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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夜聊


“你暂时在我公寓那边睡一晚吧。”夜的凉意落在后颈,孟盛夏却感觉周身是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烫的。他走在前面,刻意和牧周文保留了一小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明天你们有课吗?”

        牧周文慢慢跟在他身后,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于是孟盛夏转过头去,确定对方还跟在他身后:“困了?”

        牧周文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要我抱你上车吗?”孟盛夏停下来揶揄对方到。

        牧周文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很难看出其中翻动着什么样的情绪。但很快对方就直接地说出了自己沉默的理由:“学长,你不牵我的手吗。”他眨着眼睛,似乎真的为这个问题感到了困惑。

        “你不挺讨厌我和你身体接触吗。”虽然牧周文自己没有特别强烈地抗拒过,但孟盛夏能够感受得出来,对方就是不那么喜欢肢体接触,他也做好了慢慢让对方适应的准备。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牧周文向前走了几步,真的牵起了他的手。

        牧周文的手因为刚刚喝了酒的缘故带着暖意,握上孟盛夏的手的时候,孟盛夏自己反而有些惊讶,没有回握对方。

        “可是情侣之间好像会这么做吧?”牧周文嘟囔到,似乎因为他的反应想要收回手去了,“是我弄错了吗……”

        孟盛夏主动握住他的手,让他们的手指交叠在一块。他拉着对方往前走,用快步走的气势排解着自己在这一个瞬间,莫名其妙感到的害羞:“没有。”他短促地应到,心里知道这么说话语气有点生硬。可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恐自己说得越多,牧周文更又会误解他,最终选择放开他的手。

        孟盛夏原来不太理解为什么情侣那么喜欢一起散步,就那么单调地在校园的林荫道或者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转,这该有多无聊啊。他总觉得那种转悠又累又没有意义,可今天牧周文主动握住他的手,他居然生出了往日里觉得无聊的想法来,他在这个时候,真心许愿这段从酒吧大门走向停车场的路程能够再长一些。

        “我明天早上没有课。”牧周文慢吞吞地回答起他的问题来,好像因为被满足了心愿而开心起来,他的语尾上扬,与以往有些刻意的沉着相比,更有青年人的朝气。

        “下午呢?”

        “要到午饭以后了,我可以早点从学长家离开……如果学长不方便的话。”

        按理说年底这样的时间,所有的公司都忙得够呛,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从郑楚的订婚宴上缓过来,就在之前拼命加班把假期调到了这两天,没成想最后会发展成如今这样:“我明天早上有空。”

        “送我?”牧周文思考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到,“还是不麻烦学长了吧。”

        孟盛夏知道他的心里还没有完全接受这段关系,也不想和身边的同学朋友公开,但让一段恋情成为两个人的秘密,这种事孟盛夏是不太喜欢的。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公开自己的感情状况,让两个人的关系摆在太阳底下,大大方方地开展一段恋爱。可他也知道牧周文心里也许一时没办法从自己哥哥那边缓过劲,只能有些沮丧地应到:“嗯。”

        “学长,我不是想要隐瞒的意思。”牧周文感觉到了他语气里不加遮掩的遗憾,连忙解释到,“我听说大四很忙,你也许找了实习,工作日没有空吧?”

        “我调休了。”牧周文简简单单的解释,让他的心情很快又好了起来,“明天休息。”

        “啊,是吗……”牧周文应该没有想过会有不同于自己考虑的发展,一时之间有点怔然,“不过学长家离b大也很近,我自己去吧。”

        多依赖一下我吧。孟盛夏本想这么说,但他又考虑到了牧周文平日里的性格(如果对方能够在清醒的时候也像现在这么坦率,也许他们之间早就有进展了),大概会觉得难为情,也就没有再强求了。

        今晚的夜空也是被霓虹灯所渲染的绛紫色,厚重的云向四周铺开,无法看到星星与月亮的踪迹。永不停歇的霓虹灯的倒影在他们的脚下流淌,他们踩过这些斑驳的色块,牵着手走在这个夜的世界当中,像是一对真正亲密的恋人——这样的想法有些古怪,可孟盛夏便是这么想的。

        只有在这个时候,牧周文才真正愿意表示出“许可”。当他清醒过来,这些他酒醉时给予的所有的恋人间的亲昵,又会被他通通收回。孟盛夏有些不甘心,但他的心中又升腾起一种苦涩的、混合着幸福的,他不打算与外人道出的期待:牧周文的潜意识中一定是喜欢他的。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对方清醒的时候也能发现这一点,而不是借着酒精的效力才愿意给予自己反馈。

        他们就这么沉默地上了车,孟盛夏还替对方掖好了安全带。酒后,深夜,两个人共享车内的灯光……这样的场合实在适合暧昧的调情。可是牧周文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乖乖地等待他的安排,这让孟盛夏也不太好意思做些什么了。

        ……

        “好了,快睡吧。”

        穿着他睡衣的牧周文看上去比平常身量还要小一圈,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牧周文打了个哈欠,虽然用袖子勉强去遮住口鼻掩盖这点,但看得出是困得紧了。

        孟盛夏转身要走出卧室门的时候,没成想被牧周文拽住了手臂:“学长,你要去哪里?”

        “沙发。”孟盛夏哼了一声,小心藏住自己先前的心理斗争:他何尝不想留下呢?但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也保证不了自己能当好柳下惠,只能乖乖滚去客厅和沙发做伴了。

        “你……要和我避嫌?”牧周文的话里带着沙哑的笑意。他先把自己送进了对他别有企图的人的屋子,现在又叫住心怀鬼胎的人别走,这么危险的境地里,也不知道还在傻乎乎地乐呵些什么。

        这种小朋友,他发挥三成功力能骗一打,孟盛夏嗤笑一声转过身去,逼身上前挑衅到:“你想引狼入室?”他挑眉反问,做好了对方退缩的准备,可心里却也有一分不清不楚的期待。

        “学长,这是你家。”牧周文莞尔道,指出了孟盛夏话语的逻辑漏洞,“另外,学长你也不是狼。”

        孟盛夏克制住自己拥住对方的冲动,抱着手臂问到:“不是狼?”

        “像哈士奇。”牧周文笑了起来,孟盛夏终于没能忍住去挠他的腰:“说什么呢你,都说吃人嘴短,你可一点也不客气!”

        牧周文更是放肆地笑起来。这下他终于活了过来,那个视频上像一个不现实的飘渺的影子,终于被饱满的彩墨勾勒出了实体,站在他面前,像寻常人一样表达出喜怒哀乐。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见过。孟盛夏想要触碰牧周文的脸确定对方的笑容是真实的,却还是止住了这个念头。

        他俩闹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倒进了床铺里。面对面地躺着,中间还是有意隔出一段距离来。孟盛夏关了顶灯,把小夜灯打开,然后转向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牧周文:“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今晚是不打算让我睡觉。”孟盛夏笑骂到,“干嘛呢,想和我deeptalk?”

        “嗯。”牧周文浅浅笑着,侧身和他面对面。

        “要聊什么?”

        “学长,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是这么单刀直入的问题,也不做点话题铺垫。孟盛夏觉得自己应该羞涩一下,可实在没那种春心萌动的气氛,于是他语气轻松地回复到:“喜欢就喜欢咯,还要有那么多理由吗?”

        孟盛夏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喜欢牧周文什么,要说起来就太过琐碎了,他也做不到一条条列出来。但不论如何,他现在就是越看对方越欢喜,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我其实不太理解喜欢是什么。”牧周文却也没有在意他的答案,而是自言自语一般应到,“我总是会计较应不应该,然后……”

        “值不值得?”

        牧周文点点头,倒也干脆地承认了这一点:“我不值得别人那么喜欢。”

        孟盛夏不知道牧周文的家里发生过什么,他本以为牧周文应该拥有一个普通而幸福的家庭,但对方无意流露出的回避型人格,还是让他有点揪心:“没这回事。”

        “我除了学习其实什么也不会,人也很无聊。”牧周文有些腼腆地笑着和他解释到,话语里带着自贬的意味,“爱哭又容易害羞,我小时候经常被说女孩子气。我不想那么下去,一直在尝试改变。不过除了身高,其它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所以你就一直板着脸不笑?”

        “这样看上去好像爷们一点。”牧周文若有所思地说到,“我那么做以后,大家好像更信任我了。”

        “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你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看?”

        “学长,人活着好累啊。”牧周文翻过身,平躺着说到,“我也想那么做,率性而为什么的。但人活着,好像就是为了别人。”

        孟盛夏也叹了口气,他想起自己和严恩还没有解除的婚约,心里想牧周文说得也没错,不论这个为了别人是不是自愿的,人活着总是逃不开其他人的参与。要想对抗这个世界,只能自己足够强大才行。然而口头上,他还是否定了对方这么消极的看法:“别这么想。你如果活得都不开心了,又怎么能开心地对待别人呢?”

        “不开心?其实我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牧周文望着天花板,说出了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感慨,“我只知道别人开心,那我也应该开心。别人难过,我也应该难过。”

        这样的话从混迹社会多年的人口里说出来,那就是人际交往的圣经。可他才是个都不能以二开头年纪的青年,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孟盛夏有些困惑了。他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印象里的自己就没怎么看别人脸色过活过,自从上了小学,大多数时候就是唯我独尊,哪有这么“讨好”别人的时候:“所以,你对你哥……”

        “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强烈的感情,很奇怪,很难受,不像是我会有的情绪……我知道那不对,各方面都是错的,但是我没法平复下去。”牧周文闭上眼睛,似乎有些不堪心脏刺痛的重负,“今天也是。他们……我知道应该祝福他们……但我……”

        “不想祝福就不想祝福呗。”孟盛夏起初也不乐意郑楚的结婚对象不是他,也幼稚地发泄过自己的情绪,可他觉得就是因为能够发泄出来,所以对他而言才能那么快翻篇吧。孟盛夏对于这种问题的答复,永远都是先满足自己的情绪,再去思考理智应该怎么做,“难过就痛痛快快地哭出来,想要发泄也没问题,找个沙袋上面写上陶之轩那孙子的名字狠揍一顿,我觉得也挺好。”

        孟盛夏从床头柜抽了几张纸巾递给牧周文。牧周文接下了,却还是忍住了泪水。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在成长的过程中,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本性,就连喝了酒的当下也在努力着。

        牧周文湿润的双眼望过来,说的话终于不再以道谢开头:“学长,我之前是生气了。但我也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做。我觉得你是个怪人,看到你我的心就很乱,很烦躁,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孟盛夏不知道是不是该意思意思为对方说自己是怪人生气,可他也有意无意地逃避去想会给对方造成这种印象的真实理由:“我哪里奇怪了啊?”孟盛夏小心翼翼地试探到,他知道自己假装若无其事、却还要刺探对方心意的样子多少有点幼稚,但他也想从牧周文的嘴里得到一个代表着肯定的答复。

        牧周文不笑了,他缓缓地道出让孟盛夏屏住呼吸的话语:“学长,你溺水过吗?看到你,我就想起我以前溺水的经历。我说不出话来,就那么沉默地在池水里下沉——”

        “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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