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剑仙之怒

“轰！”段逢雨轰的一声砸在大地上，他痛苦地睁开眼，却发现四周一片黑暗。
  “江兄！”段逢雨赶忙起身寻找着江绥，可四周一片漆黑，哪里还有江绥的身影。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段逢雨有些惊慌的环视一周，他刚要踏出一步，胸口猛然传来一阵震痛，痛地他直接跪倒在地。
  恍惚间，段逢雨似乎看到一白衣男子站在他的面前，他有些吃力地抬头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可是那人的脸一片模糊。
  “你......你到底，是谁......”段逢雨栽倒在地，双手用力捂住胸口，整个人痛地蜷缩了起来。
  那人缓缓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段逢雨，段逢雨这才看到那人有着一双赤金瞳孔，和自己当初继承神帝之位时的双眼一模一样。
  那双眼眸像是吞人的旋涡，段逢雨只觉得大脑一阵晕眩，那人缓缓开口道：“段逢雨，你的命运已定，天命孤星者，绝亲、绝爱、绝缘，你注定已是孤家寡人，你将看着身边所在意的人，一个接一个因你而死！”
  “这便是你，落九霄的因果！”那人突然一掌拍向段逢雨，段逢雨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阵阵喊杀声在耳边突兀响起。
  段逢雨猛地睁眼，此时天地一片血红，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残甲，天边有人手握神弓，前方是百万大军，他只身一人独挡于万万人前！那人段逢雨不认识，但他知道，那人即将要死了，只见那人拉弓开箭，天地只听那一人言：“西！北！死！战！”
  天地再转，段逢雨只听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抬头一看，李牧裸露着上半身被鲜红的铁链捆在半空中，李牧双眼猩红，发出野兽般的吼叫，段逢雨想要上前，可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困住，无法动弹分毫。天边传来一声嘹亮的唳天之声，段逢雨抬头望去，只见一头青鸟猛然撞向李牧，无尽圣光自天边落下，世间再次归于宁静。
  “噗嗤！”时空又转，段逢雨不可置信地看着贯穿胸膛的一剑，此时夜幕降临，群星闪耀，他面前人一身红衣，月色下，段逢雨轻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
  段逢雨哇地吐出一口血，从地上猛地坐起，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他赶忙看向一旁，“江兄！”
  可他的身边根本没有有江绥的身影，远处天边两道长虹一冲而过，段逢雨瞳孔猛地一缩，“那是......”
  段逢雨不敢怠慢，赶忙循着那两道长虹消失的方向追去。
  ......
  司徒明也和承影不断碰撞，承影手持‘承影’剑，一剑砍下，一声怒吼道：“退！”
  司徒明也横剑格挡，双剑相碰，狂暴的气机向着四周传播，顿时激起一阵烟尘，一道白玉光猛然从烟尘中飞出，直刺承影。
  承影丝毫不惧，迎剑而上，万千剑意化作剑阵，一剑破开那白玉光，‘白玉京’倒飞而出，青衫司徒明也一把接住宝剑，两人再一次剧烈碰撞，天地巨震，大地寸寸龟裂，司徒明也猛地砸向大地，大地之上顿时出现一个巨坑。
  承影同样倒飞而出，撞在落寒山山体上，生死不知。
  段逢雨喘着粗气，扶着一棵幸存的巨树，看着眼前破败的战场，不敢相信这是凡人力量可以造成的破坏。
  段逢雨定睛看去，看见了大坑中站立的司徒明也，连忙大喊道，“明也哥！”
  司徒明也微微一愣，猛然转头看去，对着段逢雨大声怒吼道：“快走！”
  可他刚怒吼出声，落寒山山体猛地一震，一声音爆猛然出现，承影几乎一瞬便杀至段逢雨身前。
  司徒明也猛地一剑掷出，‘白玉京’划过一道锋利剑芒，一剑刺向承影，可承影硬生生受了一剑也要杀向段逢雨。
  危急时刻，段逢雨猛地一咬舌尖，扑向一旁大地断裂产生的悬崖，承影一剑刺空，不由得心惊这孩子生死之间的勇气。
  司徒明也眼见段逢雨跳入悬崖，脚下猛地一踏，他的身后霎时长出一对羽翼，化作一道流光一步登天！
  在段逢雨落到谷底前一把接住了他，羽翼舒张，两人顿时扶摇升空。
  承影看着飞在半空中的司徒明也，并没有急于追赶，司徒明也缓缓落于地，将段逢雨轻轻放在地上，看着承影，眼神冰冷，“承影，你就这么想要杀他？”
  承影沉默不语，一把拔出插在左肩上的‘白玉京’，直接扔向司徒明也，司徒明也甩手接过，目光仍旧盯着承影。
  承影叹了口气，缓缓道：“师父，原谅我，我终究是王朝的影卫，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
  说罢，承影不再多言，再次一剑杀出，司徒明也挥手放出一个结界将段逢雨笼罩住，沉声喝道：“待在这里别动！”
  背后羽翼一扇，司徒明也突破三重音爆攻向承影，死死抵住那把‘承影剑’，用两人才听得到声音道：“承影！你当真要断了小姐唯一的血脉！”
  “小公子死后，我会就地自裁，到了下面，我会再去找娘娘请罪！”承影一剑逼开司徒明也，天空圆月之下，承影剑承月光锋锐更盛！

  承影剑，因光而生，由光而起，传说中，此剑唯有借助天地之光方可呈现剑身。
  夜幕之下，  圆月立于落寒山山巅，大到好似要占据半边天！
  ‘承影’剑疯狂吞吐着月光，呼吸之间，月光化作锋锐的剑芒，承影自上而下挥剑画圆，月光所至，千百万‘承影’剑赫然出现，“承影三千！”
  司徒明也目光凌厉，毅然不惧，手中‘白玉京’前指，口中吐字，言出法随，“天上白玉京！”
  ‘白玉京’猛地变大，一把巨剑从天而落。
  司徒明也与承影同时怒吼，两人猛地挥剑，顿时风云激荡，狂暴的气流卷起剑气龙卷，段逢雨被吹的衣袍狂动，不得不后退一步，右手抵挡在前，若非这结界的保护，他多半早已被这剑气撕裂成渣！
  风云散去，两道人影砸入大地，段逢雨见状，不断拍打着结界的光壁，大喊道“明也哥！”
  两道狼狈的身影缓缓站起，，司徒明也收起背后羽翼，两人完全是拼着自身意志才勉强站起，但即使伤痕累累，气息萎靡至极，握剑的手颤抖地不停，两人仍未弃剑。
  承影想要再战，可刚跨出一步，人一下就跪了下去，刚才最后一剑的比试，他的‘承影三千’终究是弱了那‘天上白玉京’一筹。他能明显感觉到，司徒明也仍有一剑之力，可自己已是无力再战，剑仙之名，果真不虚！
  司徒明也缓了口气，左手手指封住自身部分穴位，猛地吐了口血才感觉好受了些，他挥了挥手，笼罩住段逢雨的结界顿时解除。
  段逢雨赶忙跑过去扶住司徒明也，“明也哥，你怎么样？”
  司徒明也摇了摇头，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的承影，“别怕，他已无力再战，把他扶过来。”
  段逢雨看了看远处的承影，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快步过去扶起承影。
  司徒明也盘腿而坐，将‘白玉京’横放于膝，静静调息
  承影勉强睁开一双眼，看着扶住自己的段逢雨，看到那双眼睛，突然心中一颤，喃喃道：“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你说什么？”段逢雨皱了皱眉，并没听清承影说的话。
  但承影却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调息起来。
  段逢雨将他扶到司徒明也身前，承影缓缓睁眼，同样盘腿而坐、横剑于膝，轻声开口道：“我终究是比不上师父的剑术。”
  司徒明也摇了摇头，“你是王朝专门培养的针对我的影卫，单论剑术，再不济你也与我相当了。”
  承影沉默不语。
  “你的心境终究是残缺的。”司徒明也主动开口，轻轻一叹，“当年的事给了你太大的打击，你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去留。你自己的使命让你留在王朝效命，可是你的心明白那样做会对不起我，对不起大家。这也导致你的心境七年有缺。”
  “这终究是我自己的选择。”承影微微低头，“弟子无怨无悔。”
  “思齐，你可知天下之人为何称我为剑仙？”司徒明也问道。
  本名林思齐的承影愣了愣，不明白此话何意，但仍旧答道：“因师父剑术卓然。”
  司徒明也摇了摇头。
  “那便是师父剑心纯粹，天资超凡。”承影再答。
  司徒明也再摇头。
  承影皱了皱眉，竟有些苦笑，“师父别再打哑谜了，弟子实在不知。”
  “只因一道意念。”司徒明也缓缓开口。
  “意念？”承影正襟危坐，洗耳恭听，一如当年求学之时，“请师父指教。”
  “我司徒明也三岁握剑，六岁便初入剑门，十二岁剑道小成，次年独自离家游学天下，十七岁剑道便大成，二十岁初露锋芒，一举成名!”司徒明也猛然睁眼，眼中一道精茫闪出，浑然不似重伤之人，“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我永远坚信我司徒明也一剑可抵天下剑！便是此般意念令我立于不败之地，使我获得这剑仙之名！”
  “一人敌千万人......”承影被这突如其来的豪意怔住了，这是何等意志才能做到的一人即天下！
  “思齐，记住！我辈剑修宁死不退！”司徒明也双眼盯着承影，掷地有声！
  承影深吸一口气，变坐为跪，认真磕了一个头，“谢师父赐教！”
  段逢雨在一旁不禁动容，这般风骨，司徒明也不亏为剑仙！
  就在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天地之间一道惊雷划过天边，猛然冲向几人。
  承影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推开司徒明也和段逢雨，怒吼接住那道惊雷，四周顿时烟尘四起。
  “思齐！”司徒明也怒吼出声。
  “哇！”承影被那道惊雷贯穿，大口大口地吐出血。
  “思齐！”司徒明也猛地奔过去抱住他，手颤抖着帮他擦掉血迹，惊慌道：“你挺住，你挺住！师父一定会救你的，相信师父，相信师父！”
  “师......父......”承影断断续续开口，“弟子......自知罪......罪孽......深重......死前可......以再听师父......教诲......弟......弟子死而无憾了。现在，弟子......要......要去下面......找娘娘......请、请罪了。”

  “胡说！”司徒明也双眼通红，嘶声痛哭，他死死抱住承影，将自己的灵力不断输送给承影，嘴里不断念着，“为师一定会救你，为师一定会救你！”
  承影同样是泪流满面，不舍得看着司徒明也，嘴唇颤抖道：“师父......”
  “思齐！”司徒明也看着承影闭上眼，惶急地摇晃着他的身体，“思齐你别睡，你别睡！你看看师父，师父在这儿呢，师傅在这儿呢......”
  司徒明也哽咽地抱住自己的弟子，承影的身体不断变冷，司徒明也无力的仰天怒吼！
  一个人影缓缓从天空降落，先前的惊雷化作一把长枪落入他手，他看着眼前死前相拥的师徒，玩味笑道：“亲眼看着自己弟子死在面前而无能为力的感觉如何啊？司徒剑仙！”
  那人把司徒剑仙二字咬的极重，甚至可以听到他牙齿作响的声音。
  司徒明也双眼血红，看着那人从牙根处死死咬出两个字，“沥泉！”
  沥泉哈哈大笑，有模有样的拱手道：“依霄天字六号影卫沥泉，见过司徒大剑仙。”
  “沥泉，本座要你死！”司徒明也疯狂怒吼，‘白玉京’似感受到主人怒气，一剑横空杀去。
  沥泉一枪击飞‘白玉京’，笑容戏虐道：“别急啊，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啊。”
  “那小镇上我好像看到了......清漩。”沥泉注视着司徒明也的双眼，将那个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
  “沥！泉！”司徒明也周身爆发出肆虐剑意，仅仅是气势就将沥泉逼飞。
  沥泉看着暴怒地司徒明也，嘴角仍是带笑，“哦？”
  “逢雨，帮我照顾好思齐。”司徒明也缓缓起身，将承影的尸体交给段逢雨。
  段逢雨抱住承影，看着情绪动荡的司徒明也，担忧道：“明也哥......"
  司徒明也好似没听到一般，他一招手，‘白玉京’自动飞回他的手中，司徒明也挥剑划过一抹清辉，眼中杀意几乎实质。
  他盯着沥泉，好似看着受审的罪犯，他踏出一步，顿时方圆开外剑气纵横三万里，天地间有洪音如天雷滚滚。
  “沥泉，今日，上至九霄天庭，下至黄泉碧落，本座也要取了你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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