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破阵

　　一则源远流长，不知从何考察的志妖异闻中，有一只鸟首犬身，腰间长着一双黑风缠绕双翼的妖怪，会时而随着忽然弥漫的大雾出现在不见人迹的山林中。
这只妖怪的叫声似无数嘈杂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听之刺耳无比，能够通过叫声控制他人。
根据异闻里偶遇其妖的猎户所言，这只妖怪喜爱捉弄闯进它栖息之地的生物，身躯不被任何实物所触，山间的林木，猎户向它投掷的石头、斧头全都穿透而过。
妖怪不被其它事物所触，自身却能触碰事物。
妖怪捉弄了意外闯进它领地的猎户一番，而后随着渐渐消散的山雾消失在群山间，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一座半身都笼罩在浓浓山雾的高山。
妖怪名为猰鹀子，那一座随着山雾显现、消失，妖怪所栖息的高山为蜃景山。
百余年间，时有深入无人之境的独行者声称他们见到了那传说中的猰鹀子及蜃景山，但始终没有权威机构佐证猰鹀子的存在，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则无从考证的异闻。
……
发动了名为“猰鹀子的蜃景山”的魔技，此时的洛淼，如同那不知真假的异闻中的猰鹀子，在对整片“裂纹空间”的绝对支配下，只要洛淼愿意，北风息军团的人连他的一根头发都碰不到！
哪怕是置身于烈焰滔天的火海中也安然无事！因为两者，不处于在同一空间里！
“自愿——还是被迫？”洛淼踩着双腿折断的军团法师胸口，问道。
军团法师嘴唇抖动，恐惧令他说不出话，就是这一停顿，洛淼猛地一踩，一股巨力将军团法师踏进了地底！
“死！！”
反应过来的泊汻牵动整个军团法阵朝洛淼攻来！
地表似海面一阵翻涌，一张岩石组成的兽口闭合之际将洛淼困住，无数形状不一的岩石塑物朝着洛淼的位置砸下！在连绵不绝的轰鸣声中困住洛淼的兽口撑不到半秒便垮塌！
可就在这密集的攻击里，置身其中的洛淼连衣角都没被吹动。
仅仅迈出一步，洛淼便跨越了百米的距离出现在一个军团法师的面前。
“自愿——还是被迫？”
毫无温度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惊恐的军团法师想要远离突兀出现在他面前的洛淼，但无论他怎样提升飞行器的速度、甚至脱离军团法阵使用魔法魔技都让洛淼与的他距离增大一分。
“砰！！！”
没我在立刻回答的军团法师被破魔枪横扫击中头部倒飞栽入地下！
“自愿——还是被迫？”
洛淼鬼魅般的身影再次一步间出现一个军团法师的面前。
惊恐的军团法师使用魔法攻击洛淼，但所有的魔法却直接穿透而过落在了大地上！下一秒，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柄不断放大的黑枪。
“自愿——还是被迫？”
所有没有立刻回答的军团法师都承受了洛淼的正面攻击，一时间，鲜血、乃至残肢不断出现在军团法阵中。
主导军团法阵的泊汻，担任守阵者的丁博竭尽全力地向洛淼发起攻击！
土系、雷系、暗影系、水系，不同系的军团魔法朝着洛淼砸下！
无数的水滴于空中汇聚，形成了一面剧烈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垂下了千百道随着漩涡旋转而移动的水刃，挂满了水刃的巨大漩涡如同一个绞肉机般粉碎里面所有物体！
面对这般攻势，洛淼没有做出任何躲避、防御的动作，任凭种种魔法魔技砸在他头顶上，然后穿透而过，落在被魔法犁了成百上千遍的大地上。
军团法阵在以秒为单位折损一人，北风息军团所有的军团法师内心都蒙上了一层恐惧，原本强盛的气势正在飞速的衰弱。
“离开这片空间！这片裂纹空间是他所施展的魔技范围！”丁博终于反应过来，朝着泊汻大喊。
这片裂纹空间明显是那小子所施展一种魔技，正是呆在这魔技里，他们才会像板上鱼肉般任由屠戮！要是再呆在这片空间里，他们会被逐一击破！
泊汻咬着牙，即使他万般的不甘心也不得不下达了撤出这片空间的命令。
但是，他们的想法太天真了，裂纹空间早被洛淼完全支配！
刚刚因为泊汻下达了“撤离这片空间”的命令松了口气的北风息军团发现，无论他们怎么提升飞行器的速度，往那个方向逃离，都无法离开原地！
明明与飞行方向相反的推力感告诉他们，自己正在快速前进！可他们确确实实是呆在原地！
连泊汻和丁博都无法摆脱！
洛淼重复着那句话，砍瓜切菜般逐一清除北风息军团！
“被迫！被迫！！”
在不断加剧的恐惧下，终于有人作答。
已经出现在他面前的洛淼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他面前。
后者的额头布满冷汗，不停地喘着粗气，目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有了第一个人，后面的人终于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回答。
眼前一暗的军团法师迫不及待地喊道:“被迫！我是被迫的！！”
“我也是！”“我也是！”“我是被迫的！”
作答声此起彼伏，锐不可当的士气轰然垮塌！
此刻的丁博终于明白了洛淼为什么一直重复着那一句已经毫无意义的话，他是在不断给他们施加压力，用一个“选择”逼迫他们做出选择！一旦出现一个缺口，士气就像一个破开一个口子的气球一样顷刻间炸裂！
他不可能会因为一个回答放过自己这些人的，士气崩溃后，接下来毫无疑问就是他的攻击！
“看着我的眼睛。”
洛淼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所有人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洛淼的眼睛；这道声音中蕴涵着一种魔力，即便丁博已有所警觉，但在听到这道声音后头颅还是不由自主的转向洛淼的位置——哪怕他的身体在不停的做着抗拒。
直视洛淼双眼的那一刻，丁博感受到了和那柄魔枪吸收魔晶时发出的同一级别的恐惧感，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每一次跳动都那么吃力。
所有人的视线里除了洛淼那双不断放大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失去了连接，军团法阵不攻自破，瞬间崩溃瓦解。
木铠枯萎崩裂，冰剑化为一堆碎冰，炎鞭消散，双目中的光芒隐去，如墨一般的黑影融入大地，飓风平息，水流失去控制轰然砸到地上，跳跃的电弧不见了身影，连不可一世的巨神像也化作了一堆碎石轰然垮塌。
影域，再次降临！
一只只巨大的影爪从暗影中伸出，抓住了所有军团法师，在他们的惨叫中慢慢将他们拽进末影沼泽。
“我是泊家大长老之孙！如果我死了，我们泊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被影爪抓住的泊汻朝洛淼嘶喊，不知道是因为多少骨头被影爪捏碎还是恐惧的原因面目极其狰狞。
“团守大人救我！！”
丁博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在影爪的收紧下一根根断裂，以及鼻间浓郁的暗影气息；在死亡的恐惧下，他忍不住向夏东戊求救。
空气的温度突然升高，一团灼热的火焰朝着末影沼泽坠下！
但火焰还未接触到暗影，末影沼泽就已消散，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空地。
“磞————！！！”
火焰砸到地上，地表向下凹陷形成一个大坑，夏东戊的身影从火焰中显现。
此时的夏东戊额头上鼓起了几条青筋，目中满是怒意。
丁博是他最忠心的下属，泊汻是一个氏族的核心弟子、手握实权的大长老的独孙！
他一直有在关注战斗局势，他本以为用出军团法阵足够镇压洛淼了，但未曾想局势翻转得如此之快，让在丁博求救前就已动身的他都没能救下一人。
这群没用的东西！
“你不是不想造成更大的破坏吗？那上来！”
一簇簇火焰托着夏东戊升空，他冷眼向洛淼说道。
洛淼脚下的暗影化作一张影布，吐出了生死不明的泊汻等人，而后向夏东戊追去。
……
在战斗中被洛淼有意保护的张央望瞠目结舌地看着军团法阵瓦解的一幕，事实上这副表情从洛淼击败胡韫开始就一直挂在他的脸上，长时间保持这幅表情已经让他的面部肌肉僵硬，但此时仍然能从他的双眼中读懂“震惊”之意。
那可是北风息军团啊！那可是六阶法师啊！那可是军团法阵啊！
居然、居然被一个人单枪匹马挑翻了！！
张央望感觉自己是在做一个无比荒唐的梦。
“隆隆隆隆～～～～！！！”
天空上巨大的轰鸣声把张央望拉回现实，他望向赤红一片的天空。
那是不知绵延多少千米的烈焰火海，将天空染的赤红一片，散发的光芒比旭日还要耀眼！在这片遮蔽了天空的火海下，任何高楼大厦都显得那么渺小！
这种改变天象的实力……还有那些北风息军团的人对那人的态度……果然，那人就是北风息军团的三位团守之一吗？
张央望都没去思考为什么这样的人物会出现在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故现场，以及为何会出现那么多北风息军团的军团法师来处理此次事故，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那个青年能战胜这样的敌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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