得说不出的猥琐、狰狞。就是他们的声音,也变得邪气森森。

  “身为雌性,自甘堕落、荒淫无耻、人尽可夫本是宿命。你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取悦男人、逆来顺受、藏污纳垢…”

  “欲海横流,艳帜高张,方显红颜本色啊。”

  粉红幔帐在阴森戏楼中无风飘动。整个破败阴暗的戏楼,仿佛变成了香艳靡靡、春色融融的销金窟。

  可是这种令人销魂蚀骨的景象,又蕴含着诡异的恐怖惊悚。

  就像粉光脂艳的美人皮下,掩盖着蠕动的蛆虫、森森的白骨、腥臭的腐肉。

  又像香气扑鼻的鸳鸯锦被之下,隐藏着令人作呕的恶心污垢。

  转眼之间,陆翩翩的四面八方,都被粉红幔帐包围。

  两个黑衣人仿佛已经看到,眼前的女子开始宽衣解带,献上资源了。

  然而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这女子不但没有宽衣解带、献出资源,反而笑了起来。

  她的眸子,就像冬夜虚空中最寒冷的星辰,又像雪山女神的睥睨,令人感到深入骨髓的寒意。

  “钓来两个五品圆满的修士,总算没有让本娘子白忙乎。”陆翩翩语气清幽的说道。

  “祭—神—喽!”

  话未落音,她就打出一个诡异的手诀。

  几乎同时,一道黑白相间的模糊人影就从戏台之下蓦然出来。

  这人影一出来,一股令人顶级膜拜的意念就横空伸出,带着无法违抗的意念,就像神灵的意志突然降临。

  “咔咔…”两个黑衣人的粉红幔帐法宝,几乎瞬间就破碎湮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凌空俯视、五官混沌、黑白相融的诡异虚脸!

  这诡异虚脸似笑非笑,左目黑右目白,瞬间一张脸变成两张,一双眼睛变成两双。

  两个黑衣人想动弹,却发现此时失去了对肉身的控制,完全被禁锢了。

  “这是…”两人不敢相信的看着两张五官混沌的诡异虚脸,神色惨变。

  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今晚是个陷阱,这女子故意引他们到这里祭祀邪神。

  他们会成为祭祀邪神的香火!

  “你,你是真祀教的人…”

  两人如梦初醒般,吓得如同失去父母保护的三岁孩子。

  陆翩翩的声音幽幽响起:

  “混沌真神,请收下我敬献的血食吧,吃了他们的魂魄和意念,消弭他们的恶业,点燃无量的愿力香火。至诚必感,神其尚飨!”

  戏台之下,原本被她挖开的地方,赫然出现一尊黑白双脸、面目混沌的泥胎神像。

  这神像高达丈余,形象诡异,散放出不可名状的气息。

  此时此刻,陆翩翩才像个真正的真祀教主。

  “净化吧,燃烧吧!歆此嘉尝,尚飨!”

  一股香火燃烧的气息传来,两个黑衣人如同肉香炉一般,发出了无声的嘶吼。

  “啊——”

  魂魄被祭祀而燃为香火的痛苦,就是难以言喻的惨毒酷刑,让两个五品圆满的高手,痛苦到极点。

  真祀教以活人为祭品,燃烧祭品的魂魄,祭祀各种邪神淫祀,这本就是作为魔教的标志手段。

  两人只听过传闻,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自己会成为真祀教的祭品。

  惨烈的痛苦之中,两个黑衣人光芒万丈,犹如光环加身,看上去居然有一些神圣,仿佛两位神祇。

  这是因为,他们的魂魄在燃烧,变成祭祀神灵的香火。

  恶业越大,转化为香火的愿力就越浓郁。

  最后,两个黑衣人化为两团光影,又渐渐消散。

  空中的混沌诡脸,也消失了。

  而那埋在地下的神像上面,却是光华流转,香气扑鼻。

  “好了,祭祀完成!”陆翩翩拍拍手,“可以请神出土供奉了。”

  她的手一抬,神像就轰然出土,耸立在她面前。

  陆翩翩神色欣慰,“有了混沌大人的这尊泥胎神像,总算有了一些依仗。”

  说完,就将神像收进指环。

  苏绰的声音终于响起,“你去赌坊赌博,也是为了钓鱼来祭祀神像?”

  陆翩翩笑道:“那是当然。真以为姐那么不靠谱?姐爱赌是真的,可从来不因为赌误事,一码归一码。”

  “若不引来两条鱼当祭品,我今日就无法请神出土。”

  苏绰道:“你说的宝物,就是尊神像?”

  “不错。”陆翩翩道,“这神像既需要阳气蕴养,又需要阴气蕴养。所以,我才蕴养在幕家戏园。”

  苏绰又问:“这神像有什么力量?”

  陆翩翩刚要回答,忽然空寂的戏台之上,传来一声笑声。

  这笑声很轻,在死寂的戏楼中显得既清晰又缥缈。

  陆翩翩蛾眉一皱,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戏楼内外涌起一股猩红的雾气。

  而那戏台之上,猩红的雾气更是浓郁的化不开。

  隐隐的,一阵若有若无的锣鼓声响起,伴随着咿呀咿呀的轻吟曼唱。

  猩红血雾之中,似乎有一道优雅而又吊诡的惊悚身影。

  “是谁?!”

  陆翩翩喝道,声音在空旷的戏楼余音袅袅…

  PS:这个剧情,应该都没猜到。蟹蟹,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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