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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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炽拼命压抑住那种心脏狂跳到不受控的异样感，眨了眨眼睛，心跳声完全覆盖住那声软软的——愿意。
就算做不来妈妈味道的鲜花饼，也愿意！
她忍不住鼻酸。
沈应觉听到佟炽的应答，笑了，起身穿上大衣，“那走，我们先去吃饭。”
佟炽一路忐忑不安，即使知道沈应觉不打算给把她让给容松，也止不住心慌。
她真的怕生出什么变故，这件事情本就不符合情理。
包厢推开，三个人先点了不少菜品，吃到一半时候，方年年风风火火闯进来。
笑嘻嘻打了招呼，径直坐在佟炽和李牧为中间位置。
“你怎么来了？”佟炽小声问。
“蹭饭来了，”方年年凑近她道：“骗你的嘿嘿，我来这理由可太多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说完撇了眼桌上的两个男人，又和佟炽说：“我听说李牧为今天出野外回来了，应觉哥哥也回来了，就来看看，我那无情无义的哥直接把我忘了！”
“有余哥哥没回来吗？”佟炽纳闷的问，他不是和沈应觉一起在国外参加研讨会吗。
“就你应觉哥哥一个人提前回来了，”方年年突然想起什么神秘兮兮问道：“你那成绩单呢？你应觉哥哥知道了吗？”
“……”佟炽加了筷子荔枝肉送进嘴里，“知道了。”
方年年倏地眼睛睁大，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件，追着问：“然后呢！知道了后怎样？他有没有很痛心疾首？”
“没，”佟炽想起昨晚在书房，脸色羞赧，故作淡定地说：“他就说——是这卷子太难不怪我，然后非常镇定的教我英语和数学了啊。”
方年年一脸石化的表情，屁的太难！
那个分数估计也只有沈应觉能做到镇定了，还有心思给佟炽找借口。
转过来想，肩膀耷拉下来，心里把方有余拿小刀刮了一万遍：“那哥哥和哥哥是怎么相差这么大的呢！他对你也太好了吧……”
四人吃完饭，沈应觉看了眼时间，让服务员撤掉再上来一桌，侧身给佟炽擦了擦嘴角：“吃饱了吗？”
佟炽刚要点头。
便听到包厢门被推开，心骤然一顿，看见容松走进来，还是别墅里见得那一身。
沈应觉神色淡定自若和佟炽说：“那你先出去和方年年玩一会好吗？”
“……嗯。”佟炽知道沈应觉可能要商量她的事，她不好在场。
李牧为拍了下方年年肩膀，笑的吊儿郎当的，朝门口微抬了抬下巴：“前阵子你不是喜欢玩仙女棒？你带佟炽去玩一玩，你俩小心点别蹦到衣服。”
“诶呀知道了！”方年年有些不自然道：“你怎么这么唠叨！我俩又不是三岁小孩！”
说完不等两个男人反应，拉着佟炽就往外走，佟炽被挎的步调凌乱，身子歪歪斜斜，好不容易稳住，“诶诶！方年年你慢点……”
方年年真的停住了，转头看向她，笑的狡黠：“你是不是想听？咱俩悄悄的！嘘～”
“明明是你也想听……”佟炽急忙贴近门边，生怕漏掉什么。
包厢内。
几人落座，沈应觉礼节性问候了几声。
随后也不耽误的切入主题，“您是佟炽舅舅，按理说我没有立场说今天这番话，但当初我把她从云川镇那么远的地方带回来，我总归是希望她能过得好的。”
容松语气稍僵道：“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您多心了。”沈应觉低睫垂眸，遮挡眼角阴鸷，看向左手腕缠着的佛串。
“佟炽还那么小，本来向她这样年纪的小孩都在父母怀里撒着娇，还是不谙世事的年纪，她就经历这么多，本是给她所有包容和爱都不为过。”
“我既然把她带回来帝都，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外面听墙角的方年年蓦地转头看向佟炽，捏着下巴颏上下扫视着她，几秒后问：“佟炽，你听着什么感觉？”
佟炽砰砰砰的心跳还不平稳，极力维持沈应觉的镇定模样，然她再努力模仿也不及他千万分之一。
耳根连着脸颊都越来越烧，视线飘动像浮在云端：“……什、什么感觉，没什么感觉啊！”
方年年没注意到，自顾自地说：“那时候我哥和应觉哥哥一起在美国学习，我听我哥说，他对他亲生母亲都没有什么感情的，更别提别人了，他就是看起来温柔，实际情感淡漠到可怕，他今天这话，要是让我哥听见，那万年冰山脸都得垮掉！”
她脑袋里突然窜出一个想法：“诶佟炽这么久的相处，你就没有喜欢上他吗？”
“……”佟炽艰难咽了咽口水，没说话。
“其实你要是喜欢上他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他，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方年年说的笃定。
“而且你想想啊，以后你就能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简直能让b大一众女生狠狠心碎一把啊！不过……”
“不过什么？”佟炽立刻追问。
方年年看她的反应，笑起来的小酒窝都是得逞的揶揄：“不过——不太可能。就他的经历来说很难喜欢上哪个女生，你敢信吗？我哥那样的还暗恋过小女生呢，他从来都没有过！从小就一直跳级，一直跳级！不到十岁就去美国读书了，十九岁回国的，如果哪一天你的眼界学识及上他一半，还是有可能的，不过你这三十分的英语卷子……”
佟炽扒着门的手逐渐收回，垂下眼帘，数秒又抬起。
大大杏眼里有些薄红，怒声打断：“我、我不喜欢他！谁说我喜欢他了！方年年你能不能不要乱说！”
“诶呀你别生气啊，不喜欢就不喜欢嘛……”方年年小声说：“你不喜欢他也挺好的，暗恋人很苦的。”
“……”
方年年一脸欣慰：“佟炽！你真的和别人都不一样！很难会有人不喜欢应觉哥哥的，就连沈情……”
佟炽捏着薄棉袄的手心发紧，没让她说下去：“我知道。”
包厢内周旋多时。
容松依然不松口：“沈先生，我是容梅亲弟弟，佟炽的亲舅舅，法律上……”
话音未落，沈应觉忽然笑了，神情不明却意外骇人，抬眼，“行了，这些话要说多少遍呢？”
屋内光线晕黄，衬得沈应觉高挺鼻梁落下一片阴翳，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串，“说吧，沈家人给你多少？”
容松身躯猛地一震，瞪大眼睛说不出来话。
沈应觉往后松散地倚靠，不疾不徐道：“我出国一个月的时间，你没来看过佟炽一次，你也没有能力给佟炽更好的生活，怕是自己都自顾不暇，赌场输那么大一个窟窿怎么补？沈家给你的钱够吗？”
“沈先生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容松竭力维持面上表情，还是有裂痕。
“当初容师姐为什么离开帝都去云川镇的研究所，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么多年了，都倾家荡产还不收敛。”
“你调查我？”
“我给你留了余地，念在你是佟炽舅舅份儿上，是你不要。”沈应觉神色无波无澜，“沈家给了你四十万。”
不用想也知道，估计是沈情缠着喻秋珊和沈经闻弄这么一出，容松给钱就办事，真把佟炽接到手说不定怎么对待。
“这钱我不管，佟炽交到你手里我不放心，”沈应觉睇了眼李牧为，后者扔在桌子上一个黑色录音笔。
“如果你非要执意，这里面东西足够关你几年了，这可是敲诈勒索，数额还不小呢，”沈应觉温润的语气似是浸冰，就连笑容也让人泛起脊背发凉，“我不想闹那么难堪，您说呢？”
容松被唬得一愣，哆哆嗦嗦的准备拿录音笔，直接被李牧为抢走，挑眉笑道：“有备份的。”
“我…我是没能力。”容松腿有些软，边缓边站起来，声线发抖：“那佟炽就麻烦沈先生了。”
“这不是麻烦，我把她带回来就有责任照顾好她，这是份内事。”沈应觉起身，颔首道：“您留这吃，账结过了。”
……
两人走出餐馆。
李牧为看着走在前面的沈应觉突然低头轻笑一声，意味不明的说：“你这出国一个月没少为了小佟炽劳心劳神啊。”
没得到当事人回应的话随着凛冬空气消弭散尽。
“诶！”方年年手里的仙女棒被李牧为抢走，她红脸跳脚：“李牧为你要不要脸！仙女棒你也抢！”
沈应觉眉眼有些放松的笑意，走到佟炽身边，低头看她：“好玩吗？”
半响，佟炽才回过神，递过去一根，“好玩啊，你试试。”
沈应觉笑着把东西从佟炽手中抽走，给她捂着冻得僵硬的泛红的指尖，商量道：“下次哥哥再带你玩儿，太冷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啊。”佟炽怔怔地应道。
李牧为下午不去实验室，说是去野外睡帐篷筋骨硌的生疼，回去要补一觉，方年年也嚷着跟他一起走。
回去路上。
车内只有两个人，佟炽坐在副驾驶出奇的安静，时不时偷瞄看沈应觉，又怕被抓包，每次停留都不到一秒钟，脖子要转掉。
最后干脆微微侧身倚在座椅最右侧，面朝着沈应觉方向，眼皮要闭不闭的，掩饰她的明目张胆。
下午两点的冬日暖阳从车窗平稳和缓的洒进来，落在他浅色瞳孔里，色泽明亮的勾人，让佟炽直晃神。
此刻，左心房的心跳声快到失去频率。
就算她再否认方年年的话，那也是事实。
她其实和方年年口中的别人没什么两样，已经不能避免、无可抑制地喜欢上了眼前人。
她在沈宅的时候试图给自己找过借口和理由，找过无数个。
最后她不得不给自己洗脑，她才不到十四岁，不懂什么叫喜欢，那就是单纯小孩子对大人的依赖而已。
谁都会有依赖的人，就算不是沈应觉，换成任何一个人，对她这么温柔这么好，她都会依赖上。
这样的解释让佟炽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深信不疑。
直到他出国的那一个月，她每个深夜都因为想念沈应觉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却从来不敢给他打电话。
那时候就冒出一个念头——就算他回来不要她了，她也想见见他。
那种感情早就不只是依赖。
她羞于启齿，那是十三岁女孩最真挚的情感，叫喜欢。
沈应觉停在路灯变换路口等候绿灯，间隙里偏头看她，好笑道：“某个小孩装睡呢？想看睁开眼看啊。”
佟炽猛地睁开眼，涨红着脸颊，结结巴巴嚷道：“我根本没看你！我就是在睡觉！你都把我吵醒了！”
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沈应觉蓦地笑出来，寒热交替使得他的唇色明艳发红，温柔的分外诱惑人。
他从大衣口袋摸出一块白巧，放在手心里，递出去。
像是给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咪顺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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