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裴栗

是金子总会发光。

        有的人就像是锥子在囊中，马上就会看见锥尖露出来。

        白喜容见顾泽送走了前来招揽的沈无虚的人时候想，心里骄傲自得自己培养出了一个人才。

        顾泽一天天肉眼可见的进步，可离不开他的教导呢。

        可很快，白喜容的表情一僵，别的战神种子来招揽顾泽，那必然是看中顾泽的才华以及未来，可沈无虚不是啊。

        沈无虚早就盯着顾泽了，那时候顾泽还是校园警卫人员呢，现在想要招揽顾泽，可能只是不想迂回着来，想要顾泽在他的地盘上，在他的羽翼下讨生活。

        也不知道顾泽被沈无虚过分关注，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白喜容正想着，却见顾泽抿了抿嘴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会有人招揽我，”顾泽想了想，说：“这份工作我目前很满意，还能看很多藏书，能同其他异能者交流，还有您指点我，我没有想过离开。”

        所以对于沈无虚的招揽，他只一笑而过，说是考虑一番，其实，根本不需要考虑。

        日后他必然会去几个战神种子的基地走一遭，但起码不是现在。

        “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好。”顾泽一笑，将因拒绝未来战神之一的忐忑压下去，表现得同往常一样。

        该看书看书，该学习学习。

        更是让白喜容高看一眼，白喜容赞同的点了点头，点过头之后，他表情一僵，继而又释然了。

        谁能想到，他最初留在这里的时候，是等着顾泽辞职呢，现在听到顾泽不会离开，他们的师生缘分还未尽，却不觉遗憾，只觉得欣慰。

        很快，白日结束，金乌西沉。

        怕饿到小龙，顾泽像是往常一样早早走回寝室。

        回到寝室后，像是照顾公主一样，照顾着小龙。

        给小龙将饭菜端在桌子上，又给小龙用湿毛巾擦手擦脸，将饭菜专门盛到一个浅盘子里，用来放凉，之后才将小龙放在桌子上盘子边。

        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但每一次体会到被顾泽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事无巨细照顾他，沈无虚都会幸福感爆棚，连嘴里分泌的口水都泛着甜蜜。

        原本听见手下回报，顾泽拒绝招揽的事情，也不会让他忧虑了呢。

        他已经没有了忧虑这种情绪，自从顾泽的身影出现开始，他的目光就黏在了顾泽的身上。

        怎么有人这么，这么和他心意呢？

        一颦一笑、一言一语，甚至一个低头，一个抬眸浅笑，沈无虚脸有些红，诡异地食欲又冒出来了。

        想要舔着他亲一口，可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放荡了？

        沈无虚艰难地别开眼，低着头，不敢在看顾泽，再看下去，他可能会更控制不住自己。

        并不知道沈无虚的心虚，沈无虚是小龙状态，顾泽也没有不可能从小龙那张脸上看出什么脸红羞涩来。

        他简单地吃了几口饭，便吃不下去了。

        直到小龙用完了，顾泽将桌子收拾好，怀里抱着小龙坐在沙发上。

        房子很小，摆置的物品并不多。

        顾泽嫌弃坐在椅子上硬邦邦的不舒服，更多时间他抱着小龙不是坐在沙发上，就是坐在床上。

        他的眼睛有些空。

        黑色的眼眸很纯粹，像是水洗过一样没有杂质，当他眼睛放空时，更显得空灵澄澈，让人想要摸一摸，想要探究他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或许没有秘密。

        那样澄澈的眼，没有秘密的可能性更大，眼尾略微有个上挑的弧度，竟想一把钩子，让人想要摸一摸，却又怕生生被勾住了。

        顾泽身上的气息如一潭平静的水。

        仅仅是呆在顾泽身边，沈无虚便平静下来了。

        “要修炼了。”

        “没办法多陪你，我也想陪你，但是很抱歉，我真的不是一个好，”顾泽差点嘴一秃噜说出‘好主人’几个字了，小龙血统可能不凡，智商也很高，很有自己的脾气，对‘主人’、‘宠物’一类的话语格外敏感。

        当然顾泽养小龙越久，越觉得这是一种傲娇，他也愿意配合小龙，这才咬了咬舌尖，继续说：“我不是一个好兄弟，等以后忙过了这些，我一定陪你去看山川大海，踏遍万里河山，赏万里星空，看日出日落……”

        这么许诺，又暂时不能实现，有点儿渣呀。

        顾泽咳了几声，“不是渣，好吧，就是渣，但也是没办法。在这个世界能享受到平静，是因为有人一直在负重前行。”

        “可几位战神种子再厉害，他们也是人，也需要有医师安抚他们的精神力暴动。”

        “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但哪怕仅仅是为了活着，我也不能无所作为下去了。”

        顾泽说服了自己，舒了一口气，将小龙放在床上。

        消耗精神力，消耗光精神力之后，再进行恢复，恢复之后的精神力会变得更加精纯，数量上也会增加一些。

        这种方式比之常规的精神力冥想方式要痛苦多，但精神力的增加速度会快，掌握精神力的时间也会相应减少。

        痛苦吗？忍过去便是了，好处可是实打实的。

        顾泽这边陷入修炼中。

        一旁，小龙看着顾泽脸上渐渐冒出的汗水，汗水白皙晶莹，他只觉得心思复杂，隐隐地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一时走神之间，顾泽额头上汗珠滴落，汗珠滴落在他的龙角上。

        顺着龙角汗珠向下滑动，沈无虚仿佛被烫到般，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伸出灵敏的舌头，嘴里品尝到了汗珠的滋味。

        不是甜的，也不是他想的咸，没什么味道，就像是水珠一样。

        却让他脑子哄得炸开。

        刚刚他没经过大脑吧？

        他长脑子了吗？

        都不会放荡了，简直就是猥琐！

        可想是这样想，沈无虚却热得很，只能强行将这热气压下去。

        他趴在床上，一会儿看着顾泽，一会儿又看看窗外的月亮，有细微的风，却吹不散他眼里的热度。

        沈无虚叹了口气，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

        几个战神种子有自己带的部队，也有自己的追随者，他们更有自己的基地，在不出去猎杀异兽的时候，几个战神种子常常选择呆在自己的基地中闭关。

        或是修复身上战斗时的伤势，或是锻炼异能，或是将自己困在密室里，以防异能失控。

        早在他们成名之后，已经一步步成为人类的信仰，也一直在守护着这一方天地，但被誉为信仰的他们，却时不时地只想发疯。

        随着时间流逝，随着异能消耗过多，想要发疯的欲望更强烈。

        像是天是错的，地是错的，连呼吸也是错的！

        “走向崩溃，是必然，是注定，是命运，谁也逃脱不掉。”低低地声音响起。

        阳光从窗户倾泻进来，留下斑驳的点，在空中别人的目光看不到什么，可裴栗却能看到灰尘，也能看到光。

        一个个光，一团团一簇簇一样。

        可他的目光只一瞬便移开，凝聚在那灰尘之上。

        一团墨迹污了一张白纸，有人看到的是纸更显洁白，而有人却看到的只有那漆黑的一团碍眼的墨迹。

        裴栗从房间里走出去，这时大片大片的阳光才落在他的脸上。

        异常俊美的一张脸，若是用俊美来形容，或许有些不对，似乎有些美貌太过。

        一个男人却美貌太过……

        可他身上的气质过于冷清，却不会让人怀疑这有着柔和的像是被光笼罩的身影的性别。

        他去了议事大厅。

        裴栗知道自己高高的成为信仰就可以，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小事上，所以也有专门信重的追随者帮助他处理一切。

        他身影刚刚出现，没一会儿，坞屿匆匆赶来，他微微抬头，不敢将目光落在裴栗大人的脸上。

        裴栗大人最厌烦别人看着他的脸露出痴态，可那张脸太美，他不知道自己抬眸看得多了，会不会被裴栗大人误会。

        想到曾经因为对裴栗大人流口水结果被打发去外城守城的一些人，坞屿将头低的更低了。

        裴栗漫不经心地听着坞屿汇报的情况。

        沈无虚以及雷蔺元的反常，他很难不注意到。

        裴栗的手虚虚托着下巴，湛蓝色的眼若有所思。

        “战神学院、沈无虚派人招揽被拒，雷蔺元似在找人？”裴栗手指轻敲了敲椅子扶手，在静谧的环境中，仿佛敲在人的心上一样。

        “越来越有意思了。”裴栗想了想，吩咐：“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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