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攻略对象他有白月光

除了牧周文面试的部门和他的专业班级，孟盛夏再难从自己朋友那边得到这个大一新生的信息了。对于b大学子这个身份来说，他还像是一张白纸，校园经历还没有给他添上太多的笔墨；而他的家庭，又与自己的交际圈实在不相交，孟盛夏不得不另辟蹊径，转而尝试用网络进行调查。

        这个年代的社交媒体远比他们父亲那个时代更加便捷，至少当孟盛夏在搜索页面输入牧周文的名字之后，真的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收获。

        这个名字毕竟不是那么多见，搜索结果除了一些相同字符导致的干扰内容，剩下的都与牧周文精准相关。牧周文这个名字和游泳这个关键词几乎是纠缠在一块的，搜索的首页都是关于他从前获奖的新闻报导，甚至还有几段接受市电视台的专访视频。

        图片搜索结果里最上头的照片是看上去比现在小上一圈的牧周文披着浴巾，旁边站着的是用毛巾帮他擦拭湿发的哥哥牧周语。孟盛夏差点没看出来这个白得反光的少年，竟然现在这个看着就是经过了充足日晒的牧周文是同一个人。

        那一个小小的牧周文的肤色看上去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甚至因为寒冷和打光有些发灰。虽然裸//露的大腿上显出淡淡的紫癜的痕迹，但他整个人就像一尊汉白玉雕琢的塑像站在那儿，而和这样的白呈现强烈对比的是他漆黑的头发和眼睛，好似宣纸上的水墨工笔画映照进了现实，颇有点飘飘欲仙的意思。

        是他会喜欢的类型，孟盛夏不得不承认，如果是从前的自己遇到那个样子的牧周文，一定会诚心诚意尝试追求一下，可现在容不得他那么想了。他飞速地浏览起牧周文在网上的资料，顺手扯了一把便签将对方的信息记录了下来。

        一个上午过去，竟粗略地写了十来张关键词和经历，孟盛夏揉着眼睛站起来扭了扭腰，一边感慨现在的个人隐私哪里有安全可言，一边感谢这为他“补课”制造了不小的便利。他把自己已知的内容全部串起来，然后由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构建出了一个初步的牧周文的形象。

        普通家庭，父母关系和睦，和自己大哥的感情不错。

        优等生，好强，善于忍耐。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他的哥哥和严恩那边的事搭上关系，他这简单的背景实在再适合自己操作不过。这些情报已经足够自己“出演”一台好戏，但在盘算当中，孟盛夏心里又难免有了一个疑问：为什么牧周文会放弃游泳呢？孟盛夏看着自己推导出的结果，心里有些可惜。即使是本着学业为重的考量，可他能从那些比赛的视频里看得出来，牧周文应该是有些天赋的。

        ……

        这一堂公共课孟盛夏是卡着时间去的，在上课铃之前跨进教室，直接就坐在了因为不方便活动、选了一个靠后位置的牧周文身边。牧周文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这课就开始了，于是也只能无奈和他凑合了一节课。到了离开的时候，孟盛夏就在黑板面前等着他，看他缓缓挪动到门口，出声打了个招呼。

        牧周文一看他又要堵自己的路，直接不客气地朝他开腔到：“我删了你的好友，为什么你还要跟着我？”

        “这里不方便说话，能换个地吗？”有了他的情报的孟盛夏心里有了不少底子，这下是不再为牧周文的耿直生气了，似笑非笑地逗起他来。

        “我不和你去偏僻的地方。”牧周文警惕的模样还是和前几天一模一样，眼睛不自觉就瞪得圆溜溜的。孟盛夏不由得想象了一下，要是面前站的是小时候的那个他，说不定自己能够夸一句可爱。

        “我要和你说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讲。”

        “你讲吧，讲完不要再跟着我。”

        “你确定？”

        牧周文点了点头。

        孟盛夏突然凑了上去，他长腿一跨把没有防备的牧周文压进了墙角。牧周文背着双肩包，被孟盛夏逼得紧紧贴在墙上，他的腋窝里还夹着拐杖呢，还肿胀的脚踝连带着整条腿也压根使不上劲，只能紧张地盯着他看：“你要干什么？”

        “我不想和你有点关系，何必老缠着你呢？”

        牧周文对这劲爆的发言反应了良久，红色从脸一路蔓延到了裸//露的脖颈和锁骨，如果他的皮肤白皙得像从前那样，现在大概会是颗红透了的果实。孟盛夏用一只手拦住他就这么俯瞰着，脸上是从容的笑：“我说得足够清楚了吗？”

        还没离开教室的人虽然没有尖叫，但也被孟盛夏这么突然的举动吓到了。甚至有人尖利地吹了几声口哨起哄，牧周文的眼睛被这样的声音吸引过去，孟盛夏便又伸出另一只手按住墙壁把他困在自己怀里，不准他看其他人。

        “我们才认识几天？”牧周文的脸上满是惊愕，他看来真是被自己唐突的举动吓得不清，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狠话，“让开！”牧周文似乎想要动手，但周围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不好意思做些什么，只能被孟盛夏牵着鼻子走。

        “你相信世界上有一见钟情这件事吗？”

        “你烦我这么久，是因为这件事？那我现在告诉你，第一，我不相信一见钟情，第二，你这么做不叫浪漫，只是霸道，最后，我是不会——”

        他的话没讲完，孟盛夏便借着身高优势把他拢在怀里，做要亲吻的动作低下头。牧周文被孟盛夏大胆的举动吓得不轻，立即肌肉紧绷、情不自禁合上了眼睛。可孟盛夏只是笑着调侃：“你觉得我要亲你吗？”

        牧周文猛地睁开双眼，他俩现在的距离近得孟盛夏能看见自己的脸倒映在他的瞳孔当中。这实在是段吐气都像是在接//吻的距离，牧周文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像是嗅到了肉食动物气息的瞪羚想要马上逃开：“你要做什么！”

        他这红着脸喊人可没有什么说服力，孟盛夏收了自己的手挪开到一边去，又做了个请君自便的手势。

        牧周文愣了一会，没回头、什么也没说地就出了大门。

        霸道，这算什么霸道？孟盛夏耸了耸肩膀。但他不介意更霸道一些，只要在下个月前达到他的目的，他不介意使用任何的手段。

        他也跟了出去，慢悠悠地追在本来也跑不快的牧周文后面：“你走慢点啊，不是伤了脚吗。”

        牧周文没搭话，只一个人继续往前走着。他俩在走廊里上演着牧周文艰难前行，孟盛夏闲庭信步的距离拉扯，连孟盛夏自己都觉得有点像是搞笑片。

        “你就不问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吗？”

        “不想了解。”

        “为什么你不游泳了？”

        牧周文停了下来，他转过身，脸上是有点藏不住的吃惊。他愠怒地问到：“你调查我？”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先前的举动也许是有那么点讨人嫌，牧周文还能同他这么说话而不是爆粗，也算是有着不错的耐心。这么想着，孟盛夏便老老实实先道了歉：“抱歉，之前是我太着急了，我应该好好和你说话的。你看，话赶话不是就，嗯，有点上头，对不起啊。”

        牧周文的表情缓和下去，但是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忧伤。孟盛夏没有继续追问缘由，只是自顾自地讲到：“你的比赛能够在网上看到的我都看了。”这不是说谎，他看了所有能够找到的集锦，包括牧周文擅长的竞赛类别和获得的荣誉，他现在都熟稔于心。

        牧周文显然对他这样的表达感到了吃惊，他脸上的愤怒彻底消退了，随后摇了摇头垂下眼睛说到：“谢谢你关注过我，但我不会再游了。如果你是因为那种事，才想和我——”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似乎自己感觉到了不好意思，局促地咽下了那段描述，“我没法答应你。你也不要再做那些事了。”

        他是个喜欢得到“原因”、也很讲理的人，虽然有些不太变通的地方，却也不是油盐不进。孟盛夏飞快得出了这些结论，尽自己所能地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我不在意你现在拒绝我，我会坚持的。”

        谁知道牧周文叹了口气，这一次拒绝相比之前稍微委婉了一些：“不会有结果的，学长。”他终于又再次这么称呼孟盛夏，好言好语地劝到，“你长得挺帅的，找更配你的人去吧。”

        这时候被他肯定了自己的外貌，孟盛夏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只觉得心里有点失落。他想追问为什么，可牧周文已经转身离开了，连听他回答的空余都没有给。

        “你不能稍微给我一点机会吗？”

        牧周文没有说话，像是下定决心不再理会孟盛夏。孟盛夏还是头一次见到每一次拒绝自己都这么干脆利落的人，不得不感慨一下牧周文对待他的态度，可真是让他太感到新鲜了：“你在意我们的身份？想要在一起这种事，有必要想那么多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他听见牧周文压抑着自己的声量，小声地喃喃，近乎于无意义的呓语。

        孟盛夏并不是那么明白喜欢的概念，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喜欢就是两个人相处能够让他感觉舒服就行。可牧周文这一句话，突然就让他明白了对方强烈抗拒的全部理由。

        牧周文有求而不得的暗恋对象。

        这不是件好事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牧周文便永远不会答应他，不是更方便他的打算吗？孟盛夏觉得自己原本应该这么想的，可他还是愣了一会儿，任牧周文的身影从墙角处消失了。

        他连忙追上去，对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没能来得及说点什么。

        “嗯……哥，你从谁那听说的？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真的，你……别生气呀。”牧周文用的还是十分耐心的语调，就像上次他们在卫生间里时候一样。只是这一次孟盛夏听到了“哥”这个称呼——他有些困惑，因为他和自己家里几个亲戚讲话，不论开始时候开心与否，到最后总会彼此间夹枪带棒，实在是很难想象他会这么对别人，亦或是其他人这么对他。

        看得出来，牧周文和自己哥哥的感情真的很好。孟盛夏保持沉默，不打算让牧周语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知道牧周文的性格应当会坚持自己解决一切，自然不会把他的事情坦白。他耐心地等到了牧周文按掉电话，发现对方竟然对着挂断的画面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屏幕熄灭才回过神来。

        他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但往那个方向想……不是有些太不合常理了么？孟盛夏摸了摸自己的耳饰，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跟着牧周文走了一段，最终还是决定今天到此为止，不要太过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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