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龙筋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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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轮航行茫茫大海之上,远望无尽,海阔天空,如果孤剑客因为担心云子渊,而尾随巨轮之后,那么其实想要找到孤剑客,并不是一件难事,尤其对于同为天玄的仇太君来说。
只是,以孤剑客的速度,就算仇太君发现了他,也根本留不下他!
云子渊透过窗户远眺,所见海天之间除了浮云与霞雾,再无他物,连岛屿也没有几座,透明的天空与透明的大海似乎连接在了一起,仿佛两者之间没有距离,没有隔阂。
“这样的环境,对孤剑客来说确实无法掩藏身形……但同样的,这样空荡的天天地,也是他发挥速度优势的绝佳场景,想要在这大海之上留下他,只怕是天门也无法做到吧!”
仇太君冷哼一声,左手拧着龙头拐杖,语带不屑地说道:“孤剑客只不过是个初入天玄的愣头青,连我都不如!现在对付你们的只是天门中的一小部分,真正有大实力的那几人根本不会拿正眼瞧你们!所以你们才能够活到现在,否则……哼!”
闻言,云子渊讪笑了两声,心中却是嘀咕:“天门的实力我自然知晓,毕竟我就是天门的一分子,也是领受那些大人物的指示,才陪着孤剑客走到今天……”不过云子渊绝对不敢将这番话说出来,别的先不说,仇太君对孤剑客的态度就很值得玩味,云子渊可不敢撩拨。
坐回椅子上,云子渊想了想,对仇太君问道:“我们现在这是航行何方?你们是在出海贸易吗?”
天地广阔无边,在辽阔神州之外还另有天地,仅以东海来论,在东海以东还有无数仙岛,物产丰富,并不比神州稍差。天宝仙府掌控神州上下所有贸易,出海贸易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仇太君却是微微一笑,说道:“这次的出海已经取消了,就在昨夜,所以我们现在是在返航,返回神州。”
“嗯?”云子渊不解,还不待他发问,仇太君便又接着说道:“现在整个神州都在找寻你的下落,天门也不例外。现在我如果将你交给天门,你说孤剑客会不会为了救你,而来主动见我一面?”
听到仇太君这样说,尤其是其语气淡然中带着几分执着,似乎并不是在吓唬云子渊,云子渊顿时有些头皮发炸,不能仇太君的这番做法。他左手微微用劲,肌肉鼓涨,带动龙筋盘绕,像是一条火龙。云子渊并不是想要对仇太君出手,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向仇太君出手,如果他真有这个想法,仇太君第一时间就能将其抹杀成渣。他这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每当他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左手都会这般用力,因为在平时,在他的左手之中都会提着一把剑。
而现在,云子渊并不把太乙天都剑显露在外,左手凭空用劲,若是先前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他在左臂之上缠了一条龙筋。所以此刻因其左手用劲,导致龙筋突然收缩,不断往其肉中嵌进去。
“你怎么了?”仇太君瞬起愁眉,有些奇怪云子渊的反应,说道:“不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孤剑客敢放心把你留下,自然是相信我不会害你,你也不必要这样……”
仇太君话未说尽,然却在这时,云子渊突然惨嚎一声,摔落座椅,右手紧紧抱着正在颤抖的左臂,完全收不出话来。仇太君瞬间大惊,不明白云子渊发生了何事,她快步上前,用龙头拐杖将云子渊的左臂衣袖撩了起来。而随着云子渊左臂衣袖被一点点掀开,一道刺目的虹光瞬间暴绽,更伴着一声若有若无的龙吟嘶叫,将仇太君都生生逼退了数步。
然不过转瞬,仇太君怒哼一声,也看不见其如何动作,便用更加快的速度走了回来,站在原地。若是常人看去,完全无法发现仇太君刚刚移动过,只会以为她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刺目的虹光闪过之后,仇太君眼见云子渊左臂上的龙形刺青,以及小半截裸露在外的龙筋,她不由惊呼出声,说道:“道衍龙筋,已经与你的龙魂相连,现在已经没入大半了。”
云子渊剧痛之下,神智都已经不清了,根本听不到仇太君说了什么,他只感觉到左臂剧痛难忍,仿佛有什么毒虫在他的左臂血肉之中钻行,不断啃食,不停腐化……云子渊本以为自己不会因为任何剧痛而失魂,但是他也实在没有想到,世间还有这般难以忍受的痛苦,根本不像正常。
“龙筋入体穿魂,其中痛苦难以用语言形容,是世间最最可怕的痛楚之一!然而你却只是丧魂而已,犹有意识,这已十分难得!”不知为何,仇太君见到云子渊的这副模样,竟一点相助的想法也没有。似乎是想看看云子渊的极限,又或者她也只是无能为力,总之,仇太君坐到了先前云子渊所坐的椅子上,只是那么看着,倒在地上不住翻滚的云子渊。
过不多时,云子渊惨嚎的声音小了,翻滚的动作停了,仇太君只见到其左臂上那原本存在的龙筋,眼下已经完完全全进入到了云子渊的身体里,与那龙形刺青相伴。
很快,云子渊回过神来,从地上爬了起来,竟一点也不觉得身体有任何的不适,仿佛先前经受的痛苦只是一场虚幻。不仅如此,云子渊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比先前变得还要更加坚实,比圆满更加圆满,行动走步之间虎虎生风,隐带龙威。
仇太君并不意外,龙筋入人体这种事情在过去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久远前也是有过活人与死去龙身融合,变身龙人的事迹,也是从那龙人的口中,世人才知道个中痛苦。
云子渊将左臂衣袖放下,整理了一番仪容,然后沉默静立,似乎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在整理衣袖的时候,也已经见到了,那龙筋进入他的肉身之后,变成了一条龙形黑影,依附在龙形刺青之下,就如同幼龙的影子一样。
仇太君看着面前静立的云子渊,颇感兴趣地说道“龙筋入体,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彻底的人族了!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也会蜕变成龙身,成为一条龙,也说不准……如果那一天你死了,我一定要将你的肉身保留下来,做成标本,放在天宝仙府内流传万世!”
“……”云子渊很是无语,他偏着脑袋说道:“只是很可惜不会这一天的!”
“哦!你就这么自信,相信自己不会死,要知道,你的对手,你的仇敌,可是天门!”
“第一,我确实自信不会死,至少在天门灭亡之前……第二,这条龙筋虽然进入了我的身体,但是它并不会同化改造我的肉身,真正吸引它的,是依附在我身的龙魂,等哪一日龙魂重塑了龙身,离开了我的身体,这条龙筋也一样会离去。”
说罢,云子渊左臂抬起,呼唤龙魂。随即幼龙浮现,缠绕其左臂之上,龙头搭在了云子渊的脑袋上,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这位老太太。而在幼龙那略微有些透明的身体里,仇太君果然看见了,那条龙筋就依附之中,充当到了幼龙魂体的龙筋。
“就算如此,有了这龙筋带来的龙气与龙威,你这龙族的神州守护者之名,怎么说也算是实至名归了!”仇太君突然有些想笑,对云子渊的遭遇。
云子渊闻言却是一愣,随即清醒头脑,说道:“还是说回前面的话题吧!你刚刚说,想要把我交给天门?你是认真的吗?就为了逼孤剑客来见你?”
“却是如此,但也不尽是如此。”仇太君拄着龙头拐杖站了起来,又缓缓直起了腰背,站直在了云子渊的面前。也在此时,云子渊才发现,仇太君竟然比自己要高,生生高出大半个头来。
虽然云子渊今年也不过是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发育得很好,身形不比成年男性稍低,至少算得上是成人的中高个子了。然而仇太君比他还要再高出大半个脑袋,那岂不是说,她比绝大部分的男人都要高了!
“先前您总是弓着,倒是看不出来您的身形,却没想到,您竟然有这么高!难怪您总是弯腰,我还以为您是真的驼背……”
“我确实驼背,毕竟人老了,驼背也是很合情理的事情,不是吗。”
云子渊瞬间哑口,摸了摸鼻子,有些惭愧,但又不好意思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便转移话题,说道:“您还没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您要将我交给天门。如果说不只是为了孤剑客,那难道天宝仙府也想要投入到天门麾下,成为他们彻底主宰神州的助力之一?”
仇太君闻言一笑,笑声压抑,让云子渊的心中都禁不住生出不祥之意,她看着云子渊,仔细地打量,然后才说道:“天门也许想要用你来要挟孤剑客,让你成为束缚孤剑客的锁链,那我便主动给天门递上这条锁链,我倒要看看,天门的神将究竟有多难杀死!”
“你想要杀天门神将!”云子渊瞬即惊呼,明白仇太君是想布局天门围杀孤剑客,而她则作为黄雀,再去猎杀天门这只螳螂。只是,云子渊疑惑,仇太君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敢对天门的神将动手,难道她的要和天门宣战?
这可是现在的正道联盟都不敢做的事情,一向中立的天宝仙府,为什么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天门起了战心?
云子渊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而仇太君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将答案告知云子渊,只是说道:“距离回到神州还有一段时日,你不必急于知晓一切,总有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
闻言,云子渊也只能点头称是,毕竟人在屋檐下,而且对方是自己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他除了被迫接受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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