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太性感会出事

简山隐没问夏赤他们要去哪，只是坐在副驾上陪他说话，俩人瞎聊胡侃，直到凌晨，简山隐迷迷糊糊睡着了。

        夏赤整整开了一夜的车。

        在晨曦微光中，车驶上了上镜潭山的盘山公路，暮色渐渐褪去，山间陡然乍现一丝血色初光，鲜红的晨阳从暗夜的迷雾里破云而出，一缕阳光洒进车里，简山隐醒了。

        “还没到啊？”

        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四处看了看。

        “快了。”

        夏赤打开车窗，点了支烟，一夜未眠让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成功人士，巅峰住宅，风情庭院，俯瞰大地，回归自然，享受田园风光，远离城市喧嚣，尽享静谧，私属领地，坐拥升值空间。”

        简山隐念出了路过的一个山间的烂尾楼盘外墙上立着的巨大的广告。

        “回归自然，享受田园风光意思是楼盘在乡镇郊区；远离城市喧嚣，尽享静谧就是说位置不是一般的远；私属领地，坐拥升值空间是告诉你周围什么都没；巅峰住宅，风情庭院，俯瞰大地，一言以蔽之就是这个楼盖在啥也没有只有草的山上。”

        夏赤给简山隐解释地产广告话术。

        简山隐被这个解读笑到前仰后合。

        “那成功人士怎么解释？”

        “房地产商眼里，能买得起房的就是「成功人士」，但全称是「能让房地产商获得成功的那些人士」。很显然，这个楼盘接盘的人士不够多，所以不成功。”

        夏赤想了想，认真地给出了解释。

        简山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觉得成功人士是什么样的？”

        简山隐接着问。

        夏赤想了想，说：

        “我看过一个说法，觉得很妙：

        3岁不尿裤子；

        5岁能自己吃饭；

        18岁能自己开车；

        20岁有性生活；

        30岁有钱；

        40岁有钱；

        50岁有钱；

        60岁有性生活；

        70岁能自己开车；

        80岁能自己吃饭；

        90岁不尿裤子；

        100岁还没有挂在墙上；

        300岁还挂在墙上。”

        “那祝我们90岁不尿裤子。”

        “你那个理想太长远了，我就希望我30岁有钱。”

        “说得好像你现在有性生活似的。”

        简山隐打夏赤的脸。

        “我确实没有，但我想有就有。”

        夏赤自信满满地说着，同时把车停在了半山腰的一个停车场。

        “到了，下车吧。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俩人走到附近唯一的一间多功能小食店，坐了下来。

        为啥说这个小食店是多功能的，不但卖饮料小吃和餐食，还卖佛像元宝蜡烛和金纸，神鬼人三界的吃食都占齐了，十分魔幻。

        俩人在这里享用了远离喧嚣坐拥田园的无公害绿色烙饼和米粥后，来到山门口。

        “爬山？”

        简山隐震惊了，他不明白什么山这么牛逼值得开车开通宵来爬。

        夏赤没回答，笑了笑，走到了前面。

        正午左右，俩人终于爬到了镜潭山的山顶。

        简山隐平日里是有锻炼的，一口气上来，连喘都不怎么喘。

        夏赤就不怎么行了，步履虚浮，气喘如牛。他这段时间天天窝在监视器后面和电脑前面，人都窝废了，再加上通宵开车，爬到山上，他脸都白了。

        “不行了，以后可能要参与你跟小深的对抗赛了，再不锻炼我下次拍东西时怕是要猝死了。”

        夏赤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

        “跟他练个屁，我陪你练，他那个水准，垃圾。”

        简山隐不同意三人状态。

        歇了一会儿，夏赤才缓过来，然后带着简山隐穿过一条山路，来到一间叫“镜潭寺”的庙宇门前。

        简山隐这才明白了小食店卖香烛的原因了。

        镜潭寺规模不小，但很残破，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没什么香火。

        夏赤走到大殿，看着佛像发了会儿呆。

        “你怎么不拜？”

        简山隐以为夏赤是带他来拜佛的。

        “我是无神论者。”

        “那你开车通宵带我来这里？”

        简山隐迷惑极了。

        夏赤没回答他，拦住一个路过的僧人，低声问了几句，那个僧人指了指后面，夏赤点头道谢后，对简山隐说了句“跟我来”，然后冲后院而去。简山隐快步跟上。

        刚跨进后院，夏赤就停住了脚步。

        简山隐顺着夏赤的目光，看到一个比丘尼在打扫院落。

        这个比丘尼很美，看不出年纪，即便一身僧袍，浑身上下毫无修饰，也盖不住出挑的容貌和气质。

        比丘尼看到了夏赤，愣了一下，微微冲着夏赤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打扫起来。

        夏日的风吹拂在院落每个角落，偶有飞鸟落下觅食，扫把划过地面的沙沙声伴随着鸟儿的鸣叫，让原本的静谧更加空无。

        夏赤始终没走上前去，那个比丘尼也始终没有走过来。

        简山隐从夏赤凝重忧伤的目光和僵直的身影中看到了无尽的期盼和失落。

        他们就在原地站着，看着。

        “走吧。”

        良久后，夏赤对简山隐说。

        “走？”

        简山隐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嗯，下山。”

        出了寺庙，夏赤开始一言不发，气氛前所未有的诡异和凝重。

        简山隐甚至能感觉到夏赤此时翻涌的内心，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问。

        “歇会儿吧。”

        行至半山腰，简山隐看着夏赤满是虚汗苍白的面颊，拉住了他。

        一个晚上没睡再加上走了太长时间的山路，夏赤此时的身体状态已经非常虚弱了，他怕他再走下去会晕倒。

        简山隐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夏赤，夏赤喝了一口，点上一支烟，递给简山隐，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根。

        山上很安静，偶尔有飞鸟低空划过。俩人抽着烟，居高远眺着远方，看着山花遍野，看着翠柏苍松，看着云卷云舒，景色很好，但气氛很糟。

        此时，大片的云朵翻滚而过，天边开始隐隐发黑，云间一道惊雷起。

        “要下雨了，我们得快点下山。”

        夏赤抬头看了看天，转头对简山隐说道。

        “嗯。”

        俩人开始疾步下山，但没走几步，大雨倾盆而降，俩人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山路在雨水的浇注下也开始变得湿滑，夏赤几次脚下打滑，险些滚下山去。

        简山隐一边要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脚下，一边还要护着夏赤，精神高度紧张。

        等他们跑到停车场时，俩人跟水里捞出来的似的，浑身上下淋得透透的。

        俩人钻进车里，脱掉湿透的衣服裤子拧干。简山隐脱掉一只鞋，竟然从里面直接倒出了水来。俩人把衣服裤子挂在空调口，夏赤发动汽车，把暖风开到最大，用来烘干衣服。

        “大夏天开暖风？”

        简山隐有点吃不消这个反季节操作。

        “不然用冷风？”

        “还是暖风吧。”

        山中本来温度就低，又是暴雨，再加上俩人光溜溜，这要开冷风还真受不了。

        夏赤放下手刹，准备返程。

        “我开吧。”

        简山隐觉得此时此刻的夏赤无论是身体状态还是精神状态，都不适合开车了。

        “你又不认路。”

        “用导航啊。”

        “行。”

        夏赤跟简山隐换了位置，坐在副驾上。

        简山隐缓缓开动了汽车。

        “你不把衣服穿上再开车？”

        夏赤觉得司机只穿个内裤开车这个状态有点过分滑稽。

        “违法吗？”

        简山隐转过头，十分严肃地问。

        他严肃的表情配上不穿衣服的驾驶姿势，画面又魔幻又朋克。

        “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但你这样明显已经明显违背公序良俗了。”

        夏赤努力想了想，回答道。

        “那就是不违法。”

        简山隐迅速领悟了中心思想后，启动汽车顺着盘山公路下山开始返程。

        暴雨如注，视野模糊，山路十八弯，简山隐开得非常小心。

        “在德国，法律明确规定可以光着开车，必须穿鞋，不穿鞋违法。你想一下那个画面。”

        简山隐边描述边幻想，同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你们欧洲的法律怎么都跟段子似的。”

        “侮辱谁呢？你才欧洲！你全家都欧洲！”

        简山隐自从被夏赤揭穿了从未融入法国社会的顽固中国芯本质，也不装了，彻底放飞自我了。

        “我记得看过一组漫画，上面是一个女人勾引她老公时，因为她老公对她说「穿一点比不穿更性感」，于是女人脱光后，只留了一双鞋。所以德国的法律可能是为了让司机开车时更性感。”

        “那我现在岂不是性感爆了。”

        简山隐得意洋洋。

        “那你得把内裤脱了，穿上鞋。遮盖的位置不对，效果会大打折扣。”

        夏赤觉得简山隐一直非常性感，而且他的性感跟穿不穿衣服毫无关系，而是一种气质上的，荷尔蒙上的性感。但他不会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怕他太骄傲。

        “点到为止就好，太性感会出事。”

        车行至早晨路过的那个“成功人士，巅峰住宅”附近时，一些小飞石带着泥砸在挡风玻璃上，这让简山隐忽然感觉有点不对，他仔细听了听，觉得雨声有点大到不正常，他下意识放缓了车速。

        “怎么了？”

        夏赤问道。

        简山隐在后视镜中确定后面没有跟车后，直接把车熄火，停在了路边那个广告牌旁边。

        “车在震。”

        “车震还能自行发生？真高级。”

        “这声音不对，你听……”

        简山隐话没说完，忽然车身开始猛烈震动，一阵地动山摇后，大小不等的岩石伴随着黄土和雨水从山上翻滚而下，巨浪般瞬间冲断了他们前方的路。

        是泥石流。

        俩人同时傻了眼。

        如果不是简山隐及时停车，那么他俩连人带车现在已经被泥石流冲到悬崖之下了。

        “我们倒车回去……”

        夏赤话没说完，他们身后又是一阵山崩地裂，俩人转头一看，车后的路也被泥石流冲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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