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馅饼

顾岑柯的热度果然好用，那次热搜之后，几家娱乐记者打来电话采访，邱诚接了一家他熟悉的媒体，写了一篇稿子给林绛立学霸人设。

        “怎么样，感受到什么叫人气了吗？”采访完，邱诚走到她旁边坐下，“蛰伏半年，抵不过人家顾影帝的一条微博。你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儿太薄，下次碰见这种事儿记得跟我说，有些热度该蹭就蹭。你看看人周娅，怎么火的？谈恋爱谈火的！”

        邱诚今天心情极好，翘着二郎腿一下一下晃着，打了个响指，“还有个好消息，猜猜是什么。”

        “李导的戏。”

        邱诚“哟”了一声，嫌她没劲，“听你这语气，不怎么高兴呢？虽说女一号咱们演不成了，女三号还是稳稳拿下的，合同已经拟好了，这次那个姓李的绝对不会放我们鸽子。”

        “这几天你把剧本好好看看，李山河那边马上就开机了，等你进组，就把这个酒店退掉，我联系公司尽量给你腾个公寓出来。”

        “谢谢你了邱哥。”

        林绛是真心感谢邱诚，他这个人脾气上来的时候说话很难听，有些喜怒无常，但从一个经纪人的角度，他其实一直都在用心帮她。

        明明手底下带了不少艺人，林绛是最不红的那个，但他也没有因此彻底放弃林绛。

        “行了，别说谢，你赶快红起来多挣钱，多给我发年终奖吧。”

        “会的。”林绛说。

        邱诚有意让林绛抓紧这次曝光，第二天安排了她去参加一个品牌活动。

        这个活动，林绛本来没有资格参加，是蹭了周娅的邀请函，品牌方不需要多付一份艺人出场费，于是欣然接受。

        周娅是公司前辈，如今算是一线，有戏拍有综艺上，粉丝不少黑粉更多，是黑火起来的。

        邱诚就常拿她来教育林绛：看看，人家挨着骂也红了。钱赚着，戏拍着，绯闻多前男友多又能怎么了？

        林绛很少能在公司见到周娅，她本人的确很漂亮，大五官，很艳丽。她因为恋情走红也因恋情挨骂时，林绛还没大学毕业。没想到，晃眼间，她们也成了同事。

        “周娅姐。”到了活动地点，林绛去跟她打招呼，大冷天，周娅只穿了一件露肩衬衫裙，虽然场地不是露天，但暖气打得不足，周娅肩头冻得发红，面上却一派自若。

        林绛不用上去发言，自然也不需要穿那么少，只是看着周娅这样，有些心疼。

        “先盖着点吧，上去的时候再脱。”林绛把她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她腿上，她里面有毛衣，比周娅暖和太多了。

        “谢谢你啊。”周娅冲她大方地笑了笑，“其实我不太冷，已经习惯了，但这样对身体伤害很大，我每个月都要去调养，真够烦的。不过我去的那家养生馆挺不错，你以后要是需要，我可以推荐给你，但最好还是别需要。”

        林绛对她的了解大多来着网上，作为黑红起来的女明星，网上评价自然好不到哪去，林绛虽然不全信那些东西，但也没想到她本人是这种爽朗的性格。

        说来也是，如果心态不好，怎么忍受那么多恶评。

        “邱诚跟我说你性格闷，不太喜欢说话，还真的是呢。”周娅侧身托了托胸前的卷发，“不过你漂亮，比我见过的很多女明星都漂亮，气质挺特别的，所以你跟顾岑柯的事儿是不是真的啊？”

        周娅把话题转换的如此之快，林绛眼睛都瞪大了。

        “他绯闻挺多的，不过我一直以为他跟那个设计师……叫什么来着……姜澜？是吧？我一直以为他们俩是一对儿。他们私底下好像经常见面，而且那姑娘是唯一一个圈外的人，诶，对了，顾岑柯、姜澜，你们都是电影学院的吧？。”

        “我跟顾岑柯……绯闻是假的，校友是真的。”林绛愣了一会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跟姜澜，我不清楚。”

        “是吗？我特别好奇他的理想型……头一次看他发微博回应这种事，挺不一样的感觉。”周娅挑起一边眉毛，眨了眨眼，“你要是能跟他谈恋爱也挺好的，靠恋情红怎么了？要不是老娘长得美、性格好，还没有恋情呢。不说了，主持人cue我了。”

        周娅一把掀开衣服盖在林绛身上，落落大方地走上台。

        活动结束，网上开始传现场图，多数都是主角周娅，林绛的确露了脸，但也仅仅是露了脸而已。

        跟周娅道别后，林绛站在b厅门口的台阶上等小唐开车过来，其间收到邱诚发来的剧本文档，她打开大概看了几眼。

        人在专注时，感觉通道暂时迟钝，所以当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男声时，林绛吓得一抖，险些把手机摔坏。

        男人手疾眼快接住，递给她，“抱歉吓到你了。”

        林绛接过手机，摇了摇头，有些警惕地打量男人——他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大概三十岁左右，梳着背头，眼睛狭长，干练中透着一丝精明。

        男人看出她的戒备，稍退一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递出一张名片来，“是这样的，我是今天这场品牌活动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我们公司市场部的经理，能否打扰林小姐五分钟，我们聊聊？”

        名片上的名字是：欧茗。

        林绛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电影学院15级的校花，有所耳闻。”欧茗坦率地笑了笑，他一只手插在西服口袋里，有些随性地说：“我们公司一款新产品正在宣传阶段，我本人觉得林小姐你的气质很符合我们的产品理念，所以，不知道方不方便合作。”

        “拍广告？”

        “对。”

        林绛想了想，“我要跟我的经纪人商量。”

        欧茗颔首，“自然，这是应该的……那是否方便留个联系方式？”

        “好。”

        小唐开车过来时，欧茗已经离开，林绛没见过在大街上拦人谈合作的，总觉得有些古怪，可她入行时间短，阅历不足，一时间也说不出哪里奇怪。

        晚上她联系邱诚，说了这件事。

        “天上掉馅饼啊？”邱诚听完事情始末，先是佩服了一番自己果然有深谋远虑，只是让林绛去露个脸，就捡回一个大金主。

        “聚合公司那么大名气，看上你了？”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邱诚说：“他们上个季度新品广告找的可是大流量爱豆啊……算了，等明天我联系一下看看，欧茗这人我没接触过，万一他慧眼识珠呢。这单广告要是能谈妥，林绛你可就翻身了。”

        林绛心口直跳，控制不住的兴奋，兴奋到了极点又感到恐慌。这个机会来的突然，像是晴天里意外的流星，她想接住又怕里面藏的是一道炸雷。

        她在网上搜了聚合这季度的新品信息，又搜了欧茗此人，他不是明星，却因为长相不错在网上有些名气，但除了与他相貌有关的，更多其他信息也查不到了。

        林绛看得头昏脑涨，退出了搜索界面。反正有邱诚替她把关，她操什么心呢。

        打开微博，她在搜索栏里搜“偶遇顾岑柯”，想看看那天在机场外有没有被人拍到。实时里没翻几下，还真看见了一张照片，她跟顾岑柯一行人走在一起，正仰着脸跟顾岑柯说话。

        发博的网友配文：天啊！在机场偶遇顾岑柯了！他旁边的那个女生好像是那天上热搜的！

        好死不死，这个网友把照片发在了顾岑柯的超话里，大概没有那家粉丝愿意看到单人超话里混进去身份不明的双人照片，况且顾岑柯长成那样，大批大批的女友粉前仆后继。

        于是那条微博下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好在到底是小范围摩擦，关注的人不多，除非邱诚对顾岑柯有点什么意思，否则应该不会刻意去搜，也就应该不会看见这条微博。

        林绛松了口气，还没等这口气喘匀乎，手里捏着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吓得她抖了一下。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北京。

        “喂，林小姐吗？”

        电话那头是个挺温柔的男声，林绛皱了皱眉。

        “是，您是？”

        “这才几天啊，你就把我忘了？”那人轻笑一声，气息喷在话筒上。

        林绛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不记得自己在外面惹过什么桃花债，这人都快浪出花来了，到底是什么来路？

        她语气平淡，“没事我就挂了。”

        “好了，不开玩笑，是我，欧茗，还记得吗？”

        欧茗？

        林绛当然记得，大财主么。

        “欧先生是你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哦，是关于合作的事，林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先聊聊。”

        现在是晚上十点，对于茫茫夜生活来说这个时间算早。摆在眼前的赚钱机会，别说是十点，哪怕是凌晨两点半，她也要去试一试。

        定好了地点，她先给邱诚打了个电话。

        他那边吵吵闹闹的，应该正在忙。

        “邱哥，之前聚合的欧茗你还记得吗？他联系过你吗。”

        邱诚在杂音里冲她喊：“广告合作的那个啊，没联系过我，我倒是联系了聚合那边，这季度他们公司确实有不少新品上市，代言肯定是不可能找你，广告片的话……彩妆区听说他们在接触几个新出道的小爱豆，洗护用品还没动静，找你估计就是这方面的合作了，怎么了？聚合的人联系你了？”

        林绛：“欧茗联系我，说找我谈谈，我之前把你联系方式给他了。”

        毕竟林绛是签了公司的正经艺人，艺人私底下接活儿是忌讳，所以欧茗直接找到她，让她有些别扭。

        邱诚“啊？”了一声，也有点惊讶，“直接联系你了？这欧茗懂不懂规矩啊……算了，你先过去看看吧，叫上小唐，万一他那人就这习惯呢。”

        既然是谈工作，免不了要端正一下工作态度，林绛换好衣服，快速给自己画了个淡妆，收拾妥当时，小唐正好开车到了楼下。

        约好的地方是个商务中心的咖啡馆，停车场外的广场灯火通明，下车前林绛拉往正车外钻的小唐，“你别过去了，怪冷的，在车上休息会儿吧。”

        小唐瞪着眼睛，愣了愣，“啊？小林姐，你自己行吗？”

        “没事，估计就是稍微聊几句，没有邱哥在场也谈不到签合同那一步。”

        林绛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往咖啡馆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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