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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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说话是字挨个儿蹦出来的少年突然长篇大论，倒是太过于积极了。
“你们可以先控制困绿城，那城里有不少妖族假扮人修生活。从困绿城直逼妖族边界，那里边防布局我知，轻而易举便能攻破。困绿城过去便是花妖谷，花妖谷……一把火烧光光了才好……”他双眼里迸发出奇异的光，说着说着，拳头不由自主攥紧。
“亭曈！”寒轻白轻喝一声，打断了他。
姜夷则托着腮，饶有兴趣的在师兄和亭曈直接来回看，她其实倒想听听亭曈能讲到哪一步。
他仿佛在脑海中幻想了千百次，如何攻打妖族。
不过真要和妖族开打，那就不是苍羽门的事情，那是整个五洲的事情了。
在那之前，要有足够的理由才行。
亭曈这才知自己失态了，再一次压低了身躯。
“你偷听了我与师兄的对话，应当也该知晓度厄城一事吧？”姜夷则故意沉下脸，想要唬一唬眼前这个少年。
亭曈听到度厄城三个字，心跳漏了一拍。
何止是知晓，他当时就在城里。
比起张牙舞爪可怖丑陋的怪物，比起遍地残肢满城血污的惨状，度厄城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却是那个挥舞着鞭子凶他的青衣姑娘。
“……知。”过了好半晌，亭曈低低的回答才响起。
姜夷则俯身几分，带来隐隐威压：“度厄城出现的怪物嗜血残杀，便是妖族与魔族合力搞出来的东西…”
“我知！”这次不等姜夷则说完，亭曈就打断了她。
他下意识摸上胳膊，上头有许多或深或浅一条覆盖一条的伤痕结痂。
“魔族换了新的统治者后便与妖主联手，借九星灯制造出了糅合妖气与魔气的怪物。”亭曈抿紧双唇，他何尝不是怪物之一？只不过他有着更加像人的外表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了一下。
按理来说眼前这妖族少年身世如此悲惨，在妖族里挣扎滚打能平安活下去就不错了。他知晓小径密道可以解释，为了躲避欺负他的族人哪里都能跑去；了解守卫布防也可以理解，不然他是如何从妖族逃出来的。
可如此大事他竟然也了解其中细节，这背后的因由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魔族换了新首领？九星灯？”姜夷则挑起眉，“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这些事情，可是连五洲这边的宗门都不知晓的。
亭曈低声说：“魔族早在四百多年前便更迭了权利，只不过新的首领迟迟未曾替代老魔王，五洲这边才不知晓。”
“九星灯是妖主意外获得的至宝，一共由九盏莲花灯组成，五洲有个词，似乎可以这么叫它，天地法相宝。”
天地法相宝，又是天地法相宝！
姜夷则感觉到胸口一阵郁闷。
将亭曈赶了出去，众人一阵商议，亭曈给出的消息太过于惊人，暂时可以相信，但也不能完全相信，如今只等着抓到妖族的把柄，比如度厄城的那些怪物。
姜夷则默默看了眼一直未曾开口参与商议的寒轻白，凑到他身边低声问：“师兄是何想法？”
寒轻白并没有走神，闻言对师妹微微一笑：“我是何想法并不重要。倒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此次回来本就要与师妹当面商讨一些事情，昨日乱糟糟一团，今日这才想起。”
姜夷则啊了一声：“不碍事，师兄何时有空了再坐下来详谈也不迟。”
“不必等，现下就有空。”
经过讨论，大家还是决定将亭曈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若他真堪大用，那便是一把能随时插入妖族命脉的利刃。
少年的手腕上还带着黄金手镯，他太瘦了，手镯套上带着几分空荡荡的可怜。
姜夷则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隔着手镯在他身上再一次施加了一道禁制，防止他作乱。
亭曈晃了晃身体，他如今的情形，一道禁制和两道禁制又有什么差别呢？
流雪长老递过来一瓶丹药：“情势如此，我们不得不谨慎。”
亭曈没想到自己还有丹药吃，好一会儿才记起道谢。
他又被赶回到休息的房间里，隔着一张窗户眼睁睁看着寒轻白和姜夷则一前一后走入对面的书房里。
书房中成堆的书籍都是关于阵法的，可窗台上桌子下，又摆满了寒轻白自己种的草药。
鼻尖除去笔墨的气味便是淡淡的药香，姜夷则深呼吸一口气：“许久没有来了。”
“师妹从前来不是喝酒便是拉我帮你抄书。”寒轻白走到桌后取出一壶酒，莞尔一笑。
两人在窗边坐下，清冽的酒缓缓倒入瓷杯中，书房中又多了一股酒香。
仰头喝下一杯，夏日的燥热便去了大半。
“如此喝法，不用两杯师妹就该醉了。”嘴上如此说着，寒轻白再次挽袖满上了酒杯。
他的手腕骨从衣袖中露出来，姜夷则眯着眼细细瞧着，发现自家师兄竟没比那个妖族少年壮上多少。
她也不是贪杯误事的人，喝了两三杯后便将酒杯推到了一边，师兄妹两人开始细细聊起了这半年内接二连三的麻烦事。
“从山中城开始，或许我们已经深陷麻烦之中。”姜夷则随手摘来一支窗台上的草药，点着地图，“那时师兄便对妖族产生了怀疑，而恰巧与我们在山中城碰面，又恰巧的后土珠丢失了。”
“如今看来，后土珠或许也是天地法相宝。”寒轻白提笔在山中城的位置上画了个圈，“有一件事我一直未曾与你提过。”
“什么？”姜夷则又忍不住倒了杯酒，小口小口咪着解馋。
他细长的指尖在山中城那个位置停留了许久，“那日渺姬拼死也要将后土珠带出去，在出入口处把后土珠抛了出去，之后余三娘带人遍寻不获，我记得当时师妹说了一句外头有气息一闪而逝。”
姜夷则点点头：“是，那气息消失的太快，我没来得及分辨。”
“或许是身体的原因，我于气息上十分敏感。”寒轻白抬起眼，柔软的如同一片落下的春雪，“那日若我没有感知错误，应该是妖族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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