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文忻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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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节后的第二天。
苏易手里拿着几张医生开出来的单在医院里来来回回地跑,室外的温度只有几度,下着毛毛细雨,因为走动太多她浑身都开始发热,根本感受不到空气的冰冷,双手暖的像捂在暖宝宝里一样。
自从来到这个城市之后,去医院的次数比去逛街吃饭的次数都多。
这一次是因为李禾。
李禾开车去城郊农场看朋友,在那里待了一天,傍晚天将要黑的时候才带着三箱新鲜的蔬菜和瓜果离开。
车还没出山里的公路时下起了小雨,很快山间渐渐升起了薄薄的雾气,黑色的沥青路面被雨水打湿后看起来更黑了,路上的黄线在黑色的称托下仿佛刚画下一样,干净和清楚。
这段路前面是一些度假山庄、农场和私人别墅,离城市中心很远,除了节假日,平时很少人会来,一路上李禾只遇上了几辆车,这一片区域安静得只有雨打树叶的声音。
李禾常去她朋友的农场,所以对这段路非常熟悉,这次出事主要责任不是她,是那个骑着单车突然出现的男生。
在快要出山路的时候,经过一个路口,李禾提前按了喇叭,车速放到极慢,但还是有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从路口冲了出来。
刹车得及时,只是车灯处撞到了自行车的轮胎,她吓得几近魂飞,赶紧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身穿明黄色雨衣的男生侧身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右手,旁边倒地的自行车车轮还在打着转。
雨水落在李禾的身上,懵了两秒左右,她飞快蹲下身扶起雨衣男生,担心地问他,“伤哪里了?能站起来吗?”
雨衣男生表情痛苦,眼睛红着,但没有流眼泪,他明明很痛苦,但却傻笑地看着李禾,额头上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贴在额头上。
他站起来后马上就去扶起地上的自行车,像忘了手受伤了,用双手去抓把手,右手一动他就疼得立刻松开了,自行车再次狠狠地摔在地上。
李禾原本以为他没什么事,但现在看应该是伤到了手,“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雨衣男生像听不懂她的话,一直捂着受伤的手,看着地上的车,脸上很是着急的样子。
李禾:“是不是伤到手了?我送你去医院吧,医药费我给,走吧。”
雨衣男生还是没听进去李禾的话,执着地想要去扶起自行车,可是只要稍微一动他就痛得脸都皱起来,李禾帮他把车立起来,推到路旁边的停好。
李禾:“自行车暂时放在这里,先去医院,回来再过来取,你看可以吗?”
雨衣男生还是没回答,走到自行车旁看着车,围着车走了半圈,又走回原地,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李禾头发已经被淋得半湿了,幸亏身上的羽绒服防水,不然此刻衣服也要被雨淋湿。
李禾:“走吧,你的车放在这里不会丢的,要是丢了我给你找回来。”
“去医院要紧!”
安静了快一分钟,李禾只听见了雨落下的声响,她旁边的人还是一个字都没有。
李禾急了,拉着他就走,他反抗得不算很厉害,只是嘴里一直说着,“自行车,自行车,自行车”
李禾将要拉开车门的手突然就停住了,搭在车门上,用探究的眼光看雨衣男生,他说话的声音清澈透亮,有很重的孩子气。
看着他天真的样子,李禾明白了过来。
雨衣男生,是个智力上有缺陷的人,俗称傻子。
李禾换了种说话方式,安慰他,“不会丢的,不会丢,我们先去医院啊,去医院让医生看看你的手,很快就回来,我送你回家。”
李禾:“给医生看看,你的手就不疼了,就可以继续骑自行车了。”
“看完医生,阿姨一定把你送回来,走吧。”
雨衣男生的睫毛在滴水,李禾帮他把雨衣的帽子拉紧了点,挡住雨水。
李禾伸手指了指他被他捂住的地方,“你的手是不是很痛?”
雨衣男生点了点头。
李禾:“看完医生就不痛了,上车吧。”
雨衣男生又看了眼旁边的自行车,李禾耐心地说:“不会丢的,我们很快回来。”
雨衣男生:“医生?打针?吃药?”
他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一脸的天真。
李禾拼命点头,“对对对对对。”
他又看了眼自行车,然后很顺从地听李禾的话,自己坐进了车里,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系上安全带,李禾正准备帮他系,他就已经很熟练地系好了,应该有人教过他。
李禾坐回驾驶座,抽了好几张纸巾,拉下了他雨衣帽子,给他擦头发上的水,然后才给自己擦。
出了山路后,李禾靠边停了一下,给顾知理打电话。
李禾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心里很是不安,想让顾知理去医院等他们。但是连续打了两个,顾知理都没接,她又给顾知打了过去,没几秒就听见了顾知的声音,但电话那头听起来很吵闹。
李禾:“顾知,你忙不忙啊?”
顾知:“还行,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了几声催促般的呼喊,“顾总,顾总,老顾,你过来看看,快来,小张有一个非常妙的想法”。
李禾看了眼默不作声坐在旁边同样看着她的男生,忽然改口了,“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晚上回家吃饭而已,你要是忙的话你就去忙吧,晚上我就自己一个人随便吃点。”
顾知:“今天估计也要加班到八点,赶不及回去吃饭了,我明天回,明天一天都在家。”
李禾:“行,我知道了,那你忙吧。”
李禾挂了电话之后,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心跳,可还是很心慌,准备重新启动,握上方向盘几秒后,又松开了,还是拿起手机,很快对方就接了。
李禾满脸忧愁,听见苏易的声音后像抓住了救星一样激动,“苏易,你今天是不是休息啊?”
苏易:“阿姨好,是休息,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苏易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李禾:“你在看电视?”
苏易:“是,阿姨你是不是需要帮忙?”
李禾如释重负一般,差点哭了出来,话也有些颤抖,“对,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
李禾:“但是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细说,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能不能去那里等我?”
苏易:“好,没问题。”
很快李禾给她发来了个定位,苏易一看是医院,立马关了电视,回房间换衣服,慌慌张张地冲出了门。
李禾给苏易发完定位后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一路上李禾问了雨衣男生的名字,但他说不出来家人的电话号码,只说了几个名字,看样子不报警是联系不上他的家人了。
苏易在网上叫了辆车,一个小时后终于赶到了医院,路程实在有点远,她去到的时候李禾已经挂好号在等了。
苏易出现的时候李禾一下拉住了她的手,多了个人在身边,她也终于安心了。
苏易看着坐在椅子上,头发半湿的男生,李禾告诉她,“我开车回家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他。”
“经过路口的时候他就突然出现在我车前,还好我车速慢,刹车快,我当时真的是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看起来伤到了右手,其他应该没问题,我没遇过这样的事,顾知很忙,知理人都找不到,我真是麻烦你了。”
苏易伸手搭上了她的手臂,“没事的,我陪你,不麻烦,我在家也是看电视而已。”
李禾一脸感激,“谢谢了。”
然后靠近苏易的耳旁,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他智力上是个小朋友。”
苏易看着李禾的眼睛,愣了两三秒,他看起来只是个很安静的人。
李禾继续说:“他不知道家人的手机号码,我打算看完医生后报警,只能这样了。”
苏易声音轻轻飘飘地回了个字,“嗯。”
苏易站在旁边看着刘海湿成一撮一撮搭在额前的男生,他安静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叫号显示屏,双手放在腿上,袖口处是湿的,右手无力地搁在腿上,面容干净,穿着整洁,衣服看起来很新,黑色羽绒服里穿的是一件黑色缎面厚衬衫,黑棕色的裤子,穿一双和裤子差不多颜色的系带的鞋。
李禾:“他叫文忻阑。”
雨衣男生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过头来笑看着她们,然后又认真地盯着电子屏幕看,看叫号显示器能看出看电视的样子只有孩子。
李禾:“他会写自己的名字,竖心旁一个斤的忻,夜阑人静的阑。”
“很好听的名字。”
“右手伤了,用的左手写,但还是很工整。”
苏易没有看李禾,而是看着文忻阑,“好听。”
文忻阑的脸瘦小,下巴到下颚骨的线条倾斜得很明显,整个脸看起来是竖着长的,眼睛澄澈明亮,皮肤有点白,但不是显眼的白。很像苏易大学时候的一个代课老师,陈老师,他们的脸型很近似,文忻阑要是戴上眼镜也会有很重的文弱书生气。
苏易转身跟李禾说话,“李禾阿姨,我去附近买条毛巾,很快回来。”
李禾看了眼文忻阑的头发,点点头,“对,是该给好好擦擦,等一下回来要是见不到我们就给我打电话吧。”
苏易:“嗯,那我走了。”
她转身跨着大步往医院门口去,回来的时候不仅买了毛巾还买了件黑色大衣,这时候文忻阑已经拍完x光了,换衣服的时候苏易看到了他右手手腕肿得非常严重,她不自觉地就皱起了眉。
在等片子出来的时候,放在旁边的袋子传来了一阵阵手机铃声,苏易和李禾还在疑惑的时候文忻阑已经从换下来的羽绒服袋子里拿出了手机。
苏易和李禾都没想到过他可能会有手机这种情况,互相看了一样,彼此都是一副很意外的样子。
他熟练地接通了电话,在开口说话之前的一系列连贯动作像个正常的成年人。
文忻阑:“周周姐姐。”
手机里传来对面的人着急的声音。
“我病了,要看医生。”
他的前半句还带点委屈的孩子气,后半句却说得很平和,像用没有感情的语调说再见两个字的感觉。
对方又是一长串急切的话。
文忻阑:“医院。”
手机里那个人又说了几句。
文忻阑:“医院。”
电话里那个人很明显是在问他在哪个医院。
文忻阑:“医院。”
在他第三次说出‘医院’后,苏易和李禾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李禾伸手要接过他的手机,“孩子,把手机给阿姨,阿姨和她说几句话。”
文忻阑口中的周周姐姐叫周游,是干部疗养院的后勤主管,大家平时喊她周姐。她到医院时,医生已经诊断完了,文忻阑正在打石膏。
李禾跟她说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也把医生的话给她复述了一遍,文忻阑伤得不重,桡骨远端骨折,没有移位,需要打石膏然后定期复查,手掌刮破了点皮,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伤,该做的检查全都做了,没发现其他问题。
周游满是担心,听完李禾的话,问到,“就是说只是手腕受伤了是吗?”
李禾点头,“是。”
周游惊魂未定的样子,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我都要被吓死了。”
周游告诉李禾,文忻阑是疗养院的员工,平时有人带着他做些简单的工作,下午的时候有几个老人结伴去附近散步,后来下起了雨,他们就在半山的凉亭等人送伞过去,文忻阑和另一个同事一起去送伞,那个同事陪老人走回疗养院,他一个人骑自行车先走。他虽然智力有问题,但在那边生活了快二十年,也常常一个人外出,对周边的路都非常熟悉,从来不迷路,甚至一些偏僻的山路他也很熟,大家从不担心他走丢。
李禾遇到他时他正要回疗养院。
打完石膏后文忻阑的家人也赶到了,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并排小跑着冲过来,李禾心里开始慌张,他们人多,万一闹起来她和苏易不可能应付得过来。
苏易也在害怕,但却很镇定地用一只手握住了李禾的手臂,小声地对她说:“没事的”。
她天生看起来就有几分冷淡,不太轻易展示自己的情绪,还很沉得住气,不一定有能力安抚自己的心,但一定能给身边的人安全感。
李禾因为苏易表现出来的从容安心了不少。
和苏易差不多年纪的女生眉间皱成川字,眼睛里都是担忧,有点泛红,心疼地看着文忻阑,“伤哪了?”
文忻阑傻笑地用左手食指指了指裹着石膏的手,旁边的周游,告诉女生,“手腕骨折。”
她是文忻阑妹妹,文欣岚,小名岚岚,家人都叫她小名,用来区分她和她哥哥。
她在文忻阑身边转了一圈,用痛苦的样子面对周游,边说边流泪,“其他地方没伤着吧?检查都做仔细了吗?”
文忻阑用手给她擦了脸上的泪水,然后乖巧地将下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摸了摸他的头。
周游回她,“除了手腕,没其他伤,检查单据我都仔细看过了,医生建议检查的项目都做了,没别的问题。”
她想拿周游手里的单过来看,身边一个微胖的男生先她一步拿走了,他也是一脸的担心,戴着副金框眼镜,看起来像在体/制/内工作的某个领导,站在他身边另一个年轻一点的男生也凑近去认真地看金框眼镜男生手中的单据,他要高半个头,轻易能看到单据上面的文字,西装革履的,眼睛里透露着犀利的光,努力捕捉着每一条有用的信息。
文欣岚也凑上去看,没问题,她的心才放了下去,但眉心还是皱着,看着她哥哥打着石膏的手,心疼的样子让苏易和李禾都觉得很内疚。
文欣岚:“你怎么开车的?”
她怒气冲冲地对着苏易嚷起来,语气很重,以为撞伤她哥哥的人是苏易。
李禾穿着打扮得很是优雅,脸上有恰到好处、不夸张的妆,耳朵和脖子上戴着同一系列的首饰,看起来端庄贤淑,不像是个行事粗心大意的人。
她以为李禾是苏易的妈妈,来给做错事的女儿解决麻烦。
李禾:“你搞错了,不是她,是我。”
文欣岚看向李禾,眉间的‘川’字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松开过,“你是不是就更不应该了?!”
李禾就怕撒泼打滚、大闹又不讲理的人,文欣岚虽然语气里都是责怪,但看起来不是那种只会扯着嗓子大喊不听别人说话的人,“他受伤,我要跟你们认真地道个歉,对不起,我也不愿意看到他受伤。”
“当时的情况是,我开车经过路口的车速已经非常非常慢了,还一直在按喇叭,他突然从旁边的路口骑着自行车冲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很生气,但确实责任不在我身上,如果不相信,我们可以去警察局,让他们把那个路口的监控视频调出来。”
周游在一边附和,“我相信她,岚岚,你看,她们不仅立刻送你哥来医院了,湿了的外套都给换了,你哥身上这件衣服是旁边这个小美女刚刚去买的,她们心地善良的很。”
“你知道那个路口是个下坡路,骑自行车就算不踩速度也会很快的。”
文欣岚打量了文忻阑身上的外套好几眼,眉间的‘川’字终于慢慢散去。
两个看检查结果的男生,也在认真地听。
李禾:“我留个号码给你们,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方便找我。”
金框眼镜男生说:“不用了,既然没什么事,就不用了。”
西装男生:“我弟的情况估计你们也都看明白了,你没扔下他不管,我们其实已经满意了。”
“他做得不当的地方,我替他道歉,对不起,让你们费心了。”
李禾:“你弟,他不容易,我明白,不用道歉。”
顾知原本是打算明天早上再回家的,八点多下班的时候,看了眼时间,还早,于是改变主意回家去了。回到家的时候灯没开,那时才九点十几分,李禾没这么早睡,应该是还没回来,他换了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给李禾打电话,停在桌边弯腰拿起水壶倒水喝。
顾知:“妈,我到家了,你这么晚还没回,跟朋友去吃饭了吗?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李禾:“不用,你不是说明天才回的吗?”
这时候她和苏易正在门外等文忻阑打石膏,苏易坐她旁边,隐隐约约听见了手机里顾知的声音,不由得想起了立冬那天他们一起等车的事,她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顾知的喜欢,所以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他只要不说出口她就还有思考的时间。
顾知:“下班还算早,就回来了。”
李禾:“你吃没吃饭啊?如果没吃你就自己煮点简单的应付一顿,冰箱里什么都有,肉啊菜啊鸡蛋啊都有,我估计要很晚才能到家。”
顾知:“嗯,我知道了,我吃完过去接你吧。”
李禾:“不用,我开车出来的。”
顾知:“行,那我挂电话了。”
李禾:“再见。”
顾知:“再见。”
他吃完饭,洗了个澡,擦着头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了,李禾还没到家,她平常很少这么晚还在外面,他心里其实有些担心,所以一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等着李禾回来。
快十一点半的时候,顾知握着拳撑住脑门,眼睛已经半眯着了,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
李禾吃惊地看着沙发上的顾知,“你怎么还不睡?这么晚看什么电视?”
顾知:“还早。”
李禾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包,“还早?我看你都要睡着了。”
“等我吧?担心我有什么事吧?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啊。”
顾知:“那你还回这么晚。”
李禾想了想,坐下来,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
顾知微微皱起眉,“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就应该跟我说。”
李禾:“我不是见你忙嘛!本来想着我自己也可以的,但是转念一想,苏易说不定有空,就打给了她,多一个人我能安心点,我以前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慌的,还好有苏易在。”
“你弟一点都靠不住。”
顾知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为顾知理说了几句话,“他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他手机坏了,早上洗衣服的时候手机连着衣服一起洗了。”
“他在我那,不用担心。”
李禾:“我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不久之后他微信给我解释过了。”
“我怎么会跟自己儿子有隔夜仇呢,是,我和他爸是不满意他找的女朋友,我说得多了他不爱听,躲你那去了,我也理解,这又不是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他争取他的,我和他爸争取我们的,看到时候谁能说服谁而已,他都是个成年人了,我还能强制他必须回家吗,不回家两天我就要缴械投降啊,他想得倒挺美!反正他过他的,我逍遥我的,他只要还活着我都不担心。况且,他不是还能去你的公寓住吗?我有什么好担心?”
顾知:“既然你想得这么明白,我就上去睡觉了。”
“以后要是再发生今天的事情,你一定要跟我说,不管我在哪里,忙不忙。”
李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起来,“行。”
顾知回自己房间,给苏易打电话。
苏易坐在出租车后排,车内黑暗,握在手里的手机亮了起来,照得手指发白,铃声在车里回荡,看见是顾知的来电她第一时间其实有点不知所措,一首铃声响了过半她才接。
顾知关心的语气轻轻的,声音从手机飘进了苏易的耳朵里,“你回到哪里了?”
苏易:“什么?”
她下一秒反应过来,“阿姨到家了?”
顾知:“嗯,她把事情都跟我说了。”
苏易看了眼车窗外,其实并不知道离市中心还有多远,“哦,我应该快到市区了。”
顾知:“谢谢你过去陪我妈。”
苏易:“没事,我有空。”
顾知:“你在车上别睡着,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微信。”
苏易:“微信不发了,太晚了,你休息吧,我会注意安全的。”
顾知沉默了一小下,“好,半个小时后我给你打电话。”
“拜拜。”
苏易:“诶”
还没来得及说话顾知就挂断了,苏易看着结束通话的界面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在心里吐槽,他究竟是怎么理解她的话的。
半个小时后苏易已经到家了,顾知的电话来得很守时。
顾知:“到了吗?”
苏易:“到了。”
然后是好几秒的沉默,都在等彼此说话,顾知先开口,“我们是不是有两个星期没见了。”
苏易的心跳没有丝毫预兆的开始加快,“差不多。”
“你早点睡,我安全到家了,不用担心。”
顾知不想挂电话,“明天周日,晚点睡没关系,可以晚点起。”
“我妈回来的时候还没吃饭,你是不是也没吃?”
苏易站在厨房看着正在烧水的水壶,旁边的碗里放了个泡面,调料全都倒进去了,就差开水了,“没有,在煮水,准备吃个泡面。”
顾知关了灯,掀开被子躺进了床里,“听说交费、取药这些跑来跑去的事情都是你忙的,还给人买新衣服。”
苏易:“他什么都不懂,衣服被雨淋湿了也不吭声,这么冷的天不行。”
顾知:“你跑了多远买的衣服?”
苏易:“没多远。”
顾知:“没多远是多远?”
苏易估计了一下,“大概四五百米。”
顾知:“你很同情他。”
苏易想了想,她知道自己心里对文忻阑的感情不是同情,如果非要说的话,心疼应该是最合适的。
苏易:“其实不是,我就是想让他把湿衣服换下来,能更舒适点、更暖点,今天太冷了,天黑了之后就更冷。”
“他的家人都很爱他,虽然智力上是个小孩,但不缺照顾,不缺呵护,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从头到脚都非常体面,是被呵护得很好的样子。”
“他有把他捧在手心里的家人。”
苏易把开水倒进泡面里,面在拼命地吸水,整个厨房都是老坛酸菜泡面的香味。
顾知:“听起来他很幸运。”
苏易:“嗯,很幸运。”
顾知:“我怎么听出了点羡慕的意思?”
苏易对着面前的泡面微笑,“是这样,我看到他家人着急的样子是羡慕的。”
顾知停顿了好一会儿,想到苏易十四五岁起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心疼她的感情开始挠心挠肺,负罪感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苏易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让顾知想起她的过去,也不知道顾知此刻正在疯狂地自责,苏易不常想过去的凄楚,没有人问起她基本上不会主动回忆起那些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可怜的事情,不是主动回避,也不是刻意忘记,那些过往是重要的,但还没有重要到要念念不忘或者耿耿于怀。
所以苏易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自己,她缺失了家庭的温暖,所以羡慕文忻阑,这很正常,但也仅仅是羡慕,没有想起过去的痛苦,所以此刻也没有觉得痛苦,心里有的只有温暖,是泡面碗里传到手上的温暖,也是文忻阑的家人对他悉心呵护的温暖。
苏易一只手端着面,走出厨房,“我的面好了,不跟你说了,你早点休息。”
顾知:“你吃完也早点睡觉。”
苏易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拉了把椅子,“嗯,再见。”
顾知:“再见。”
顾知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张着眼睛看黑暗中的天花板,直到手机屏幕的光消失才闭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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