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拜师

“眠兰溪大人，这是陆然君上之物。”说着，重华君拿出一把折扇，递到了眠兰溪手中：“当日撤兵太过匆忙，我只捡到了这个。”

        眠兰溪接过折扇，这把折扇是陆然君上年少时最爱的东西。可是后来家国有难，他便穿上了戎装，佩上了长剑。这么些年，这把折扇，他也再没有佩带过。

        “不知小殿下可还好？”重华君问。

        眠兰溪知道重华君口中的小殿下说的正是华凝，便抬头道：“华凝公主她很好。她很聪明，学东西很快，也很听话。”

        重华听着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可惜现下魔族还处在战乱之中，否则，公主殿下也不会流落在外。”

        “无妨。”眠兰溪道：“人总是在疾苦中才能快速成长。她是公主殿下，将来要面对的事情也有很多。这点苦，全当是历练吧。”

        重华看了看眠兰溪，没想到眠兰溪竟如此深明大义。“如今的魔族还不安全，公主殿下还不适合回到魔界。”

        眠兰溪：“我明白。如今魔族战事未歇，人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我怕的是神族……”

        自从大和序法建成后，人界便总有仙族和神族的踪迹。虽然公主殿下有火铜铃相护，可是她害怕万一……

        “眠兰溪大人不必担心。这世间还有一人会帮您照看好公主殿下。有他在，相必公主殿下会很安全。”重华君道。

        眠兰溪听着，看了看重华君。希望一切都如重华君所言吧。

        ……

        欲魂山

        眠兰溪才刚从云火泽回到欲魂山，便发现这山上的结界漏洞被补上了。她寻完了整座欲魂山，却发现华凝公主根本不在这里，不由慌乱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股神的气息涌来。那股气息越来越近，眠兰溪也越发警觉起来。

        但她没有回头，待她感受那股气息已到达身后之时，她才捻一把灵力，而后迅速地朝身后攻去。那人也似有防备，很快便转身躲开。

        因为两人离得很近，所以那人还来不及开口，眠兰溪便又打了上去。那人便接了几招，而后才错开眠兰溪的攻击，飞离了一段距离。

        “眠兰溪大人大可不必如此待我，在下此番是有事相告，而非是来打架的。”润泽道。

        没错，来人正是神界狐族的润泽二殿下，也是欲魂山处‘大和序法结界’的守护者。

        眠兰溪自然是知道这号人物的。毕竟常年驻守在人魔妖三族交界之地的神族，妖族和魔族都会格外留意几分。

        也是听到润泽的这番话后，眠兰溪才停下来道：“不知润泽神君有何事相告？”

        润泽便道：“大和序法结界处的漏洞已被东灵神君补上了。但是还请眠兰溪大人放心，冰穹已然在人族，会帮您照看好小公主。”

        听到这里，眠兰溪先是心惊了片刻，毕竟东灵神君可不是一个好惹的神仙。但是在听到冰穹的名字后，眠兰溪便稍稍又安了心，她此番下来也是为了寻找冰穹君。

        而冰穹本人，是不喜欢掺和界族之争之事的。若非是昔日里，他还欠下千叶铃父亲千叶巳一份人情，想来此时，他也不会插手华凝公主之事的。但他既然插手了，便一定会护华凝公主安全。

        可尽管是这样，眠兰溪还是在心里把冰穹数落了一顿。毕竟冰穹身为魔族，竟然整日里和一个神族厮混一起。虽然他除了经常和眼前的这位润泽神族厮混在一起之外，也没有同其他神族有所交际，但仅凭他把魔族公主这等机密之事说与一个天神听，眠兰溪就不甚满意。

        然而，眼下的情况，眠兰溪也看到了。润泽神族能留华凝公主在人族便已经是他的最大限度了。所以，她才很明智没有要求润泽神君把自己也送去人界。

        想到这里，眠兰溪便很快地将先前的恼怒咽进了肚里。毕竟公主的事情还要劳烦冰穹君。

        这样想着，眠兰溪便拜了拜润泽神君：“多谢润泽神君。”

        “无妨”润泽道：“若非是我与冰穹交好，这等闲事我也是不会管的。”

        润泽虽然话说得不好听，可讲的却是事实。眠兰溪也知道润泽是看在冰穹的面子上，才对华凝公主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着，眠兰溪又朝润泽拜了拜：“还有劳神君帮我看好华凝公主。”

        “眠兰溪大人请放心，我和冰穹定会护她无恙。”

        有了润泽的这一番承诺，眠兰溪这才放下心来，而后离开了欲魂山，转身去了魔界。

        ……

        欲魂山南，人族之境

        冰穹已经观察了女孩好几天了，女孩不吃也不喝。

        “这样下去可不行呀”。冰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颇为无奈地走了过去。

        女孩很警觉。

        “公主殿下呀，你饿吗？”冰穹君用一张自以为‘天真无邪’的笑脸看着女孩道。

        女孩一脸警觉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女孩见他并无恶意，才又头僵硬地转过头，而没有搭理他。

        冰穹很纳闷。魔界那一群天天趾高气扬对自己爱答不理也就算了，怎么连个小女孩也不理自己。是自己笑的不够真诚吗？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做出真诚的行动？

        想了想，冰穹觉得后一种可能性非常大。于是，他便干脆站到女孩面前：“我这儿有包子你吃吗？”

        女孩看了看冰穹，大概是觉得这魔脑子有点问题。便转个身朝另一方向走去，走到一定的距离后，女孩才又站住了。

        冰穹见那女孩没有离开，便知那女孩是在等人。

        可是，等人归等人，他为何会觉得那女孩在嫌弃自己？“是错觉吧？”冰穹心道。

        看着女孩，冰穹也懒得走了，直接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

        “你是在等人吗？”冰穹明知故问。

        然而女孩并没有搭理他。

        冰穹想了想，而后支起下颚笑道：“在等之前的小男孩儿吧。”

        果然，女孩这才又警觉起来。“你是谁？你为何会知道他？为何我嗅不出你身上的味道？为何我感知不到你的存在。你可是魔族？”

        女孩的这一连串的问题搞得冰穹头都大了。可静下心来，他却恍然，原来这小姑娘这么厉害的吗？连感知的这种术法都知道？

        于是冰穹便开口，一一回答道：“我当然是魔，而且是魔族中最长寿了魔，我已经活了……记不清了多少万年了。”

        “我知道那男孩自然是因为我见过他。不过的确是因为跟着你，才见到的他。”冰穹换了一口气接着道：“至于你为何闻不到我身上的魔气，当然是因为我是冰穹兽了。我们冰穹一族天生魔气轻淡，再加上我控冰的法术，嘿嘿，你当然闻不到我啦。”

        虽然不会被闻到，但却和其他魔族一样，会被人族的驱邪符咒捕捉到。真是太丢人了。不过这件事，冰穹是不会告诉女孩的。

        看着得意忘形的冰穹，女孩别开了眼，却突然又看过来，好奇道：“可是，我记得冰穹一族不是，不是……”

        “不是在很早以前就绝迹了是吗？这你也知道？”冰穹恍惚了一瞬，嘻笑道：“所以，我可是这世上仅存的，唯一一只冰穹兽了。”

        女孩看了看冰穹，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冰穹：“所以我是绝世之宝呀，你跟着我，赚大发了。”

        女孩：“……”而后转身，离开。

        “哎，等等，等等，等等。”冰穹急忙叫住女孩，“你不就是想知道那男孩的事情吗？我来告诉你。”

        这话果然是有用的。女孩听到这话才停住了脚步。回头：“你知道他？”

        “也不是知道他，而是我知道与他一道下来的是天界龙族的东灵神君。”冰穹笑道。

        结果女孩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转头，继续前行。

        冰穹：“……”他觉得自己很失败。现下竟连一个孩子都忽悠不住了。

        “你当真不跟我走吗？”冰穹不甘心地问道。

        女孩头也没回：“我和他有约定的，我要等他。”

        冰穹也很无奈：“好吧好吧，你不跟我走，我跟你走总行了吧。”

        女孩轻轻一笑，便自顾去了山间。

        ……

        到了山洞里，女孩升起了一堆火焰。冰穹便就着火焰坐了下去。

        “现在你可以跟我说一说他吗？”女孩问。

        冰穹抬了抬眉，心道这小姑娘还真是执着。于是，他便开口道：“我虽然不知道他，却知道跟他一道前来的是天界的东灵神君明辄。”

        想起看见东灵神君明辄的一瞬，他的魂都快被吓掉了半条，还好他跑得够快，这才没有被发现。

        “你很害怕他吗？”女孩问。

        冰穹愣了愣，而后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我？我可是冰穹，我会怕他？”

        女孩：“……”她觉得，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呀。

        “东灵神君明辄，他是个什么样的天神？”女孩又问。

        冰穹便道：“他是天界龙族的首君，也是东天庭的执法之神。”说到这里，冰穹觉得她没明白，便解释道：“执法之神你知道吗？就像你姑姑管你一样，他管的是整个东天庭。”

        女孩这才点点头，原来如此。“那这么说，他岂非很厉害？”

        “是很厉害呀。”冰穹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你想呀，他都这么厉害了，那跟他一道前来的人是不是也很厉害呀？”

        “的确如此。”女孩喃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冰穹疑惑。

        女孩道：“如果他将来不肯见我怎么办？如果他没有履行约定怎么办？如果我打不过他身边的那位东灵神君怎么办？”

        “打？打谁？明辄吗？”冰穹惊得半个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小小年纪，胆子挺大。

        “你……你为什么要想着打呢？”冰穹很不能理解地问道。

        “如果他没有履行约定，又不肯见我，但是我又想见他，这个时候，我不就只能去找他了吗？可我就算找到了他，如果我打不过他身边的那位东灵神君，又怎样才能带他走呢？”

        这话说的没有一点问题，冰穹心道。虽然想法还有点稚嫩。

        毕竟要想从天界带走一个天神，可不是打赢一个东灵神君就能解决的问题……但也贵在敢想。

        “你和东灵神君相比，谁更厉害？”女孩突然问道。

        冰穹在心里思索了一阵，毕竟自己又没有和东灵神君比过，所以谁更厉害，还真不好说。

        冰穹还待想怎么回答女孩，结果女孩先摇摇头，而后道：“算了。你肯定打不过他。”

        “我打不过他？”被一个黄毛丫头看不起，冰穹觉得很没面子。“我可是这上天入地，唯一一只冰穹兽！”

        这话虽然跟打不打得过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说到唯一两个字，冰穹就是觉得很自豪。

        “那……”女孩顿了顿道：“不如你跟他打一架吧。”

        冰穹怔了怔，而后急忙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窘迫。打？还是算了吧。虽然他已经活了很久了，但是他还想活。

        女孩看出他的窘迫，才笑道：“或者你教我功夫，我帮你打他。”

        冰穹：“……”他这才恍然，这小丫头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你想拜师可以直说嘛。”冰穹道：“说话这么拐弯抹角，万一别人听不懂怎么办？”

        女孩嘴硬道：“我可没说我要拜师。是你不想跟那位东灵神君比试，所以我才来帮你的。”

        冰穹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哦，是这样啊？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要同他比试呀？”

        女孩：“可如果你不比的话，不就正说明你害怕他，打不过他。”

        冰穹佯装破罐破摔的神情道：“没错，我就是因为打不过他，所以才不想比的。”

        女孩见自己无话可说，‘哼’了一声便转过身去。也不知是在生冰穹油盐不进的气，还是在生她自己理论不过的气。

        冰穹见此颇为得意地笑了笑：“你若真心想拜我为师，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我又不是不会答应你。”

        然而女孩依旧没有回头。

        冰穹真是没折了。“好好好，不拜师也行，我白教你好不好？”

        女孩这才高傲地转过头，看着冰穹道：“好。”

        ……

        天界东天庭瑶池宫

        摇蕙神君心不在焉地打开卷轴，卷轴所书是天界各族为瑶池盛典献上的长风折。

        所谓长风折，不过是一些名录，而长风折上所书的是能够体现一方风情的供人欣赏的曲子歌舞罢了。

        这种供人娱乐的方式还是从人界学来的。

        摇蕙神君挥手抹去了一些曲目的名字。像‘十公主’，‘桃花仙’这类的折子，摇蕙神君最是不喜。

        《十公主》讲的是王母娘娘的第十个女儿姬瑶因为下凡斩妖除魔时，结识了人界的青年才俊，两人相知相爱，却造王母反对，但是十公主不惜触犯天界条律，剔除仙骨，也要与人族青年在一起的故事。《桃花仙》则讲的是，桃花仙子倾其一生造福人类的故事。

        摇蕙神君不明白，为何人族喜欢编造这种故事，她更不明白，为何神族还偏喜爱看这种折子。毕竟神族喜欢人族，本就是无稽之谈。

        可在这时，叠梦神君突然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而与叠梦一同进来的还有另一位女天神雨落。听完女天神雨落的话，摇蕙神君转身便收起卷轴，而后飞身消失在瑶池宫上。

        ……

        雪山神域下界

        在炎阳高照里，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雪，一行娶亲的队伍被一位凭空出现在半空中的女子拦下了。

        女子身着轻纱，体态轻盈，仿佛有风吹过般，她长长的头发和着轻飘飘的衣袂翩翩飞舞。她肤如凝雪，眉若凝霜，眼睛里却满是伤。

        除了新郎外，所有的人皆是眼神涣散，一片迷茫。应当是被女子施了法咒的缘故。

        新郎在看到她的一瞬，心里突然慌乱了起来：“幻宁，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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