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体育课上

杨欢埋头做了大概十几分钟题，在数学题快做完时，教室前门响起一个男子粗犷的声音。

        杨欢听到声音抬首看去，是个穿着灰色工装的中年男人，男人向里张望了一下，大着嗓门朝教室里高喊道：“这里是高二一班吧！”

        杨欢想起中午会有修锁师傅来修理教室后门的门锁，立马站了起来朝修锁师傅走去，问道：“师傅你好，你是来修锁的吧？”

        “对，是你们班吧？”师傅见没找错教室，便大大咧咧走进了教室。

        杨欢领着修锁师傅来到坏了的教室后门，修锁师傅一到就放下工具箱先检查起门锁来。

        这时，杨欢身旁走来一个人，她余光瞟了一眼，居然是张萧。

        想起吃饭前发生的事，她只觉浑身冒着尴尬，不由自主地往一旁空着的地方挪了一步。

        眼角余光偷偷瞅了眼张萧的神情，他似乎对杨欢躲避自己的行为视而不见，若无其事地靠近修锁师傅询问一些问题。

        杨欢呆站在一旁，不太愿意靠近张萧，她无法对之前他看向自己时眼中流露出的那股恶意置之不理，以至于她现在从心底对他产生了一丝抗拒，希望不会影响到班级工作……她默默想到。

        班里也有好奇的同学围过来看修锁师傅修理。

        师傅手脚很麻利，五六分钟后就换上了新锁，拍拍手收拾下工具箱离开了。

        杨欢快速跟张萧说了句“我去给赵老师汇报情况”后，就急急远离了张萧。

        张萧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欢离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班主任赵贤汇报完消息，杨欢从办公室出来，通往高二一班走廊上零散站着几个聚在一起谈笑的学生，而她此时正烦恼着张萧的事，如果自己猜的不错的话，张萧他……

        一想到这，她心情有些沉重，虽然多管闲事不是她的性格，但或许她应该和他谈一谈。

        杨欢垂眸思考完，一仰头发现前方不远处就是自己高二一班的班牌，正在这时，从楼梯口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眯眼一看，正是“风云人物”丁愿商。

        少年耷拉着好看的眼角，还是早上那副睡不饱的表情，一只手随意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拿着袋撕开包装纸的面包往嘴里送。

        要是一般男生做这种动作指不定会被嫌弃站没站相，没个正形儿，但要是配上丁愿商那副美少年相貌，看上去却别有一番肆意风流。

        见他迎面走来，杨欢愣了愣，心中自忖着今天两人迎头撞上的次数可能比这半个月加起来的还多吧？

        对面的丁愿商显然也看见了杨欢，两人目光在空中瞬间交汇了两秒，最后还是杨欢自己心虚地移开视线，加快脚步闪进了教室。

        不过好在教室后门已经被修锁师傅修好并大开欢迎之门，丁愿商从后门进入教室，杨欢则老老实实坐在自己座位上继续写作业。

        杨欢心里很在意张萧那件事，这几天学习间隙都忍不住地去想。

        她想找他谈一谈，但一是没找到合适的时候，二是她一时还鼓足不了勇气去谈话。

        不过，这天下午有节体育课，杨欢捏捏拳头，想尝试着找张萧谈话试试。

        上课前，体育课代表周行在班里召集同学们去操场集合，他很负责地催促着几个在课间还不停埋头写作业的同学。

        班里绝大多数同学对上体育课都是一副欢呼雀跃的模样，因为体育课上想玩了可以在运动运动，累了还能偷偷摸鱼休息，这可比一直呆在室内上课快活多了。

        杨欢混在人群里慢悠悠晃到了塑胶操场上。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九月的太阳还是太过热辣，晒得班里不少女生都跑到操场旁的树荫下躲凉。

        当然也有不惧烈日一心扑在篮球上的男生。

        杨欢站在树荫下远远望了眼篮球场，太阳直射的球场上，一下课就跑去打球的刺头三人组已经在阳光下跑出一身汗。

        上课铃响起，作为体育课代表的周行为了照顾大家，特意将集合场地选在了有阴凉树荫的篮球场边上，大家刚散漫地站好，脖子上挂着哨子和秒表的体育老师拿着一个记录本从远处走来。

        体育老师是个小麦色皮肤、肌肉偾张的年轻男老师，听说也才从体校毕业两年，上了几节课大家发现他是个很好相处的老师。

        因为年轻所以和同学们走得挺近，会和男生们一起打球，与女生们说话也是笑眯眯一脸和气，因此他在学生里人气很高。

        “辛苦课代表了，给大家选的位置不错啊，还挺凉快。”体育老师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调侃完周行让他也站回集合队伍，“好，我们先点名。”

        顺利点完名，没有缺人数。

        杨欢站在女生第二排队伍中间，她趁整队的时候悄悄看了眼站在最后排的丁愿商。

        他此时倒是看着很乖巧地站在那里，白净的皮肤在一堆晒得黑溜溜的男生间显得更加气质拔群，颇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咳咳，今天呢，其实大家都是有任务在身的。”体育老师笑着卖了会儿关子，等到同学们好奇得不行时才揭晓答案：“今天我们要进行男女800米考试。”

        “诶——！”

        “什么！”

        “啊！！不会吧！”

        这个消息像颗重磅炸弹从天而降，瞬间就让平静的班级炸开锅了，不论男生女生都面带苦涩，甚至还有哀嚎不已的女生，杨欢就看到站在自己几步外的杜伶娜就嚎得很大声。

        “别嚷嚷了，没办法，这是体育课必备项目，大家升入高二也要先测一测标准的800米跑嘛。先女生跑，女生跑完再男生跑，不过大家都跑完后就轻松了，老师准许你们自由活动怎么样！”

        体育老师笑得极其灿烂，虽然他是很讨人喜欢，但此刻他灿烂的笑容不由让同学们产生了一种“这家伙是不是在幸灾乐祸？”的感觉。

        “好了，大伙别不情不愿了，早跑好早休息，跑之前我们先做好准备运动。”

        上了这么多年义务教育，同学们也都知道就算再怎么抱怨，轮到你跑的时候是绝对逃不了的，于是高二一班的同学们在老师带领下情绪低迷地做着拉伸运动。

        做完拉伸后就是测试女生800米跑，同学们磨磨唧唧地移动到百米跑的起跑线后，不少女生嘟着嘴一副不情不愿地表情，男生们则先站在跑道外观看并等待接下去轮到自己跑。

        “跑完我的发型不都乱了啊。”

        冯思音摸了摸自己喷了定型喷雾的头发，抱怨着跑步会乱了自己造型。

        “杨欢，我们一起跑好不好！如果我跑不动你陪我跑吧，小花朱朱我们都一起跑呀！”杜伶娜拉着几个人分析着她的陪跑计划。

        但这时背后响起体育老师阴恻恻的声音：“劝你们不要结伴，如果让我看出来你们消极怠工，我可能会化身修罗让那个人再重新跑一次，一个人跑的那种哦。”说到最后嘴角一勾，一脸笑眯眯盯着杜伶娜。

        杜伶娜自然被羞地脸都红了，小声嘟囔句“知道了，要不是看你长得帅……”

        女生们在起跑线前排成一行，紧张地摆出起跑姿势，哨子尖锐地发出“哔——”的一声响，一旁记录的课代表周行同一时间掐下秒表，女生们全部拔腿飞奔而出。

        运动其实并不是杨欢的强项，但她有项还算能拿得出手的优点，那就是她的耐力不错，800米作为中距离的跑步项目，她一直跑得不算慢，一方面她敢拼另一方面她又习惯去忍耐痛苦。

        即使她在进入第二圈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胸腔上像是压了块超重的石头，急促呼吸让她鼻翼张合速度加快了。

        她奋力向前跑着，从大部队中脱出，奋力奔向一览无余的前方，胸口越来越闷，喉头渐渐泛上一股熟悉又令人厌恶的血腥气息，腿沉得像是绑了千斤重的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抬不起腿。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四周风景都幻化成虚影，此刻杨欢心中只有一个目标，也只看得到一点，那就是终点，尽量能更快一步地到达终点！

        终点就在前方，即便快要耗尽全身气力，只剩求胜心与自尊心驱使她迈出一步，再用力迈出一步！到了！马上就到了！快！冲——

        “杨欢，第三名，3分22秒。”

        尘埃落定的声音此刻在杨欢耳中彷如天籁，她到达终点后嗓子泛起火辣辣的灼烧感，让她痛苦地皱起眉头大口呼吸着。

        她踱步到一旁无人的跑道撑膝休息缓了几秒，侧头去看其他还没跑完的女生。

        不远处她的同桌杜伶娜果真混在大部队里满脸痛苦的向终点跑来。

        等到大部队冲过终点，先到达的杨欢一把揽住冲过终点快要扑向地面的杜伶娜，一边听她还有余力骂骂咧咧地抱怨着“累死我了”“800米可真不是人跑的”“我的腿已经不是我的了”“如果我有罪，就让老天惩罚我，而不是让老娘跑800米！”，一边无奈地笑着将她带到旁边草地，慢慢绕圈缓解刚跑完的痛苦。

        女生跑完后三三两两都累得够呛，或叉腰站在一旁或坐在树荫底下休息，现在轮到她们对男生表示幸灾乐祸了。

        男生们的800米看起来比女生的更为激烈，跑道上人群呈线性点状分布，跑在最前面的是人高马大的体育课代表周行，后面是几个肌肉也挺结实，长得高高大大的男生，稍稍令人意外的是排在第二的人居然是丁愿商。

        杨欢对他跑步排第二也没有很意外，虽然他长相确实会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他是小白脸”的错觉，但对于他的运动能力杨欢那天早上就已经亲身体验过了，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翻越快三米高的墙吧？

        非要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他的态度。

        她以为他应该是那种不在乎成绩随便跑跑的人，但现在看来他或许求胜欲也挺强。

        终于，在烈日下，高二一班全体测试完了800米项目。

        在集体休息了5分钟，体育老师终于实现自己的诺言，让全班同学可以自由活动了。

        当然，自由活动嘛，自然是可以摸鱼溜回教室歇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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