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平安京模拟器

平安京模拟器是个自由度极高的roll类游戏。

        它的随机性极高，通常玩家随机到不想使用的身份会退出重来，又称为刷初始。

        但那个时候的萌香是个雏鸟情节很重的人，就算是随机到平民身份还是义无反顾的玩下去了。

        那是个妖邪从生、诡谲的年代。虽说是以平安时代作为年代背景，但是揉杂了非常多的民间传说要素，再加上些许艺术性的改动……

        造成了异能者众多、妖怪以及诅咒横生的游戏现状。

        萌香随机到的平民身份平平无奇。在郊外的小乡村、过着勉强果腹的生活。这样的身份与贵族甚至是皇权的隔阂，让萌香难以接触到平安年代的权力中心。

        一周目刷个普通结局也好。当时的她是这么想的——但是就是意外的、在清澈见底的河流中，看见了一名男孩子掬起一捧水，清洗自己额头伤口的场面。

        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脸上的表情却满不在乎。

        旱灾、饥荒、洪灾。这些乡下地区的烦恼传达不到那些处于安全的盆地的贵族的眼中。无力的哀鸣、呐喊、失去家乡的平民们所流出的血泪也被视而不见。

        所以男孩自然是瘦得皮包骨。瘦骨嶙峋，从小臂到大腿处都肉眼可见的纤细，围绕着胸腔的肋骨没有血肉的包裹，显现出肋骨的痕迹，清晰的浮在近乎薄纸般的皮上。

        萌香这时才发现——对方不同寻常的手。

        四只手。

        ……这是个妖邪、怪异存在于世，并且猖狂无阻的年代。

        但怎么会有妖怪弱成这样？

        明显是被石块砸到的伤痕。双手没有沾染鲜血的痕迹。

        萌香在游戏第一天的时候观察了这个小孩很久。

        因为游戏背景的危险性，她想要再多加观察。

        「平安京模拟器」这个游戏中，最有名的存在莫过于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代表的是象征围绕着平安首都的权力的阴阳师，包括加茂一族。而贵族中的代表则以藤原为首，贵族对于平民身份的安倍晴明拥有诸多不满，却因为当事人的咒术了得而不得不平息躁动。

        另外的势力则是以玉藻前、酒吞童子、大天狗的妖怪一派。魁首是八岐大蛇，妖怪们会诅咒平民、掀起无数风波。

        避免对方是妖怪、诅咒的可能性，萌香在第一天没有接触这个四臂的男孩。

        第二天看见他的时候，身上又多了些伤口。正在摘浆果。

        红色的浆果所溢出的汁液把男孩的手染得红彤彤。圆润的指甲上不平整的规划出圆弧形，指甲还有手都晕染了果汁的鲜红色，宛如他身上的伤口。

        刺眼的赤红。

        她借机问小孩子们——那个是谁。

        “那个是妖怪啦！诅咒！肯定是这样——都没有人生四臂，他肯定就是妖怪无误！你也不要靠近他！”孩子们睁大清澈的眼眸细声细气的跟面前的姐姐讲，顺手抄起一块石块——抬高后扔了过去。

        对方对这样的事情貌似早就习以为常，但要是躲避就会从树上的枝丫摔下来，因此不偏不倚的砸中了他的额角。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

        他的双目亦是赤红。如朱砂，如鲜血。

        刺目得令人心惊。

        萌香推搡着小孩子，连忙打发他们离开。避免他们再扔石头过去的举措。

        她看了眼在树上的男孩，朝他道歉。

        “……对不起。”

        得到的只有一个睥睨的目光。

        居高临下。因为原本的高度就比萌香所处的地面高、当他垂下眼眸注视着萌香的时候，面无表情的双目就会如同滴血的刀锋一般尖锐。

        但又很瘦——瘦得跟个猴子似的。

        真的、就像是一张皮强行撑起骨头一样。只有赤红的双眸炯炯有神。

        萌香不难理解他被周围的人称为妖怪的原因。

        ……像个赤目的饿鬼。

        她第一次朝这个男孩伸出了橄榄枝。

        她的运气还不措——虽然是随机到了平民，但也没有贫穷到连饱腹都成问题的程度。

        “你先等等……”拥有社交分寸的萌香没有贸然让他下来，而是转身回家开始寻找食物。「平安京模拟器」拥有饱腹数值的计算，在饱腹值为0的时候会开始掉血，但只要有东西果腹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所以萌香分给了他一半的餐点。

        平安在写实这方面制作得十分出色，这个年代的食品大多是腌制物或者淡水鱼，而调味料（特别是糖）又金贵，只能寡淡无味的食用。

        萌香折返到刚才的那棵树，发现男孩还待在那里，内心也有些庆幸——

        她觉得随机到这个身份，可能一周目都是平民了。

        而她作为玩家，抗饿能力以及其他都比常人要强。既然这辈子就这样了，不如匀点食物出来帮助一下这个小孩。下一周目说不定就遇不到他了。

        萌香站在树下，透过树叶的缝隙，光斑点点洒在萌香的身上，使得影子还有面容都影影绰绰、朦胧又看不真切。萌香抬首看向翠绿的树叶，把编好的竹篮放在树地。

        里面放着得以饱腹的食物。

        “如果愿意的话，就下来吧。”萌香朝那个男孩这么说。但她并没有人让男孩现在就下来饱餐一顿——而是打算等自己离开后、让他自己做抉择。

        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快的飞扑下来了。

        身着的宽松衣物随风飘荡，顺着重力的指引飘摇晃荡，萌香下意识伸出手避免对方摔伤，而对方稳稳的降临到了萌香手上。

        真的很轻、很轻。

        轻得萌香觉得只有纤细的骨头的重量。

        粉色的头发和算不得可爱的面容、四臂、瘦骨嶙峋——这就是构成那个小孩的要素。

        紧接着是鸟儿婉转的鸣叫——天亮了。

        萌香在床上醒来，梦境的记忆也逐渐变淡。

        好像是梦到了很久以前玩某个游戏的事情……她不确定的想，愣怔的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发现今天自己好像放假。

        ……

        那今天，去试试看钓鱼吧？

        在种田游戏里面必备的事情、完成奖杯的条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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