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赴京 归来

　　“姥姥姥爷，我看你们来了！”

　　到了舅舅家门口，张向东便直接冲了进去。

　　舅舅家是和张向东家差不多布局，三间正房，中间的一间充做客厅和餐厅，东西两侧的两间住人，两间东厢房用来做工具间，舅舅用其中一间存放做皮鞋的皮具，另一件做了工作间。

　　舅舅大名叫杨利伟，从小学了厨师和皮匠手艺，常年在家接些订做皮鞋的活，有时有红白喜事也找他过去，这年头这两门手艺还是挺吃香的，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刚好舅舅正在东厢房里干活儿，听见张向东的叫喊就赶紧迎了出来，这时老爸也推着车进了院子，老爸把带来的礼物卸下来，跟着舅舅说笑着一起进了正屋。

　　张向东已经熟门熟路的进到里屋，一通卖萌耍宝把姥姥姥爷逗得开怀大笑，老爸他们进来几人便寒暄起来。舅舅说舅妈带着三个表妹回娘家住去了，估计是两口子闹别扭又在赌气。

　　老爸一番劝慰，说舅妈也不容易，一大家子吃喝拉撒都得操心，舅舅还老让人家受气。

　　张向东明白根源还是重男轻女，那年头家里没个男孩儿出去说话都不硬气，这种风气到了后世也没多少改变。

　　老爸没敢把倒腾银元的事直接说出来，主要是担心姥姥姥爷反对，便对舅舅说:

　　“这几天有其他事吗？没事跟我去趟北京，过去办点事。”

　　舅舅也没推辞，直接答应明天就能去，刚要询问，看老爸对他使眼色也就没刨根问底。

　　老爸想了想说俩人来回折腾太麻烦，让舅舅一会儿跟着一起回家，晚上在张向东家睡一觉，明天早起一起出发，省了到时候再来来去去的麻烦。

　　中午舅舅下厨，还特意拿出别人送来的山菇木耳，好好施展了一番厨艺，因为下午还要骑车，两人都没喝酒。饭桌上没说几句话题就又落在了张向东的身上，舅舅问张向东以后长大了想做什么，张向东从用菜堆的冒尖的饭碗里抬起头，张嘴就回了句要做一条快乐的咸鱼。

　　对张向东最近时不时蹦出来的新词句，老爸已经是见怪不怪，就是不知道他是跟谁学来的，姥姥姥爷也是不明其意，但是看他又低头甩开腮帮吃得正香，也就没有再追究。

　　吃完饭，姥姥姥爷有午睡的习惯，还非得拉着张向东一起去，张向东也想多陪陪老人就跟着去西屋睡了一觉。

　　老爸偷着把此行的目的跟舅舅一说，两人一拍即合，便开始小声商量明天的安排。

　　一觉睡到三点多，又陪着姥姥姥爷说了会话，老爸悄悄把老妈给的钱塞在枕头底下，看看外面太阳没有那么毒了，便嘱咐姥姥姥爷以后多注意身体，过几天全家一起再来看望他们，然后三人一起离开了舅舅家。

　　回家的一路上，又是爷俩常规斗嘴，舅舅听着有趣，也偶尔的插上一两句。

　　回到张向东家，寒暄了几句，老妈拿出钱置办了一桌好菜，又拿出老爸藏起来的好烟好酒招待舅舅。老爸和舅舅一边喝酒，一遍继续商量着明天去北京的事宜。

　　张向东知道这行当里面水深，特意嘱咐了几句，不要一去就直接卖东西，先在周围转转，看好了再去，最好不要卖给一家，分散开一点一点卖，千万不要引起别人注意。

　　这年头还不太平，各路牛鬼蛇神坑蒙拐骗明偷暗抢，各种套路防不胜防，甚至连人带货一起卷走都有可能。

　　这差不多300枚银元，可是用去了家里一大半的积蓄，老爸两人听了也是暗自警惕，当下开始研究怎么把银元带过去，最后决定两人都打扮成进城的民工，用把银元都藏在铺盖卷里。当下两人就收拾起来，把两床被子是卷了又卷，缠了又缠，最后又找了两个麻袋，用麻袋把铺盖卷都装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老爸和舅舅特意都换了两身破旧的衣服，舅舅换上老爸的旧衣服，因为比较胖所以看起来很不得体，不过看起来更像进城打工的民工了。

　　老妈不放心，又叮嘱了两人几句，然后一家人就目送老爸和舅舅一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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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好几天，老妈和两个姐姐都魂不守舍的，这年头村子里没有电话，只能提心吊胆的煎熬着。

　　这天下午张向东实在不忍心看老妈担惊受怕，就安慰老妈:

　　“妈，你还不放心我爸？我爸多精明能干的人啊，除了你，我爸在谁身上吃过亏？”

　　“我爸粘上毛比猴子都精！”

　　“你个小兔崽子！小王八羔子！你说谁呢？”

　　熟悉的骂声从门口传来，老爸和舅舅一起推着自行车进了门，看起来两人倒是红光满面的，老妈一看两人回来了，也顾不得再跟自家的两个王八羔子生气了，赶紧跑上去看看老爸，又看看舅舅，看出来两人在外面没怎么吃苦这才要问事情怎么样了，老爸小声说了句:

　　“进屋再说。”

　　老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帮两人把东西拿进屋，又小声问:

　　“我这心从你俩一出门就开始揪着，生怕你俩在外边遇上点什么事儿。”

　　说着说着，老妈眼睛都红了，两个姐姐也跟着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老爸一看赶紧安慰:

　　“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们看看我俩，身上都好好的，这一趟还真是得亏多加了几个小心，这京畿重地天子脚下也不太平啊。”

　　当下拆开铺盖卷，从里面取出一个小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是厚厚一沓钞票，递给老妈说:

　　“你点点，这趟一共卖了7100多元，咱们这次是大赚特赚啊。”

　　老妈眼泪还没擦干净，一看赚了这么多钱又开心的想笑，一不小心吹出来一个鼻涕泡。

　　这下子连舅舅都忍不住了，一大家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舅舅待了一会儿就想走，老妈拦住他让再住一天，想跟他再说说话，舅舅这才没推辞。老妈从那沓钞票里点出2000元递给舅舅，舅舅推辞不要:

　　“姐，你这是干嘛？姐夫把这么好的门路告诉我我还没谢谢你呢，哪能再拿钱？”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钱是借给你的，你收银元不要本钱啊？等手头宽裕了再给我。”

　　舅舅这才把钱收下，非要打个欠条，又让老妈骂了几句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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