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圣诞夜和袜子（三）

羽生的心情好了不少，眼角舒展开笑意，斜靠在座椅上听着音乐，嘴里还轻轻哼唱，是和田光司的bufferfly，我悄悄看着他侧颜，清隽俊朗，蓦地他一个回头看我，笑得那样灿烂。

        “额…不是…”我想方才的花痴样子一定被他发现了，急忙低着头，摆弄着毛衣的袖子。

        “peter先生，这里停一下。”他喊着司机停车，打开车门，是伊顿中心，他下车，伸出手来，温柔道：“这里有家很好吃的班尼迪克蛋，一起去吃。”

        我愣了片刻，不知是否要伸手，却被他轻轻拉住了袖子，这样的动作绅士又不失礼貌。

        伊顿中心有着多伦多最金碧辉煌的繁华，商店早就装饰满了圣诞节的摆件，红色和金色交错纵横，羽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拉着我往前走，我却立在原地，看着人潮涌动，脑中浮现工作手册第68条，不可私自带羽生选手去人流较多的地方，避免造成麻烦。

        “等等，这里好多人。”我反手拉他，他的手从袖子处滑到了我的手心，被我紧紧抓住：“不可以…”

        “嗯啦。”他微微一笑，将外衫的帽子带上，从背包中翻出一个黑框眼镜，轻松戴上，将脸凑近我：“这样不就可以了。”

        “这…”我还在犹豫着，他已经牵着我的手走入了人群之中，在身材高大壮硕的欧美人之间，我们两个亚洲人显得有些弱小，他的右手一直绅士地举在在我的肩膀一侧，在人群窜动中保护我不被推挤。

        我们来到了一间咖啡馆，坐在街角靠窗的位置，咖啡馆里有着小提琴落力的演奏，鼻尖充斥着慵懒的咖啡香气。

        班尼迪克蛋混着蛋黄酱是入口即化的味道，我抬头看他，脸上尽是满足。

        “看来羽生君真的很喜欢鸡蛋。”我喝了一口手边的薄荷苏打水，凉意弥漫在喉间。

        “鸡蛋很有营养，我妈妈小时常常做给我吃。”羽生君扬着头，细细数着：“鸡蛋拌饭、玉子烧、蒸蛋、水波蛋、炒蛋，她的每一项鸡蛋料理都很好吃。”

        “看来有机会真的要像羽生伯母请教料理。”我心下更是佩服这位伟大的母亲。

        “肯定有机会的。”羽生君眯着眼笑着，伸出舌头舔去嘴角的蛋黄酱。

        午餐过后，我们沿着商店街走着，这是到多伦多后的第一次逛街，拿出手机拍下繁华的街景，本来想自拍一张，却被他挤入镜头。

        “好可爱。”擦肩而过的一对年轻人的手中拿着一只粉色的长耳兔玩偶，一时被吸引住了目光。

        “想要哦？”羽生眼中露出半点傲娇，顺着他的眼神，看到街边杂货铺门前的娃娃机中摆满了同款长耳兔玩偶。

        “可以么？”我突然有些兴奋，他拉着我走到娃娃机前，掏出了硬币，一次，二次，三次…我以为他是王者，没想到娃娃机中的玩偶还是这样蔚然不动。

        “好像和日本的有些不一样。”他翻了翻裤袋，有些尴尬朝我笑道。我忍不住捂嘴笑了笑，拿出钱包，递上了所有的硬币。

        他接过硬币，在经历了十多次的失败后，终于有一个娃娃被稳稳夹起，但在接近出口的地方却落了下来。

        “好可惜啊。”他挠了挠头，看着手上的最后一枚硬币。

        “要不？我们一起？”我弱弱问了一句，他眼中泛起了光，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将硬币投入，我握着他的手，将爪子移动到出口边兔头的位置，因着爪子松动并没有夹起来，却将兔子翻了一个个儿，一下子便落了下来。

        “夏酱，你真是luckygirl。”他兴奋地和我拍着手，从娃娃机中拿起手中的兔子亲吻着。

        我微微一笑，这样的夹娃娃技术在还是童年时代和少年时代几乎每个孩子都会，而他，却将那些美好的华年都献给了花滑。

        我们来到了中央广场，穿着圣诞老人和麋鹿服饰的舞者正在跳着滑稽的舞蹈，几个孩子站在前面看得直拍手。

        我和羽生坐在长椅上看着这里的喧嚣和欢乐。突然身边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在我的身旁摔了一跤，我急忙弯腰扶她，她松开了手中的兔子气球，气球以极快的速度向上飞着。

        羽生伸手去抓，没有抓到，他再用力一跳，跳得很高，落地时我的心也随着他的右脚微微一怔，好在没有受伤，只是刚刚抓住的气球，因着用力拉扯，砰得一声破裂了。

        小女孩哇得一声哭了起来，羽生更是手足无错，四处张望寻找卖气球的商家，但似乎一无所获。

        我急忙掏出手帕擦着她的眼泪，小声道：“对不起，我们给你买新的。”

        小女孩似乎没有认真听，哭得更加伤心，羽生也俯下身来连连道歉，情急之下，他的英文开始卡壳。

        我突然意识到手上的长耳兔玩偶，急忙递给了她：“这个给你。”

        小女孩看到兔子，突然也就止住了哭声，接过兔子，看了看我，看了看羽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她的妈妈大概听到哭声，从不远处过来，抱起女孩，她们有着同样的金发碧眼，女孩妈妈低声向我们道歉，要女孩归还玩偶。

        “是我们打破了气球，应该我们道歉。”我急忙点头鞠躬道：“这个兔子就作为我们的圣诞礼物吧。”

        “不不不，这个不是你们的错…”女孩妈妈还要推脱，却突然看着羽生，嘴里喃喃：“yuzuruhan”

        羽生伸出手指优雅地放在嘴边示意安静，比起刚才的慌乱，现在更像是一个绅士，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小女孩的脸，声线酥软道：“merrychrist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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