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焦土时代

焦土时代延续了二百多年，没有变得更好。没有。

        二百二十五年前，全球卷入了一场残酷的战争里。战争打到生死存亡的阶段，核开关被按下。地球变成了一片焦土。

        那一年被后人称为焦土时代元年。

        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毁于战火。饥荒、瘟疫导致人类数量锐减。

        五年后，一颗行星撞向地球，引发了全球海啸、火山喷发。海平面上升，绝大多数的人类城市沉入了海底。如今的幸存者们，至少有一半人都认为这是上天对人类的惩罚。

        据后来的人统计，当时地球上幸存的人类不到一百万人。

        火山灰遮天蔽日，挡下了本该炙烈灿烂的阳光。开启了长达一百多年的小冰河期。地球上大量的生物都没能熬过小冰河期。

        小冰河期结束，人类的活动才开始慢慢活跃。

        人类社会早己解构。国家的概念早己消亡。人类曾经引以为傲的科技和文化也湮没在时间的长河里。

        幸存下的人们涌进曾经生活、现在己成废墟的城市里。想要重回昔日的荣光己经不可能。曾经那场袭卷全球的战争消耗掉了地球上的能源、资源，大片的陆地沉入了海底，给幸存的人们留下的东西实在不多。

        那么，只能苟活，在焦土时代像爬虫一样存活。

        有权有势的人割据一方，成为一方城主。稍微有点的势力的，也能控制一小块区域，一条街道，成为区域一霸。更多的人窝在破败的城市里，做着爬虫阶层，整天为一口饱饭奔波。

        在这块没有被海水淹没、人类文明尚存的大陆上，共有十二个城主称霸一方。

        比如掌控樱城就是夜月家族。夜月家族掌握着樱城的经济命脉，对生活在樱城这片土地上的人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老妈，我们要去哪里？”夜月胧问道。

        “今晚我会好好想这个问题。我们去一个远离樱城的地方。对了，你还有个妹妹，她会和我们一起走。这两天我抽空带你去见见她。”

        “我还有个妹妹？”夜胧吃惊的说道，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听自己的亲妈提过这件事。

        “是的。我们要离开樱城的事，你要守口如瓶，不要对任何人说。因为这事关系到我们一家人的生死。”夜妈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不像是开玩笑。

        “妈，究竟发生什么了？”长这么大，自己的老妈要他不得对外展示自己的武力，现在离开樱城又要自己保密，理由几乎都是会危及母子俩的生命。他们家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柯由美没有回答夜胧的问题。坐了一会，掐灭了烟头：“早点睡吧，你把该收拾的收拾一下，就这两天就会动身。”

        一夜辗转难眠。

        夜胧隐隐感觉，自己的老妈这辈子好像都在躲避着什么。究竟在躲避什么，他不知道。老妈将一切都隐藏得太好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闭上眼，他的眼里全是安如昔的影子。

        安如昔下个月生日，还有十多天的样子。本来想给她过个生日的，看来是没有机会了。不如明天提前送她一份生日礼物吧。

        第二天，上了半天课，夜胧请了假，他打算去给安如昔挑生日礼物。

        没想到，离开学校没多远，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在他身边停下，下来几个人把他打倒在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他推进面包车，绑走了。

        大白天发生这种事，在樱城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围观的人都麻木了。有胆大的跑到电话亭，拔通了樱城警局的电话。不过，他们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八荒街。

        街上人头涌动。

        街的两旁是支着纸板找工作的人，他们一般找的都是一些重体力活，以临工为主，比如通水管、补漏、电工电气维修、泥瓦刷墙之类。当然并不局限于这些工作，只要给钱，这些人什么都能干。

        从早到晚，都有人来八荒街雇佣这些找工作的人。

        八荒街就是樱城最大的临工基地。这也和八荒街的来历有关。

        八荒街是樱城损毁最严重的街道，早年入住八荒街的都是一些一贫如洗的人。为了生计，他们干着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也是被欺压得最历害的阶层。如果说，生活在这破败城市里的人属于爬虫阶层，那么八荒街的人，连爬虫都可以欺压他们，鄙视他们，可以拖欠他们的劳动报酬，甚至侮骂殴打他们。

        后来的八荒街渐渐发展成了重体力活谋生的爬虫之下的人们揽活的基地，八荒街上的各种手艺人手艺又好，要价又低，樱城的大小老板主动到八荒街来寻找合适的人。

        一度有人想要把八荒街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向揽活的和雇人的双向收取提成。住在八荒街上的一个给人看相算命为生，也给人看点小病之类的老者，打败了想要将八荒街收入囊中的各路势力。保持了八荒街自主的独立自主性。

        老者名叫车天。一度是八荒街守护神一样的人物。平时貌不惊人、生活拮据的老人，在外人进犯八荒街时，突然展现了一个破境武者的实力，将数十人阻止在八荒街之外。

        车天成名之年，己经六十岁了。那年，安如昔十二岁。父母双亡，没有依靠的安如昔平时得到过老人不少的照应。当安如昔发现老人车天竟然是破境武者，能力敌数十人而不败，安如昔双膝跪地，求老人收她为徒。

        在老人破旧的居所前跪了三天，直到两眼一黑，栽倒在老人的家门前。车天也没有收这个徒弟。不过，车天对安如昔的照应比之前更多了一些。安如昔会跟着老人摆摊算命，出诊看病，弄到好吃的也会带一些给老人。

        安如昔日渐长大，出落得美丽明艳，骚扰她的人也多了起来。老人借教她防身之术的机会，传授了她不少武技。

        直至死去，老人都不允许安如昔叫自己师父，只能叫爷爷。直到很久之后，安如昔才明白老人的用意。

        身为武者，事非太多。如果老人收安如昔为徒，将来老人的仇家就会把仇恨转稼到安如昔身上。

        四年前，老人在一个雨夜被人杀死。凶手至今还没有找到。

        老人生前的好友，北条街小旋风屠用放话：八荒街必须保持车天老哥死之前的样子，谁敢染指八荒街，就是和他屠用作对。

        屠用也算是樱城的一个人物，没人愿意为了一个蛮荒贫苦没有什么价值的八荒街去和屠用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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