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碎月星夜下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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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伍跑的最慢,靠着练体的本事,要追上早就辟谷的金鹄和练气期的付陵,实在是难为他了。
夜色之中,巨怪般的山魁不管不顾的逃跑,它怕的不是金鹄和付陵,而是动静太大了,难免会惊动沂水郡中更多人前来围追堵截。
平宅之间窜跃,山魁就是一头大上数倍的山魈,金丹期的妖力回身挥出几爪就破碎了几间木屋,破碎的木屋中传来惨叫哀嚎声,显然有人被压里头了。
金鹄咬牙,避开满地的木碎渣和破土块,继续追上去,他那发胖的身材要追上灵活的山魁,哪怕他用上了几枚疾行符箓,也才能勉强瞧见山魁的身影在巷头巷尾间蹦跳。
无论是强行追逐还是动用符箓提速,体力和法力的消耗着实让金鹄有些吃不消。
“金鹄!你这家伙!”
小胖子真追不了了,他擦着满头汗,大口喘息,浑身冒着蒸汽,脸色通红的看向追来的付陵连连摆手:“你……你金师兄是当真,没气力追了。”
法力还好,但体力真是耗尽了,金鹄擦着土墙壁一下子靠上去坐下来。
付陵赶上来,他也是满头大汗,但脸上有的是焦急:“遭了!莫不是叫它逃了!”
黑夜中根本瞧不清这山魁究竟往哪个方位跑了,天上的月亮被飘过的阴云一遮,眼前只剩一盏幽幽的橘红光芒。
“谁?”
二人看去,付陵皱着眉喝道。
灯笼近了,才发现是差役刘伍。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那妖怪呢?”刘伍喘着气,手中握着刀颤颤巍巍的走出来。
付陵摇摇头,扫眼四周的街巷道:“不知道,许是跑了,它跑了也好,本来也就拿不下。”
“那妖物吃了刘某的兄弟,杀人偿命!二位不是修行的仙家弟子吗?”
刘伍一脸懊恼,冲着二人俯首一拜:“还请二位少侠,务必铲除妖邪!万不可再叫那妖物伤人性命了!”
金鹄摆摆手,朝着最后山魁消失的方向道:“什么少侠,论年岁我二人比你大好吗?好了,继续追。”
“留下点记号,叫那个镇妖司的知道。”付陵不置可否,摘下腰间的鸿元弟子令,注入一点法力,使之发出淡淡的荧光。
“追!”
红袖香衣从架子上被人一把抓去,披上了嫩白如雪的肌肤,铜镜之中的无颜女子独自欣赏自己娇媚的身段,笑着起身,持着一盏灯从屋内出来。
有一团巨大的黑影飞似的从夜色中窜出,卷起一道腥风,无声无息地跟在了她后边。女子哀怨的回头看了一眼,黑色的影子与夜色混在一起难分清个究竟,只是这女子仿佛看得出来,对着身后轻声道:“我好饿,这次怎去了这么久?”
“有人在追我,只是两个未筑基的小修士,但谁知道他们背后站着什么人物,绕了远路,总之小心为上,走吧!去睢侯府上躲一躲。”
女子甚至来不及说个不字,黑影直接附在了她身上,女子眼神一变,短暂的出神,但二者融入一体,并没有什么不适。
“走吧。”
……
睢侯是文士后嗣,前朝旧臣,此刻其大门站了十余个带甲兵士,都是侯爷亲信。
做一个南方的闲散君侯,既没有参政朝拜的烦恼,也没有多少的土地,如今的沂水郡可真的是叫他日日夜夜不得安寝,都打算跑去其他州府了。
一身红装的女子提着灯来寻,门外的兵士自然认得出来,为首瞥了眼她,就让把守的兵卒放行。
“侯爷在厅堂后,去吧。”
女子娇媚一笑,规矩的屈膝,进了侯府大门朝着内里走进去。
府内侍奉的奴仆、婢女不下百人,四处也有士兵走动,饶是如此,睢侯依旧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君侯。
哪怕是沂水郡闹出了妖吃人的祸事,在侯府仍旧是井井有条,有三位歌女在亭中翩翩起舞,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果肉荤。
睢侯年纪大了,几个亲卫就站在四周护他的周全。
“侯爷,是长安花魁,王毓贞来见侯爷。”一名奴仆走来。
“哦?”睢侯摸着山羊胡子,一脸窃喜道:“快把她带上来,许久未去扶柳巷,没想到今夜花魁来见我,嘻嘻嘻……”
奴仆连忙答应着下去了,走时还招呼几个舞女与他一同走下去。
长安花魁王毓贞曾经名动一时,许多世家公子为其是千金换一笑,只是没人知道这样的美人怎么离开了长安,来了沂水郡这种小地方。
城外黑灯瞎火,百姓早早歇息,不敢说话。侯府上却是灯火通明,轮流的守卫都有数十人。
“侯爷,郡城的妖害了许多人命……奴害怕。”
“莫怕,一只不知道哪儿的妖孽,趁着镇妖司的那帮人不在才敢兴风作浪。”睢侯摸着女子细嫩的小手,王毓贞的妩媚眸子太过动人,她那担惊受怕的模样,就躺在自己怀里,可真叫睢侯有些受宠若惊。
天底下多少贵族世子都想要的美人,此时就在自己膝上,在香阁之中还瞧不出花魁竟也能这么娇弱听话。
“王姑娘……”
“嗯?”
一双手玩味的搂住了王毓贞的后腰,暧昧不明。
“王姑娘打算何时启程回长安?”
“奴什么时候说要回长安了?”
“那……”
王毓贞掩嘴轻笑,扫了眼四周的守卫道:“原是打算去江州,张符公子在昌乐府沐风赏花,天底下有名的美人都去了,奴身为长安花魁,京畿美人之首,亦打算去来着。”
睢侯吃惊道:“莫非是传闻中……修炼不过百年便已经突破元婴的张符?”
“今年的英杰大会,他可是出尽了风头,许多世家子弟和门派宗嫡都为之震惊,搅得风起云涌,这样年纪的元婴,就连淮王世子都败给了他。”
“正是他。”
睢侯谈论道:“听闻过他的名声,来历不明的前朝俊杰,独白一身,才华横溢不说,踏上修行以来,是一路的高歌猛进。早年他未曾结丹时便引得名门正派要收他为弟子,此次英杰大会,连神秘的覆甲道士白张都对他褒奖有加,十分看重,有意收徒。”
王毓贞点头,微笑应和他:“是有这么些事,若是叫张符公子瞧上了,那奴……”
睢侯呵呵笑,心里清清楚楚,这王毓贞的心思不就是为了能傍上张符大腿吗?
张符是什么人?出了名的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但凡不是这样的人,早就成了那些化神境的坛中子弟了。
能瞧上你个贱奴?放着许多痴心他的名门世家女子嫡女不要,要你?真是痴心妄想!
但他又真说不准,没准这花魁的功夫了得,凭着一副好容貌,当真勾的那张符神魂颠倒,也没数,毕竟人各有所好,谁也说不准以后的事儿。
……
睢侯府外重巷子,觅妖术能瞧见妖气遁入府中,金鹄和付陵对视一眼。
“进去?”
金鹄摇摇头,看着偌大的睢侯府道:“光凭我们俩,进都进不去。”
这可是一个侯府,哪是他们两个进得去的。
刘伍就在他们身后,指着府邸问:“好嘛,那这妖孽是怎么进去的?这些守卫可不是瞎子!”
付陵想了想,思索道:“只能是用了某种变化之术,这么多人,它杀不了。”
这些军卒披挂轻甲,没那么容易死。
“等等!若是那镇妖司的还不来,我们就试试。”
“嗯,只能这样了。”
大魏阶级分明,这些兵卒不可能给两个修行门派的弟子让步,刘伍只是个小小衙役,也不能叫人正眼瞧。
夜里冷风吹的人瑟瑟发抖,刘伍把朴刀搁在一边,搓着冰冷的手。
一个时辰过去,金鹄与付陵还盯着侯府的动静,门外守卫说笑打趣,并未发生什么事端,觅妖术是一种对付遁迹隐形的法术,只能看那妖气的痕迹,如今也没用,原本尚且明显的妖气早被夜风吹散。
“这镇妖司的怎么还不出现,莫非是没瞧见我们留下的记号?”付陵有些耐不住了。
金鹄瞥他一眼,叼着不在哪儿捡来的木条茬子,冲他道:“只能等他,若是就我们两个,你确定拦得住那山魁?谁知道这府上有没有金丹。”
确实,加上何城一起,他们三个都打不赢那山魁,境界差太多了。
“只能等。”
金鹄话音刚落,就听见后边有人快步穿行巷口,等走出巷子,踩到刘伍带来的灯笼前时,才得以照出一双官靴,是宗觉折和裴鱼到了。
几人见面,终于打破寂静。
“一路妖气颇重,就知道那妖孽再次出来吃人,二位留下的记号也看到了。”宗觉折说,把手中的鸿元令牌递过去。
“等了许久,总算等到了。”
“我与大人去了趟郡城之外的村庄,结果……”裴鱼摇摇头,面色很难看。
付陵与金鹄对视一眼,拱手道:“还是先办正事吧!”
“祸害沂水郡百姓的,是一头金丹境界的山魁!妖气遁进了睢侯府,我们只能做到这了,还是要交给你们镇妖司,我们这些修行宗门毕竟还是民,做不得主。”
“金丹境界?山魁!”宗觉折眉头一皱,显然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但还是点头明白,朝着睢侯府走去。
“什么人?”
门外的守卫格外认真,原本有几个累的靠在石狮子边上暂歇,有两三人在轻声说笑,见到有人从巷子中走出来,身后还几人走来,立刻站出来,手搭在剑柄之上。
宗觉折上前走近,抬眉冷视之,手中铜牌举起,扫视他们道:“镇妖司办事!”
“是镇妖司?”
“怎么会?他们不是都去了海州?”
“管那么多做什么?快都让开!”
“……”
众军卒让出一条路,容宗觉折带着人走进去。
沂水郡郡城内的混乱,丝毫不能影响富贵人家的吃喝玩乐,依旧能见到满府的奴仆规规矩矩的办事。
“让他们停下,本官要细细搜。”宗觉折道。
“大人勿怪,侯府有侯府的规矩,没有君侯的令,谁也不行!”军卒拱手道。
宗觉折眉头微皱,但也无可奈何,镇妖司如今势力庞大,但还只是新势力,全依凭皇帝的意志支持,而公侯贵族又是比镇妖司要强大太多,是另外一股陈年旧账。
“那君侯在哪儿?”
宗觉折只能伸手拦下名侍女问。
侍女看了一眼他,见到连守卫都对此人态度恭敬,点头答道:“君侯?他方才就不在府上了。”
瞳孔一缩,宗觉折看向金鹄二人,金鹄也瞪大眼,显然是没料到。
“大半个时辰前吧,与长安花魁王毓贞从后门出去了,府上备了车。”
“追吗?才大半个时辰。”
付陵连忙问。
宗觉折接着问道:“他们要去哪儿?”
“应该是去江州的昌乐府……”
宗觉折转身就走,裴鱼也连忙跟着,付陵看向金鹄,问:“江州?这咱们也去?”
金鹄只是在原处停留思索片刻,就决定了,对一同来的刘伍嘱咐:“这位刘……还是叫兄弟吧,还请将此事告知我那两位同门,说一声,我和付陵也好去江州助镇妖司一臂之力。”
刘伍连忙答应:“二位请放心,此事交给刘某。”
一切了清,付陵也不说什么,毕竟这也是师傅的安排。
几人离去,从驿站要了马匹,匆忙追赶。
宗觉折翻身上马,看了眼也牵马来的金鹄、付陵,严峻的神情也缓和些,拱手谢过道:“快马加鞭,应该用不了多久,但万不能让这妖孽走远了,本官身上带着觅妖铃,相信他逃不掉的……此事关系着众生百姓的安危,不可再死人了,二位肯竭力协助本官,本官先谢过二位了。”
“这位大人不必言谢,还是以后捉住了那山魁,再谢吧!”
几人不再多言,连夜追逐,天上皎月遨游在寰宇上,璀璨银河似是一道匹练至抵崇阳,百万仙星飞行。四人纵马狂追,官驿的马匹可日行数百里,应该是可以追上。
金鹄与付陵第一回感觉到,这天与地间竟这般辽阔,人间之大,可以自在逍遥。
修行一路,在他们这年纪,动辄就会闭关数月,多是在师傅叶亦云的看照下,学习师傅传授下来的心得。
时间长了,竟能忘掉修行的理由,也忘记了原本世间的生活。
沿着南下的必经之路狂奔两个时辰,天辰日光都已经出现了,却还是不见睢侯府的马车。
“这车轴印倒是随了一路,但不过一个时辰,怎么还追不上?”
宗觉折不由得心中嘀咕,思索片刻,问道:“裴鱼,前方可是涪江?”
裴鱼拽着将士匍匐贴靠在马背上,大声答应:“再有百八十里路吧……”
宗觉折目光闪烁,对着众人喊道:“不好,这妖孽要渡过涪江水,沿着水道东西有着十三道水湾,四座大城,一旦他上了水路,就真的只能去江州截他了。”
众人的四匹官驿的马只能哀鸣着继续加速。
一条大江由西向东南,无裂谷瀑布,可以直接一路抵达南方去,是去江州最快的线路。路上行八百里,蜿蜒曲折,而水路本身就是一条斜道,顺江而下可以直接渡过徐州和淮安,离江州就真的不远了。
江山隔着约摸百丈宽,算不得特别宽阔,两岸都有船家,有用漕运来的米粮贩子,也有一些人家所用。
一辆马车以及十一二匹骏马在路边,两个军卒坐在一个草垛子上,大口吃着船家那买的酒肉。
四匹马奔驰而至,只见马车不见人,宗觉折眉头更是紧锁,暗道不妙。
“你们是?”两名军卒手压在刀柄上,对视一眼,问道。
宗觉折把腰间铜牌取下,在二人面前晃了晃。
“是镇妖司?”二人连忙从草垛上爬起身,瞄了眼宗觉折,躬身行礼:“小的见过大人。”
宗觉折开门见山的问:“睢侯呢?他去哪儿了?”
“君侯?方才就已经上了舟船,顺江南下去江州了。”
“锵!”
霜白的剑刃出鞘,银光一闪,已经架在了一人的脖颈上,流露浅浅的红印子让那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裴鱼道:“大人问话,不得有半点欺瞒。”
“小人不敢!”把这士卒吓了一跳,仰着头看他。
“江州?”
“是……是江州。”
“……”宗觉折走向江岸,那打鱼的船夫刚刚把拴在锚点收拾拽下,跳上小木舟就要起航。
一道人影自岸边一跃而起,跨出三丈多,纵跃上木舟船夫在溅起水花中跌坐在船上,指着来者骇然失色:“你你你你……”
“船家,烦劳载我们一趟。”宗觉折说着,身后再跳上三人,船夫还以为碰上打劫的,一时间都忘了爬起身。
……
一个月的流水过去,从水路穿行渡过了淮北、淮南,江南的丘陵未至,就水景一路朝南而去。
涪江水有急有缓,有宽有窄,两岸多是峭壁水谷,也有时候通过山峡咸城,从无人死城的城郭桥洞中过去。
由西至东南,民生就越发兴盛,一些前朝遗留下来的战场早有南迁的百姓在生活,修筑了坚固的城郭,与沂水郡那些淮北乃至更北的城池不同,皇帝的仁政和对生民的安抚使得南方比前朝更加繁华。江南烟雨,似乎比之过去,更让王朝沉浮显得如此明显。
这打鱼的渔船不大,被胁迫的船夫也一样没准备什么,这半月靠着沿途采买。
前面的千里水路,金鹄二人还算清楚方位,但船夫一路操纵木舟南下又一二千里后,就已经超出两人的游历范围了,好在还有见多识广的宗觉折在,能够指明两岸的地方名字。
“宗大人,还要几日才能到江州?”
“不知道,没来过。”
“咦?”金鹄打着哈欠,从船板上站起身来说:“一路上,路过的地方宗大人都知道地名,那是什么城,什么郡,一清二楚。”
裴鱼坐在他身后解释:“我家大人去的地方多,是因为宗家原本就是捉妖世家,大人从小到大,跟着家中长老前辈追踪妖迹,走南闯北去过许多地方。”
“去的地方是多,但江州不同,江州原是南疆的一个小国,因为其王室大逆,与妖邪为伍,被前朝挥兵伐灭,纳其疆土才不过几十年的时间,期间江州是一直纷乱不止,哪怕是朝廷在江州也设立了镇妖司,但并未进驻太多人马。”
“原来是这样。”金鹄点头。
付陵接替船夫撑竿,水流稍缓,船夫一屁股坐在船板上,他现在可不难过了,因为裴鱼丢给过他了两枚足有五两重的银元宝,十两银子!他两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去典当置换了,还能多与些铜钱。
山峡去尽,一座大城就在平原的海阔前面,天上烟云缭绕,先前被群山海遮挡的外海潮声才能叫众人听见,城池太大了,离着三四十里,也终于能瞧清那城墙是那样高大!
数不清的田亩,沿着城西绵延不绝,比之海境更壮阔震撼,绿色的禾苗穗海,让人怀疑现在的气候还是不是冬至!
“这么多田地,一年能有多少粮食?”裴鱼也有些恍惚。
“记起来了,好像听人说过,江州暑夏的日子比中州要长许多,所以一年丰收两回!没想到是真的。”宗觉折道。
“想来,我们这是到了。”付陵张望,惊叹于眼前这幅波澜壮阔的景色,手中的划竿都停下了。
“小兄弟,竿子给我就行。”
休息片刻,船夫还是接过划竿,送几位客人到前面。
踩上渡口的岸板子,落脚重实的感觉再次回来了,反而叫几人有些不适应,但也只是一会儿。
渡口来往人多,还有不少的摊贩买卖实物,多有贩卖菜蔬、粮米的,还有一支贩子有十几个刀兵护送,牵着囚车,里头关着皮肤比中州人暗黄许多的奴隶,其中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儿脚上也套着锁链镣铐,但就是没有老人。
有行走路过的江州人打听价码,有人被挑中了,出钱买下,立字据契约压上手印,那个奴隶就会被主动握住锁链的一端,交给买家跟在主人身后,显得非常听话。
“这你们当官不管?还有没有天理了?”付陵有些火气的伸手去搭宗觉折肩头,被裴鱼拦下。
裴鱼苦笑着对二人说:“诶!付兄弟,这事怎么能推到我家大人头上?这种事本就该是江州知州衙门管的,江州离着中州恐怕也有小万里远,朝廷的召令与江州的法度自然还不算和洽,再说这买卖的人也不是大魏百姓啊,按大魏律令,我家大人真也管不了这些。”
“没事,裴小子。付兄弟,此事我只能说,天高皇帝远……”宗觉折只能叹口气,朝着江州府走去,裴鱼连忙揣着剑追上。
金鹄上前拍拍付陵的肩头,示意他算了,就当没看到,也朝前走去。
付陵再看了眼那边的人口贩子,见那人眉眼之间都是笑意,正在掂量着手中银两,颇重!
“哼!人渣!”
付陵也不愿意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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