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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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间没听到卫轻尘的回话,只听见一声沉闷的一声咚——
他回头看了一眼,卫轻尘抱着两只船桨倒在了船头,一动不动。
他心里一紧,几乎瞬间就落在了卫轻尘身边。下一秒便扣住了他的手腕,用灵力探进了他的经脉。
片刻之后,他心弦松了大半。
果然没一会儿,便听见了卫轻尘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洛云间把卫轻尘的手腕放回去,却蓦然地摸到了他濡湿的衣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他碰到的手腕确实冰凉。
是了,卫轻尘几乎是在水里扑腾了一整晚,衣衫全都湿透了。
洛云间手指在卫轻尘衣襟口划了一圈,最终也没有替他把湿衣服脱下,而是再一次摁住了他的手腕。洛云间将大股灵力灌入他体内,顺着经脉,暖热了他的身体,然后就这么生生让卫轻尘用体温地把衣袍给烘干了。
这灵力同时也在疏通充盈他的气血与元神。
卫轻尘正在熟睡,似乎是觉得暖和舒服了不少,他翻了个身,像毛茸茸的幼兽似的将自己蜷成小小一团。
洛云间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手,退了半步,在他身边打坐。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水天处升起一轮旭日,在江面晕染出粼粼瑰色。
江陵城早市已经开,街头行人商贩如织,热闹熙攘。谁也没注意到,一只灵鸽就从城中飞出了。
这灵鸽速度极快,一路往北,不过飞了一个时辰,就落到了一处阁楼的书案上。
阁楼拉着厚重的帷幕,一如深夜一般。
案边一人摘了灵鸽脚的小笺,抚了抚它脖颈间的毛羽。那灵鸽用小脑袋蹭了蹭那人的手心,便展翅而起,从半掩着的木窗钻出,飞远了。
那人展开小笺,用指尖拂过纸页,灵力晕开,四个朱红的字浮出。
“炉鼎已出。”
红字浮出后旋即消失,连带着那张小笺也化了灰。
那人对案静坐了片刻,手指叩在案几上,轻轻敲了敲。
很快便有人推门而入,一个黑衣人着长斗篷,整个人都隐在黑袍里,身影缥缈如雾,看上去竟似透明一般。
“公子。”
黑衣人的声音粗糙喑哑,像是血痕斑驳,锈了的刀,听来森然发冷。
那人声音轻缓,隐在灯火暗处,面目模糊:“有消息了吗?”
黑衣人道:“方才接到的消息,魔宗和南蛊的人昨夜已至中州边境。”
“嗯。”
“另外,沧崖的洛云间昨日带着他师弟下山了。”
那人望着案上那盏灯上跳动的火苗出神,良久,笑了:“呵,真有意思,都坐不住了。”
“安稳了一百五十年,修界终于要起风了。”
卫轻尘是被晒醒的。
盛夏正午的太阳毒辣得很,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船头,就像是在晒咸鱼干似的,晒得他要脱水了。
他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船还停在原地,还没完全远离那个小码头。
一偏头,就看见洛云间斜靠在船篷下的阴凉处看书,一副惬意的样子。
他突然有些愤懑不平,这个人把我挪进船篷,让我也乘乘凉能怎么样呢?或者他动动手指让船去江陵能怎么样呢?
这对他来说是件很难的事情吗?
就非得坐那儿,等他起来再接着划船吗???
然后转念他就开导自己,算了,起码没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强行把他弄醒来,让他一觉睡到了日中,也算是个人了。
卫轻尘一翻身坐了起来,只觉得脑子清明,一身轻快,精神充沛。
正在他要拿起船桨,准备划船的时候,听见前面的洛云间道:“等等。”
“什么?”
卫轻尘刚疑惑地问了句,只觉得船吱呀一声脆响,蓦地沉下去好几分,吃水很深,江水几乎要平齐船沿。
他看见一只硕大的箱子立在小船的中央,几乎占去了小船中间大半的位置。
这是箱子就是昨日下山的时候洛云间拿的那一只,为什么消失了一夜后,莫名其妙又出现了。
“好了,走罢。”
????
卫轻尘道:“你在干什么?”
“拿行李。”
“师兄,你没觉得这个船要裂开了吗?”
“还好吧。”
“哪里还好了?!”卫轻尘指着船底,急道:“船底都滋滋冒水了!!”
“呀。”洛云间低头看见脚下的浸水处,故作惊讶地轻轻叫唤了一声。然后他身形一动,换了个位置,对着卫轻尘笑了笑。
“那就麻烦师弟,在船沉之前划到灵官渡了。”
卫轻尘笑不出来。
“你认真的吗?”
“也不远。”洛云间又闲散地翻起书卷:“让我看看你昨夜苦学的成果。”
“那船要是沉了呢?”
“无妨,沉了就沉了,掉水里这件事你应当是熟能生巧了。”
“我……”
洛云间打断道:“既然船要沉了,那便少说话,多划船。”
“………”
卫轻尘决定再忍耐一回,他脱掉外袍,把船中间渗水的地方结结实实地堵住。然后到船尾捡起船桨,船桨一下水,他便开始拼了命的划船。
一夜划船特训还是有点用的,这船和这桨跟长在卫轻尘身上一样的了,划起船来如履平地。
这艘老船就像重新投胎了似的,如离弦之箭一样飞出了码头。船身穿过水面,所有的木板和零件都在吱哇乱响,卫轻尘埋头划船,心里头焦虑得很。
他其实不太会水,也不怎么会换气,短的距离能勉强游一游。但如果这船要是在江中心沉了,他就完蛋了,他根本游不到岸上。
能指望洛云间救一救他?
经过这么一日半的友好相处,他觉得洛云间若是知道他不会游泳,那肯定会把他摁进水里,跟他说,那你沿着这条江游个来回再爬上来。
洛云间抬眼看见正吭哧吭哧划船,热得脸颊红红的卫轻尘,懒懒地翻了一页书。
“你若是觉得累,可以歇歇。”
“谢谢,我不累。”
洛云间把自己的带纱斗笠扔了过去:“午后日头毒,莫要晒伤了。”
卫轻尘没接,口气凉凉地说:“无所谓啦,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得在这里划船啦,一点太阳算什么。”
洛云间点点头,道:“也是。”
???
卫轻尘咳了咳,这个人居然说,也是???
然后卫轻尘眼睁睁地看着洛云间起身,把落在他脚边的斗笠捡了起来,戴在了自己头上,再轻轻地翻身从船篷之上跃过,立在船头。
江风吹得洛云间衣袍翻飞。
“麻烦师弟照看好我的行李,我先走一步。”洛云间偏头看了一眼卫轻尘,指尖点了点已经被渗水湿透的衣袍:“快沉了,快些划。”
“不是,师兄你真的要走啊?”卫轻尘有点傻了,虽然洛云间这人很讨厌,但没了他还真有点不行,这船要是真的沉了,他真的会被淹死的。
“师兄,你不能跟我一起吗?!”
洛云间淡声道:“太晒了,你划得又慢,我去码头边的酒楼等你罢。”
“你要是没放这个大箱子的话,我划得可快了……哎喂……”
卫轻尘话都还没说完,洛云间衣袍一晃,就不见影子了,船头空空,徒留下江面空荡荡回响着卫轻尘的喊声。
卫轻尘撇了撇嘴,心里有点生气又有点难过,但他来不及抱怨什么,现在他心里、眼里只有那处汩汩冒着水的裂缝。
他的手一刻不敢停,呼呼地几乎要划出残影来。
划这破船,是他十几年人生里做过最拼命的事情。
江陵城。
揽月楼二楼隔间雅座。
一个穿灰袍的少年揖道:“少主,我们的人被洛云间发现了。”
雅间内有个穿紫袍的年轻男性斜靠在案边饮茶,眉目空灵带着妖冶之气,一头银发松散地绑在脑后,十分显眼。
听到这个回话,银发公子倒是不意外:“盯他的人呢。”
“死了。我去的时候,尸体在原处。”
“洛云间会下这样的狠手,倒是少见。”银发公子有点惊讶地抬眼,又垂眸喝茶道:“下次注意些吧。”
“他在江面上,我们的人在岸边的山林里,已经离得很远了。”
“中州修界现下的一堆酒囊饭袋里,他算是能撑场面的人了,被发现了也很正常。”银发公子,吹了吹茶上的浮沫,笑道:“这么想想,我们魔宗死在他手里的人,也有不少了。这笔账居然一直没有跟他好好算过。”
“洛云间有一百多年没下过山了,此番他突然下山,难道他也对鼎炉感兴趣?”
“沉轻是他师弟,一百五十年前死于炉鼎之身,天底下没有谁会比他更对鼎炉感兴趣。只是他下山还带着他新收的小师弟,倒是让人看不懂。”
“我们安插在沧崖的眼线盯了这个叫卫轻尘的很多年了,他跟洛云间关系并不好,资质也很一般,洛云间把他扔在修习院上学,根本不看重他。炉鼎不大可能会是他吧。”
“昆仑山占卜到炉鼎出世的消息,根本瞒不住,不出几日全天下都会知道。不管是不是,世人第一个猜测的对象,只会是他那个连名字都跟沉轻那么像的小师弟。”
银发公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所以,洛云间把他带下山,是担心他安危呢,还是拿他当鱼饵,在钓鱼呢?”
在离着灵官渡码头还有十几丈远的时候,卫轻尘远远看见热闹的码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一时兴奋,于是不小心磕到了路过的一只商船的船头,
船身传来一声绝望的吱呀声——
他的那只小破船船彻底散架,沉了。
那只商船上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撞我们,他的船怎么碎了,这是碰瓷吧?!”
卫轻尘无暇顾及许多,他觉得自己真是被洛云间洗脑了。
小木船侧倾沉水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去拉箱子,结果直接被这只又大又沉的箱子直接拽入了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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