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见不得人的事

十四五岁大的男孩子，被撕成条的破床单结结实实捆着，像条虫一样在地上不断挣扎。

        我快步过去把他嘴里塞的毛巾拿掉，然后帮他松绑。

        “妈，你怎么能这样对弟弟？”

        我妈双手抱着肚子站在门口。

        “我有什么办法？带他出门又不方便，不带他他自己还会乱跑，我只能捆着他了。”

        弟弟被松开，整个人呆呆看着我，对我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姐姐，姐姐好好！”

        他说话吐字不清，连长相也明显带着智障儿童的特点，眼距很宽，还会不自觉地流口水。

        但我能从他那双曈仁里看出不谙世事的童真，这是一个虽然智力有缺陷，但却很天真的孩子。

        “他叫什么？”

        我拉过弟弟的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我妈一边去收拾她和弟弟的东西，一边回我：“哦，你叫他宝宝就行，他的智力只有三岁，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名，你叫了他也不会听。”

        我伸手帮弟弟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宝宝！至少在我妈心里，他是个曾经被期待过的孩子。

        “好了，思思，快走吧，赶紧去退房，不然过了12点又要多花80块！”

        看得出来，我妈是真的没钱。

        结帐时她拿回一百元押金，赶紧塞进了身上的旧皮包里。

        我一手拖着她的行李箱，另一手牵着四处好奇打量的弟弟。

        走到街边打车时，弟弟从地上捡了个别人扔的可乐罐，送到嘴边就要喝。

        我赶紧拦住他：“这个不能喝，脏！”

        弟弟紧抓可乐罐不放：“要喝，可乐，要喝，可乐……”

        我把他塞到我妈手里：“你看着他别让他喝脏东西，我去给他买可乐。”

        我妈用力打掉弟弟手里的可乐罐，弟弟立马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我可真是造了孽！怎么生下你这么个傻东西？”

        我快步走回旅店，花了五块钱买了罐可乐，这才哄好了弟弟。

        坐上计程车，我妈还在报怨：“你看吧，带着这么个傻东西，我一天天什么也别想做，气都要被他气死了！”

        我拿出湿巾帮弟弟擦干净抹花的脸，看着他开心地喝着可乐，眼中洋溢着单纯的快乐，心里不由一阵阵酸楚。

        谁能说我妈生了这样一个孩子不是倒霉？

        但弟弟也是无辜的，他又不想自己是个傻子。

        “姐姐，喝，喝可乐！”

        弟弟竟然把可乐罐送到我嘴边，很大方地让我喝。

        我摸了摸他又脏又乱的头发：“姐姐不喝，宝宝喝吧，宝宝真乖！”

        我妈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拿手肘碰了碰我。

        “思思啊，你应该有钱吧？能不能帮一下妈？

        我这马上就要生了，要是宝宝他爸不能把事平了快点回来，我和你弟弟可怎么办啊？”

        我看了一眼她硕大的肚子，只觉特别讽刺！

        说话也没客气：“你都这岁数了，干嘛又生孩子？”

        我妈眼神委屈地看着我：“妈也不想啊，可宝宝他这样，我总不能连个健康的孩子都没有吧？”

        我顿时冷笑一声：“那我呢？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我妈这才察觉出自己失言，脸上一阵尴尬，眼神闪烁着抽了抽鼻子。

        “其实……这是宝宝他爸的主意，你又不是他的女儿，妈嫁鸡随鸡，这种事也不能不考虑人家的感受，你说是不是？”

        不管她怎么试图找补，我的心里还是很受伤。

        我问她：“那我爸是谁？”

        我妈抬手摸了摸脑门儿，表情古怪道：“你就别管他是谁了，反正已经死了！”

        这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我情愿那个爸是死了，不然他也不管我，会让我更受伤！

        车子开到我住的小区，我牵着弟弟直接下了车，没付钱，连行李也没帮我妈拿。

        我妈不大情愿地付了车钱，司机帮她把行李箱拿下来，她拖着箱子紧追慢追在后头喊我。

        “思思啊，你慢点，妈这身子走不快！”

        我在电梯前等着她，我妈生怕我丢下她不管，气喘吁吁地拖着行李箱，护着肚子追了上来。

        眼睛还不够用似地到处打量：“这地方不错呀，离市中心这么近，房价挺高吧？”

        我冷冷回她：“房子是我租的，我没钱，如果你打着想我出钱帮你和你男人的主意，那还是趁早死心吧！”

        我妈顿时不出声了。

        回到家里，我妈又飞快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房子有点小，就一张床，我和你弟弟睡哪啊？”

        “等下我买个床垫打地铺，你和弟弟睡卧室吧。”

        我妈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好在屋里有空调，这几天我都要热死了！”

        小旅馆没空调没浴室，我妈看到浴室就忍不住了，马上进去洗澡。

        我把她的行李箱拿进卧室，犹豫要不要放进衣柜？

        客厅里突然传出一声东西打碎的声响，我赶紧跑出去，就见弟弟把我刚买的一只艺术花瓶打碎了，正吓得手足无措。

        我忙把他拉过来安抚：“别怕别怕，没事，姐姐收拾一下就好了，你站着别动，当心玻璃扎到你的脚。”

        弟弟很乖地点了点头，眼中汪着一包泪水，老老实实站在旁边。

        我把花瓶碎片打扫干净，又摸了摸他的头。

        “你看，没事了，下回小心点，不然被玻璃伤到就不好了。”

        弟弟点头，指了指放花瓶的桌子：“想吃，宝宝想吃！”

        我这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大盒干果，下头还压着张字条。

        我拿起字条看了一眼，是席慕轩留下的。

        “你胃不好，饿了就吃点干果垫垫，早上又没吃饭吧？真让人不放心！

        我有台手术先回去了，手术结束后再联系你。”

        弟弟眼巴巴看着那盒干果，我把盒子打开，和他一起吃了几颗。

        “巴大木、开心果、下午一果……”

        弟弟一边吃一边指着那些干果告诉我名字，我轻笑出声。

        “对，宝宝很聪明嘛，认识这么多干果。”

        弟弟笑得十分开心，我不由叹了口气，他要是个健康的孩子该多好！

        我妈过了好半天才从浴室里出来，手里拿着我刚买的衣服，满是羡慕的表情。

        “思思啊，这衣服真好看！妈都好久没买过新衣服了，可惜我肚子这么大，你这个我连试试都试不了。”

        我没出声，虽然听出了她想让我给她买新衣服的意思。

        我把弟弟拉起来：“你给弟弟也洗洗澡吧，他身上都是汗味。”

        虽然是我弟弟，我不应该嫌弃他。

        但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太大了，头发也特别脏，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

        我妈嗔怪地看向我：“你给他洗呗，我这也不方便，浴室里地滑，万一被他撞倒可怎么办？”

        可弟弟智商虽只有三岁，人却已经十四五岁了，个头比我矮不了多少，我怎么给他洗澡？

        “妈，这样不方便吧？他毕竟是个男孩子。”

        “男孩子怎么了？就他那脑子，你把他当三岁就行！再说不是你弟弟吗？有什么可避讳的。”

        弟弟吃着干果，嗫嚅道：“宝宝要洗澡，宝宝要妈妈给洗。”

        我看着我妈：“你给他放水，让他在浴缸里洗，小心点不会有事的。”

        我妈不情愿地放下手上的衣服，没好气地揪向弟弟耳朵，用力打他的背！

        嘴里还报怨：“真是欠你的！我得被你拖累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弟弟疼得哭起来，嘴里的干果都掉了。

        我愤怒地拉开我妈：“你够了，我给他洗！”

        帮弟弟洗澡时我发现他身上有不少淤青，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

        洗完澡，我本想问问我妈弟弟怎么一身的伤？

        结果一出来就见我妈表情怪异，仿佛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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