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逆徒来借聚魂炉

“小师妹，我先睡会吧……”

        重离说这话的时，他两只眼的眼皮子都耷拉了下去，几天几夜没合眼加上修为的损耗，他急需补足精气神。

        重汐点头，“快睡睡吧，不用担心我。”

        唉，他能不困吗，只有笨蛋才会拿修为不要命的当柴烧，她想着都肉疼。

        “嗯，那小师妹可要乖乖在里头待着哦，等我睡醒了，帮你寻身体去。”重离眯着眼嘀咕交代。

        “嗯嗯，我听你的，会乖乖等你的。”

        得到保证，重离这才放心转身，直接趴倒在床铺上，眨眼功夫就已经发出响亮的呼噜声。

        炉内的有着重离的灵气滋养，她精力充沛，不一会就从圆球变回了人形模样。

        透过炉孔，她勉强能向窗外探看黑夜中的缥缈宗，如今再回，居然是此等光景。

        过去历历在目，就如同她一直还在这里生活，从没有离开过……

        如果重汐说她是一个热心善良、温柔敦厚的女修，估计认识她的人都会站出来对她伸出鄙视之指。

        但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是天下最最最无害的好人了。当年虽确实带过一帮魔族老铁大张旗鼓的扫荡人间，也被人指证她屠了某个门派，强抢某个门派的传世密宝，调戏掳走过某位仙家女修……

        但她真的只是小打小闹罢了，从没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虽已成魔，但她依然道心坚定。

        不是她自负，出生便是天灵根，早早就成为了修仙界资历最小、修为最高的女炼器师。她天生有着独特的宝器炼化能力，出手的法器件件必是上品，同类修者只能干看着嫉妒。

        她还时常溜去人间玩，缥缈修仙的日子虽偶有小打小闹，但也逍遥快活。

        直到她从仙魔大战中捡回一个看上去很顺眼的小家伙，直到她以为只要道心不变就能护住所有人……如若当初没将那祖宗捡回，说不准现在她也能同师尊一样，享受徒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吧。

        不过现在……她巴不得想要立刻飞出聚魂炉堵住某人睡觉发出的‘噪音’。

        千算万算，她竟然没料到重离师兄的睡品会如此差，呼噜打得比惊雷还洪亮，原滋原味的震天撼地。

        等重离睡饱醒来的时候，已是七天七夜之后的事了。

        入眼的，是重汐顶着一双黑眼圈，神情哀怨，让本来就是鬼魂的她显得更加憔悴阴森。

        “重离师兄，你睡的可好？”

        如果他敢说一个好字，她就……似乎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她怂了。

        见她魂形飘忽，重离不好意思摸了把他的大光头，尴尬解释道，“小师妹，这个可不能怪我啊，我很多年都不打呼噜了，真的，肯定是因为修为耗损的问题，一定是的太累才这样的。”

        “呵、呵呵……我理解。”

        睡眠不足导致心情不佳，她连与人斗嘴的气力都没有，只能低头揉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

        见她阴郁不语，重离连忙安抚，“小师妹，你别担心，我这就带你下山去。”

        “为何下山？”她一时未明白意思。

        重离答：“给你找个身体啊，不过最近世道太平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运气好，给你挖到刚死热乎的女尸，你就暂时先委屈着用。”

        这话倒是有理，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将她尽快弄出聚魂炉。

        就这样，她像个物件被重离收进了袖袋中，因怕遇上熟人，在重汐这个经常偷溜下山的“惯犯”指引下，他们抄了一条暗路连飞带跑的顺利出了缥缈宗。

        桃源镇，最邻近缥缈宗山下的镇子。

        她记得那个镇子虽小却是热闹繁华，以前还曾带着徒弟忽悠他下山学厨艺来着，镇子里居住的都是向往缥缈的凡尘弟子，世代而居，路上总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随处都是乐融融的场景。

        不过……如今眼前所见，却和她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了。

        桃源镇今日异常的寂静……

        没有小贩沿街的叫卖声，没有孩童的嬉闹声，甚至路边一只野狗野猫叫唤声都没有。

        她透过炉口，努力从重离袖口的缝隙中向外探看，就差将脸和炉壁黏为一体。

        这个镇子氛围明显不对呀，怎么会变成这样？家家闭门不开不说，路上别说人了，连一只苍蝇都没有。

        “重离师兄，镇子有点奇怪。”

        她出声警示，大白天一个人都没有，太奇怪了。

        “嗯，我也觉得。”重离防备四周，抬起袖子对着袖中的她回话：“前些时候我还下过山给师尊买酒来着，大家没什么异样，而且我看不出这里有妖邪作祟的痕迹。”

        “没有妖邪作祟，那是在……”

        “是谁？！什么人在那里！”

        突如其来的一声质问，让重离迅速将双手负于身后，意将她气息遮掩。

        “我乃缥缈总善逸真人门下的三弟子，重离。”

        听重离老实巴交的自爆身份，她在炉里无颜捂脸，这么多年了，重离怎就连个小长老的位置都还没混上去，竟然在外还以弟子自称。

        “原来是缥缈宗的重离前辈，晚辈冒昧打扰，失敬了。”

        循声而来的是三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哈，客气客气，不知桃源镇这是……”

        “前辈莫紧张，镇子的居民都无碍，只是我家宗主不喜热闹，所以我们就拜托大家暂时先闭门不出。”为首的弟子解释道。

        哪家宗主脾气如此鬼怪，不喜热闹，那就别出来呀。

        重汐忍不住白眼，这样的人定难相处，所幸没让她遇上。

        听对方声音恭敬礼貌，与重离谈话间的言语也很客气，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出来的宗门弟子，顿时让她好感渐升。

        宗主脾气怪，弟子倒是识大体。

        好奇像是会感染，她心里正想着这事，重离也心有灵犀的问了。“原来如此，不是妖邪作乱就好，不知几位小兄弟来自何门何派？你们宗主为何来我缥缈宗的地界？”

        重离目光打量这三名弟子的衣着，道服颜色和外衣上的水印纹记瞧着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曾经在哪儿见过。

        “我们是圣峰碧海长生阁的弟子，特随谪仙君上山拜访。”

        本来她还高兴重离难得和自己想到一块，可为首少年刚才的那番话让她不寒而栗，‘圣峰’这两个字对缥缈宗来说是禁忌。

        因为那是让她一命呜呼、魂飞魄散的地方。

        “碧海长生阁？！你们竟还有脸来！缥缈宗不欢迎你们，上什么山！请速速离开。”原本重离还和颜悦色的，在听到那几个字后，面色也变得铁青难看，就差没大骂‘滚’字。

        圣峰……碧海长生阁么？她心中隐隐生出不安来。

        那他们说的宗主，该不会就是？

        和睦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少年们也是一头雾水，都说缥缈宗是仙盟九宗里最好相交的宗门了，怎么他们连上山的机会都没，直接被这位重离前辈给拒之门外，初下山的他们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场面一时僵持住了。

        可惜重汐被藏在袖里，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知道此时的场面一定很尴尬很……好玩，惹得她一颗八卦心重燃，在炉里抓心挠肝的就想立刻破炉而出。

        重离要打架了，他要打架了，五百年后没想到她可以看到重离打人了！

        虽然欺负小辈不光彩，但是……她太想看一个灵活胖子飞上飞下的模样，想想就很有喜乐的画面。

        腾地，她忽感重离身体动作僵直，随后快速奔向某个方向，一声震耳欲聋的大骂声将她吓了一跳。

        “谪仙君，哦不，司夜！你这臭小子竟还有脸来？！”

        司夜？！

        真的是他。

        一身玄衫身影在她眼前略过，身姿挺拔，俊美妖孽。

        重汐的呼吸一滞，魂魄在发颤，惨死前的记忆犹如今朝，历历在目的闪回脑海，她不安地在聚魂炉中来回踱步，这一刻，她真希望黑白无常突然出现将她带走，就算去的是十八层地狱，她也会心花怒放，好过现在似有什么东西卡在胸前，疼的难受。

        “……”

        “你以为你现在成了宗主，仙盟都敬你，对你重礼相待，可惜我缥缈宗可不待见你，快带着你的弟子麻溜的滚回圣峰去。”重离用他浑圆的身体怼了上去。

        司夜冷漠轻瞥，轻易就越过他的阻拦。

        “嘿！你这人怎么如此厚脸皮。”

        “……”

        “喂！是不是这几年修炼遭报应，把耳朵和嘴都炼坏了，我说！你停下来，你小子怎么没脸没皮的。”

        无论重离怎么拦他，司夜总能轻易闪身避开前行。

        好在他并没有将心思停留在重离身上，目光仅是清冷一瞥，依然没有与他交谈与反驳，似乎重离叫骂的那人不是他。

        他对身后跟随的弟子道：“御剑，上缥缈。”

        “是，宗主。”

        司夜唤出神剑‘定苍’，甩开重离直飞上了缥缈宗的骁阳峰，这一顿操作弄得重离丢了面子，脸上红一阵黑一阵，也只能御剑一路用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小师妹，你别怕！不管他目的为何，如果他敢动你一根头发丝，我定和他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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