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戚小姐3

高耸的望楼中一隙城门大开，为首一个公公装扮的人手中浮尘一扬，尖细的嗓音传出好远：“皇恩浩荡，圣上英明，广集佳丽，以充后宫——”

        公公带着几个小公公鼻孔朝天的前进几步，和城门早就等候在此的的官员一番交接。

        后面跟来一辆高大的官用马车，停下，下来几个官员，再次上前交接。

        在后面，跟着的居然是一对神情冷肃，红衣黑裤腰别长刀的巡查者。

        和那位仁兄等在在此处围观的江三心想：怎么，皇帝这么老远的选小老婆，就派巡查者跟着了吗？巡查史管理的范围够广的呀。巡查史不是由皇上直接管理的吗？为这件事情，分的全国各地这一小撮，那一小撮的他一个人管的过来吗？

        那位仁兄手搭凉棚，拉着江三和他另一队狐朋狗友拼命在围观的人群中往前面挤：“烦死了，怎么来这么多不相干的，等来等去，美女们怎么还不出现呀！”

        城门前交接过后，公公，官员各自上马上车前行。

        巡查者过后，是随队保护的普通士兵，身着的铠甲在阳光下反着光，走得倒是很齐，只是依旧不见初入选的秀女。

        江三心想：看来为这次选秀，朝廷真的下了血本呀！

        许久过后，城门口才驶进一辆色彩鲜艳，身型娇小的马车，显然很不同于前面见到的官车，随车步行两个婢子。

        围观的人群因为这姗姗来迟的马车瞬间情绪高涨起来，人声鼎沸，呼哨声喝彩声，声声入耳。

        车中女子好似好奇怎么外面这般热闹，从车中伸出半只纤纤玉手，撩起车帘一角，想要一看究竟。

        排在前面的几人立刻大声直呼：“看到小娘子啦，真真是个美娇蛾！”

        车中女子一惊，立刻丢了车帘撤回手去。留下刚才一瞬间瞥到的人还在意犹未尽的鬼叫。

        拉着江三的仁兄急了，更加奋力的排开人群向前挤：“快向前，前面能看到小美人儿。”

        江三被他拉着挤到了第一排。

        后面几辆车因为第一个的教训，没有再掀开车帘看，不过马车晃动，依稀能窥得一角衣料，足以让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痴汉兴奋了。

        随后一辆张扬的大红马车，车里是个大方大胆的俏丫头，掀开车帘一脸好奇的到处看，随车的小婢劝了几句，俏丫头吐吐舌头，仍然四处张望了一圈，才放下车帘。走过一段，又掀起车帘看。

        随后一辆张扬的大红马车，车里是个大方大胆的俏丫头，掀开车帘一脸好奇的到处看，随车的小婢劝了几句，俏丫头吐吐舌头，仍然四处张望了一圈，才放下车帘。走过一段，又掀起车帘看。

        这般俏皮模样，让平时很难见到这些“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的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江三随着人流跟着马车来到专门给备选秀女集中安排的住所。

        马车队伍停下来，太监尖长的声音响起：“皇恩浩荡，万寿无疆！喜迎各位初选秀女入住。

        初选秀女有：龙乡县县令之女马莹莹，南义镇典宝之女张姚……”

        随着太监唱词，一个个妙龄少女由婢女扶着依次缓缓自马车而下，步入其中，让远远围观的人大饱眼福。

        女子皆面带掩饰不住的好奇欣喜神色，看着眼前的建筑，充满着对未来生活美好的憧憬。

        想来也很能理解，她们的家世比起京中各位大员，各式名门望族，简直如同沧海一粟般不值一提。如非意外，穷其一生也不能触碰天子脚下那方寸土地。

        而今一旦最终入选，就真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还能提携自己的家族。这让他们怎能不欣喜？

        面带喜色的美女更加的明媚动人，站守的公公和侍卫门却冷冷站着，目不斜视，漠不关心，很煞风景。

        正在这时，一片更煞风景的呼喊声传来，原来之前聚集在城外的灾民趁此防卫松懈的时候，聚集成一团，形成一股强硬的力量，居然被他们冲破了城们守卫，一涌入城内。

        “狗屁的太平盛世，圣上英明。西边鞑子烧杀抢掠你不管，祖辈居住的地几年荒灾你不管，龙神震怒湘水大发淹没周边那么多镇县你不管，现在却来大张旗鼓的弄这选秀！”

        “同是大墨朝的子民，大墨朝哪个地方我们不能去得！见我们受灾，流离失所，不管不顾也就算了，居然连我们千里迢迢过来投奔，被你们像狗一样赶出门外。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冻死、病死、心灰绝望而死！”

        “我们家祖祖八代，代代按时纳贡，从不拖欠，交给你们朝廷。结果呢？一日被鞑子所洗劫，粮食一空，我的同族十几位长辈却不是被鞑子杀死，而是在漠文城，墨朝重城的城门外活活饿死，我的妻儿死在路上，老父也身患重病，不得医治，眼看也要不久于人世。原本代代纳贡的家族，转眼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服，我不服！”

        “我不服！我不服！草菅人命，一定要给个交代。”

        源北还在流着口水眼巴巴看着美人的那位仁兄见冲进城的灾民一下子慌张起来啊：”这群灾民居然冲进来了，这可咋办，这可咋办。这些灾民打不得，我父亲也没有要苛待他们，可是上面的指示真的还没下来，我爹也不能做呀，一旦被巡查史发现，就是善做主张，自身难保呀！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先回去找我爹去。”

        说着就撩起袍子跑。

        江三注意到其中可能有内情，忙跟上他：“先别慌，令父大人为官有经验，只要没做错什么，肯定没事，我们跟着你，也能帮你拿个主意。”

        原来这位仁兄是漠文府伊之子，名强泽志。

        江三根着强泽志进了府伊府，现在旁厅等候，强泽志匆匆忙忙的先去找他父亲。

        结果得知父亲父亲已经得知消息前去解决了，才又奋力的迈着双腿，嘚不嘚嘚不嘚跑到旁厅。

        一路跑的气喘如牛，面红耳赤，眼中泪水汪汪。

        江三虽然有心疼过城外灾民的悲惨处境，可经此也看出管理的府伊确有难处，并非有意为之，现在看强泽志这样六神无主，连忙起身安慰。

        扶着气喘吁吁的他坐下，强泽志拎起桌上的的水壶猛灌了几口，才一边哭唧唧一边道：“江兄弟，我的好知音，你说我们惨不惨？呜呜呜，我爹做官，自从有那巡查史盯着，时时有如一把刀悬在头上，丝毫不敢行差踏错。

        “谁知道那些巡查史的人躲在哪些地方，一不留神，我们就是不遵从调令，就是违职，就是欺君呀，呜呜呜，满门抄斩呀。呜呜呜，如今官吏重置，我们这些边远官员的一举一动也有可能被皇上熟知。也不能和朋友姻亲过分私家，稍有不慎，就是结党营私，祸乱朝纪。我们只能守着上面给我我们安排的这一小块地方，按照上面的指示做，上面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这些灾民来了，我父亲也非常重视，给他们搭建屋蓬，有时还会施粥，多次向上请求，现在还没批下来。可是粮食掉配之权不在我父手上，都是用家里的余量。灾民那么多，怎么够分？

        “而且城门没有批示，是绝对不能开的。荒灾之年瘟疫多发，如果这些灾民身上带来一些路上的不明的病，传到城里，一旦造成很大的后果，不是我们能承担的起的。而且如果家父擅自下令开城们，就是自作主张，先斩后奏，一定会被弹劾。

        “这样的官员皇帝最忌惮，父亲说，圣上说过，没有统一的领导，没有天子命令，所有官员就是一盘散沙，何以振朝纲？先斩后奏，纵使一次做对了，那也只是意外，这样的臣子心中没有法纪，放任之总有一天会成为朝纲大患。你说我父亲怎么能不怕？”

        “呜呜呜，我太难了，太难了呀。”

        江三无语凝噎，对于这种朝廷上的事情，他一个在双水环绕，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长大的小混混，实在不能帮上什么。

        只能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轻声安慰：“别哭啦，别哭啦，都知道不是你的过错，你爹在朝为官，已经出去解决了，一定不会有事的，哈？大男子汉，怎么能轻易就哭？你父亲既然已经提交了申请，巡查史有武艺高强的巡查者，消息一定送的很快。可能天子已经看过了，很快批下来的消息就能送到了。”

        到了傍晚，灾民最终被府伊大人带人赶出了城外。又带人完善城墙根的棚屋，改善住所，又怂恿漠文城里的富商大贾于城外设粥棚施了一遍粥，才勉强将这一场暴动压制下来。

        江三在旁厅里好容易安慰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府伊公子，有下人来报告他老爹的光辉事迹，他听说灾民被压制下来才一笑，脸上不豫之色一扫而空。又兴致勃勃的和江三说起他父亲，以及秀色可餐的初选秀女来。

        江三见他如此快意性情，也觉得很有趣，开心的陪他唠嗑很久。

        等江三从府伊府出来，已经夜色很浓了。

        谢绝了强泽志要差人送回家的请求，江三一个人背着手，迈着方步往城中心戚家走。

        走在江三前面的还有一个小娘子，江三看她装扮，猜得是戚宅周边的某个豪门大家家里的婢女，和他同路，所以慢悠悠走在后面。

        谁知那小娘子不知怎的，居然越走越快，裙摆下的一双脚就要飞起来。却也不跑，只是紧抓着手中的提篮，时不时快速往后瞥一眼，脸上有张惶之色，整个人像一只惊弓的小鸟。

        江三疑惑一下后心中会意，女子一个人晚上走在街边，背后又跟着一个一个陌生男子，心中难免会害怕。

        自己要贸然搭讪，说：“姑娘我不是坏人，我只是跟你同路？”吗，那姑娘本来就紧张，被突兀的一搭讪，说不定会更加害怕，把他当成奇奇怪怪意有所图之徒。

        于是江三刻意的落后一段距离，不再看她，抬头看天。

        寂静的环境也可能是不安紧张感的来源，打破寂静也可以让前方那女子不要害怕，于是江三又咳了两声清清喉咙，开嗓唱：“太阳出来呦——

        照呀照山岗——

        鸡鸭牛羊呦——

        都呀都醒了——

        咯咯咯咯是鸡叫——

        嘎嘎嘎嘎是鸭叫——

        咩咩咩咩……”

        前方小娘子注意到江三退远距离，渐渐慢下来不再紧张的健步如飞，又听江三唱这样滑稽不成调的歌，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江三对她温和一笑，一双笑眼泛着粼粼月光：“姑娘不要怕，我只是和你同路，不是什么为非作歹之徒。姑娘家一个人晚上走夜路，确实需要多加小心。”

        女子脸红了红，不好意思道：“真对不住，本来不应该走夜路，只是应家主之命城外施粥，遇到了相识的，一个人拖到这么晚。刚才不识，竟然误会了郎君，实在对不住。”

        “哈哈，这有何妨，男女生来力量悬殊，女子害怕也是应该。我们这先天狗屎运多承受了一点的臭男人，此时更当自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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