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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74章


第74章

        五行灵脉,是由盘古开天之力四散而来。

        当年盘古作古,开天之力化为五行灵脉散落人间。后来上天庭雏形初成,五行灵脉重新归一,为重华天君所收。

        自此,天君即位,称为天上人间、山川湖海、日月星辰的真正主人。

        天君是真龙化身,所以这份力量,又被称为“九龙神力”。

        而天君座下共有九子,九子各不同母,也就是民间传闻中的“龙生九子”。这九子中,大殿下囚牛精通乐理,为音律之神,不喜争斗,不问世事。

        二殿下睚眦生母出身狼族,乃是天上地下公认的杀神之首,天生戾气满盈。

        三殿下嘲风为龙凤之子,最为位尊,是洪荒时代起就闻名遐迩的古战神。

        天君坐化,九龙神力重新四散成为五行灵脉散落于天地之间。而睚眦嘲风的争端,就始于五行灵脉,终于幽山决战。

        多年前,嘲风睚眦决战幽山,兄弟反目,两败俱伤。

        最后,嘲风遭到手下副神无衣背叛,被睚眦破风剑一剑穿心,神元将散,不出七天便会魂飞魄散。而睚眦则同样伤势惨重,神躯碎裂成为七块散落人间,神魂不得已藏进破风剑中,苟延残喘。

        然而机缘巧合,睚眦破风剑被罗刹鬼拾到,带到了南洛东省行宫。当年洛寒初年少重伤,奄奄一息,恍惚之间与破风剑中的睚眦神魂定下神契。保他一命,也从此收他为神仆。等到何时吞下七个分|身,助睚眦神躯归位,何时就能换得洛寒初自由。

        鬼河神,便是其分|身之一。

        分|身散落人间究竟能化成什么,连睚眦自身都不得而知。只能靠那冥冥之中微妙的机缘,去一次次试探。

        从鬼河神,到穷奇子,从穷奇子,再到青耕鸟。

        最让洛寒初没有想到的,是陆雪凝。

        她是直到目前,唯一一个以凡人的姿态存活于世的睚眦分|身。然而此时的睚眦,又对她无可奈何。

        只因她手中有木灵脉。

        睚眦神君,乃是全天界最臭名昭著的恶神之一。此次为了寻找水灵脉的下落,不惜命令南洛火烧湘灵,直接毁了这个数百年的仙境。

        “水灵脉根本就不在湘灵。”君倾立在云台殿下,神情冷漠而倨傲,“二殿下,您的如意算盘,还真的打错了。”

        “继续找。”睚眦从来坚信自己的直觉,“每一条暗河,每一处溪谷都要查,湘灵跟水灵脉,脱不了干系。”

        “大人,您的剑,太快了。”洛寒初满面无奈,“倘若当时就算是先制住戚疏桐,说不定倒是能逼问出水灵脉的下落。”

        “无知。”睚眦斥责,“区区凡人,有几个见过真正的灵脉?”

        洛寒初不敢多言,只得静悄悄地闭嘴。

        君倾出了云台殿,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她是凡人出身,也是历劫飞升而来,所以人间对她而言,一直是故乡。

        可是凡人一世又何其短暂,对那些懵懵懂懂正在历劫的神明来说,人间的自己,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自己?

        还是仅仅是某日一枕黄粱,做得一场大梦呢?

        眼下又该怎么办,又该何去何从?

        神夜何时能够历劫重生?君上何时能够神魂归位?

        这场机缘劫难,何时能够黄粱梦醒?

        她登上了柳叶船,却不由自主地路过了东省行宫。

        金屋子里,有人还没有休息。

        她进了门,看那小公子一个人静静地缩在卧榻上,脆弱又懵懂。

        “君…君倾大人。”戚无染赶忙要来行礼,却被她抬手制止,“不必了。”

        昏灯燃起,她钗头的海棠与屋子里的熏香相得益彰。小公子的脸色却不太好。

        “梁少卿不在么?”

        “不在。”戚无染慢慢回话,“白起的姑母去世了,少卿他又回去奔丧了。”

        君倾静默了一会儿。

        “伸手。”

        “什么?大人您这是---”

        君倾不等他回话,便抄起那小人纤细白皙的手指,她一眼扫过左手手心中的纵横交错,便抬起了眼睛。

        “花魂命格。”她勾唇一笑,“怪不得天生的细腻婉顺,你若是个女子,应该早就被南洛八抬大轿娶入门了吧。”

        “大人…”戚无染有些难堪,“我不是女子。”

        “那又如何。”君倾似乎又笑了一下,“是男是女,不都被他骗到这金屋子里来锁住了么?”

        戚无染愣了一下,“大人来找我,是来看这间金屋子么?”

        “自然没什么大事。”君倾的目光划过他消瘦的轮廓,“好好养病吧,病好了,多出去走走。”

        戚无染不解其意,没过多久,那女人便转身出了门。

        徒留一地寂寥的月光。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自己真的是在这间金屋子里住了许久许久么?

        这些日子剑也不曾练,家也不曾回…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他咬了咬下唇,便撑着下床去。思乡的情绪一旦蔓延上来,他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一股隐隐不安的感觉一直盘旋在他心头,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岑荼的铃铛声意外地在屋外响起了。

        梁沉跌跌撞撞地下了牛,便推开了屋门进去。

        与戚无染刚好撞了个满怀。

        “少卿,你…你受伤了?!”戚无染睁大了眼睛,“你的腿怎么回事?!谁害得你?”

        梁沉慢慢坐下,腿上的伤口早已包扎完毕。

        谁做的?还不是被陆雪凝一剑险些要了命?

        “无事。”他勉强笑了笑,“葬礼上跟六哥打架来着,被白起的家丁赶了出去。”

        “……”小公子有些嗔怪,“你怎么回回这么不小心?少卿,你不可以再小孩子心性了。我教的那些乡下孩子都比你懂事。”

        “那不是自然么?”梁沉笑着拉过了他,“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就是日子过得太顺了,我舅舅心疼我,你也心疼我,我这不才总长不大么?”

        戚无染出门打了盆水去,帮他擦拭了擦拭额头上疼出的汗水。灯熄了之后好久好久,梁沉还在辗转反侧。

        “疼得还是睡不着觉么?”

        “我没事。”梁沉咬紧了被子,“你快休息吧,你身子还不好。”

        戚无染不放心,还是点了灯去阁楼上搬下来一个小箱子。他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几个小小的药瓶。

        “来,我帮你上点儿祛肿止疼的药吧。”戚无染又点了一盏小灯靠近,“你躺着便好,不必起来。”

        梁沉心性大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推拒。戚无染本来就发着烧,头脑昏昏沉沉,但他还是不愿意让梁沉有半分难受。他一道一道解开伤口的缠布,正要换药时,却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

        他轻轻擦了擦伤口处的血污,发现在撕裂的血肉处竟然有青色的花纹。

        自古九州名剑,剑气成风,各自有形。

        名剑不同于凡器,名剑一出几乎是处处留痕。这青色的花纹戚无染见过,这…这不是翠痕剑的剑纹么?

        翠痕剑可是陆雪凝的佩剑啊,梁沉他…究竟隐瞒了什么?

        戚无染不敢细想,正发愣之间,梁少卿却早已经察觉了。梁沉坐起身子,心知自己愣神之间竟然忘记了伤口一事。他对上小道长那犹豫的目光,知道这次不太妙了。

        “怎么,心疼了?”梁沉刮了刮他的鼻梁,“心疼的话,要不明早煮些咸肉粥给我,我补补?”

        “我…”戚无染放下药,头重脚轻的昏沉感弄得他有些恍惚,他不知自己为何就想站起身子,“少卿,我想回一趟湘灵,明早就去。”

        “回湘灵?”梁沉挑了挑眉,“小道长,你不要我了?”

        “不…”戚无染愣了愣,“少卿,我想家了。”

        “想什么家呢?”梁沉笑了笑,“你是我的人,我就差一个八抬大轿娶你过门了,这里才是你的家。”

        “别闹了。”戚无染淡淡地回眸,“少卿,你改变不了的,我是从湘灵出生,在湘灵长大的人,湘灵才是我的家…我怎么能说走就走、不回去呢?”

        “可是…”梁沉有些词穷,“可是你若是回去了,就见不到我了。”

        “怎么会呢?”戚无染几乎是在求他,“让我回去吧,我总不能在这里留一辈子啊。”

        “怎么不可能?!”梁沉抬头的那一瞬间,一双眼睛中早已浮现出了猩红色,“我不管,我幼年时同母亲能在落月宫静悄悄地过上十二年。你怎么就不能和我相依为命了?我们种种花,种种草,雪天还可以涮一些羊肉。这里什么都不缺,还有那么多人伺候着…小道长,我母亲抛下我,你也要抛下我么?”

        戚无染几乎是百口莫辩,每到这个时候,梁沉几乎是格外不讲道理。他垂下眼眸,“那好,我不同你争这个,我问你,你腿上的剑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都看到了?”梁沉冷笑,“看得那么清楚,还问我做什么?”

        “你…”小公子急了,“少卿,你觉得我在与你作对么?”

        “当然不是。”梁沉眼神中不知不觉已经爬上了森然,“你我之间,有话还不能明说么?”

        “是你一开始,就该明说吧?”

        “好,那我明说。”梁沉的思维转得飞快,“这一剑,就当是为我舅舅尽孝了。我舅舅私自放出穷奇子的事情,你可能只是听说过,但是陆雪凝有多痛恨穷奇子,你也明白。”

        “所以呢?”

        “所以既然穷奇子害得苏苏失了一条手臂,你觉得,她能饶过我舅舅么?”

        “手臂的事情,你不是已经去找到了银筝,赔他一截新的了么?”

        “那是我赔的。”梁沉笑了笑,“他不放过的是我舅舅,不是我。她冲上云台殿,砍得人也是我舅舅,挡剑的人才是我。你清楚了么?”

        “……”戚无染低下了头,那种隐隐的不安感让他无法释怀,他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该不该所有的事情都相信梁沉。

        梁沉的理智渐渐回笼,他细细地观察小公子的表情,“对了,今日有你的一封信送到大梁。我碰巧帮你带回来了,你自己看吧。”

        他从怀里摸出来一封还封着边的信件,递给了小公子。

        “是从湘灵来的。”梁沉笑了笑,“本想着先帮你看看,如今到了这个份上,又怕你再不信我,所以便诚实地交出去了。”

        戚无染打开那封家书,却愣在了原地。

        信上说要戚无染下山远游七年,以代替三年禁闭之罚。

        七年远游,七年不得回湘灵…原来这件事情,叔父他一直没有释怀么?

        “信上说了什么?”梁沉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他的手,“是不是说思念你,让你早些回去?还是斥责你,说不让你与我来往?”

        戚无染摇摇头,整个人却一下子颓然不已。

        算了,他想,那就这样吧。

        “我累了。”小公子落寞地俯下身子,“我帮你上完药,就去休息。”

        “那明日呢?”

        “明日…”小公子眼神茫然了一下,“明日我想去山上走走…算了吧,你腿上有伤,我陪你在屋子里看看书吧。”

        梁沉计谋终于还是得逞,整个人却是忍不住地心酸。

        这么拖,究竟能拖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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