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许念安退后几步，呼吸有些不顺：“我，我突然觉得头很疼，先走一步。”

        手臂被人抓住，许念安顿时打了个冷颤，浑身汗毛竖起。

        许念安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这是另一个时空，他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他。

        谁知下一秒——

        “许念安？！”

        ！！！

        听到声音后的许念安像触电一样，甩开了温君牧的手，“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见许念安大惊失色的模样，温君牧邪邪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但很快就消失了，接着用人畜无害的语气打着最强的输出：“娘子你可不能不记得你的夫君啊！”

        众人：？？？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是你娘子，你认错人了！”说完，许念安逃似地跑到了后院，在一口大水缸前停了下来。

        看着水里慌张的倒影，许念安胡乱舀了一瓢水浇在自己脸上。

        从看到温君牧那张脸后许念安感觉到没来由的害怕，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温君牧倒在血泊中对她说的那句话，“许念安你给我记着欠我条命是要还的。”

        还有那双冰冷摄人心魄的眼睛。

        在这个时空里我和他无冤无仇，许念安，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许念安一头把脑袋埋进水里，冰冷和窒息终于平复了心中的焦躁。

        许念安啊许念安，都活22年了，你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

        许念安在心里暗骂自己死性不改，一面把头从水里抬起来，抹去脸上的水渍，刚转身，只见面前人笑眼盈盈，一声“娘子”直接把她喊进了水缸里。

        温君牧没来得及伸手抓住她，许念安整个人直接扎进了身后大水缸里。

        人被温君牧从水里提起来时，许念安已经彻底清醒。

        怕是没用的。

        “娘子，见到夫君这么着急逃跑做什么？你看，现在兴奋到竟掉进了水里。”

        温君牧接下腰带，将衣袍脱下盖在许念安身上，然后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嘴里噙着坏笑问怀里非常不安分的小白兔：“娘子你的房间在哪？”

        “温君牧，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快把我放下来！”许念安一边挣扎，一边牢牢攥住温君牧的衣领，生怕一个不小心整个摔到地上。

        温君牧嘴角的笑逐渐转冷，看着许念安的眼睛似是能结出冰凌子，许念安没出息地肩头一抖，像是受了惊吓，梗着脖子不敢再动了。

        “你，你快把我放下来。”许念安话里已经没了刚才的撒泼劲，温君牧的眼神依然锁住她不放，“娘子，你刚刚喊我什么？”

        “当然是喊你名字，不然喊你……”夫君吗……

        许念安突然很想一掌拍死自己。

        她脑子是不好使吗！不认识人家喊人家名字干嘛！她明明知道这个时空里所有人名字是可以对得上号的……

        “不是……我认错人了，就突然觉得温君牧这个名字很好听……和你很配……”这种话只有傻子才能会信吧？

        温君牧把许念安带回房间放下来，上前小声在许念安耳边留下了一句话，“娘子，为夫的名字叫温言，下次别再认错人了，明日柳叶亭，我等你。”

        “皓云，这是怎么回事？”许世渊坐在正位上满头疑惑。

        “姑父，侄儿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冯皓云摊手，表示这不关他的事，“温兄曾跟我提过一嘴，他说他在五蕴村和一女子结发为夫妻，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分开了，这几年他一直在找她。”

        “这件事我没放在心上，本想着正好这次小表妹在家，就想介绍给温兄认识认识，”冯皓云扯起谎来一套一套的，有模有样，“没想到小表妹竟是温兄失散的糟糠妻！”说着说着，冯皓云还给自己整感动了，扯着袖子擦眼泪。

        这时，一个小丫鬟在许世渊耳边说了些什么，许世渊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也罢，温公子一表人才，品貌超群，又知根知底，在锦城也算大户人家，把念安托付给他，我放心。”

        冯皓云见他的鬼话真被许世渊听进去了，高兴地站起来，“姑父开明！姑父你放心，得温兄相助，这次宫宴的丝绸供应非我们许家和冯家莫属！”

        许世渊点点头：“温公子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曹雪玲坐在许世渊身边抱臂冷笑：不过是一个乡下小子走了运气，许念安那丫头也就只配得上这种人，还妄想嫁给皓云，真是做梦！

        她笑着对冯皓云问：“皓云啊，你这也老大不小了，长歌可还一直在等着你的呢！”说着招手把坐在冯皓云一旁羞怯的许长歌唤到跟前，抚摸着她的手，“长歌为了给你绣荷包，手不知被针扎了多少次，你可不能辜负她的一片深情。”

        “娘，你别说了。”许长歌红着脸扭捏，低头悄悄看了冯皓云一眼，发现冯皓云恰好也在看她，不由脸上粉霞更浓了，嘴里小声喊着，“表哥，你别听我娘瞎说。”

        冯皓云嘴里打着哈哈，“姑姑，侄儿想沉年轻多干活，立一番事业，锦城那边的生意这时候正是扩大的好时机，若这时娶了表妹，只怕表妹要时时为我忧心了，侄儿实在不愿表妹为我受苦。”

        许长歌脸上有明显的失落。

        曹雪玲也觉得有些可惜，她看了丈夫一眼，许世渊发话了，“男子以事业为重这确实很好，不过姑娘家的年华也要珍惜。皓云，你别负了长歌，让你姑姑失望。”

        冯皓云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奈何他爹他娘都表明了态度，不管他在外头怎么玩，许长歌是一定要娶进冯家门做他妻子的，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姑父怎么会呢？”冯皓云笑笑，心里想的是温君牧那个混蛋怎么还不出来。

        就在冯皓云悄悄说温君牧坏话的时候，温君牧正好走进大厅。

        他擦身走过冯皓云，声音轻飘飘的，“有没有在心里骂我？”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冯皓云小声回答，心里满是不爽，“你怎么这么长时间，许世渊又催我娶许长歌了！”

        温君牧拍拍冯皓云的肩头，“大不了娶了，像我一样，见一面就定下终身大事，多爽快。”

        听到冯皓云说了一声“滚”后，笑着转头向许世渊辞行。

        “三日后，我来娶她。”听到温君牧的保证，许世渊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温君牧补充道：“宫里的丝绸供岳父不用担心，只需提前做好准备。”

        温宅内，冯皓云挽着温君牧的肩头，一脸欠揍的表情向温君牧献殷勤。

        “你刚才那声岳父叫的倒是好听，你娶了我表妹，按道理应该喊我表哥，来提前叫声表哥听听。”

        温君牧直接给了他一记手肘，“滚！”

        “事情都成了，你干嘛黑着张脸，还是许念安那边没搞定？”冯皓云捂着肚子，表情痛苦，“温兄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吧。”

        冯皓云双手抱胸，嘴里念念有词：“许念安这人胆小懦弱，喜欢忍气吞声，什么事都往肚子里咽，特别好欺负，要是连她你都搞不定，那你还是听皇后的话，先把我表妹娶了应付应付算了，正好还让我省心。”

        温君牧一双眼睛锐利有神，忽然直直地盯住冯皓云，“你对许念安了解多少？”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冯皓云对温君牧突然的问题一头雾水。

        “现在，把有关她的一切从头到尾仔细给我复述一遍，任何地方都不能错过。”

        阳春三月，微风吹拂着岸边的绿柳，漫天绒白的飞絮，如鹅毛般细碎轻盈。

        许念安丝毫没有想要欣赏岸边杨柳拂堤的惬意，她提着裙摆，在岸边的小路上疾疾前行。

        “我说阿红，你到底知不知道柳叶亭在什么地方？我们在这里都快转一个小时了！”许念安额头上覆了一层薄汗，她四处张望，没见一个可以落脚的亭子。

        “明明是这里的，小姐，柳叶亭旁有一颗很特别的歪脖子树，一直伸到湖上，可以容两三坐着戏水呢，我记得很清楚，怎么现在就找不着了呢？”

        许念安指着湖对岸一颗非常显眼的歪脖子树，生无可恋：“是那颗吗？”

        阿红在风中凌乱。

        没办法，许念安只好拖得快要累瘫了的身躯，绕过大半个月铛湖。

        终于那颗歪脖子树近在眼前，许念安欣喜过望，转眼瞥见一旁亭子上等待的人。

        墨色衣袍，长身玉立，手里擎着把折扇，在百无聊赖的静候中若有所思。

        听见动静，那人转目而视，俊朗的脸上泛起笑意，“娘子你来了。”

        许念安上气接不上下气，搭着阿红的肩膀，气喘吁吁地说：“你在这等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手掌紧张地握成拳一步一步走上亭子。

        不要怕，许念安勇敢一点！这个只是长得很像温君牧而已，他不是温君牧，他是温言。

        许念安每走一步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每走一步心跳频率就快一拍。

        不怕不怕，许念安踏上台阶，抬起头，正好对上温君牧的目光，好不容易建起坚固的城防，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大脑突然变得一片空白，死机了……

        “娘子为何脸这么红？”温君牧一合玉扇，借着扇头挑起许念安的下巴，带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难道是因为夫君我？”

        “因为你个大头鬼！”许念安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勇气，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推开温君牧，一股脑地说：“温言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娘子，而且死都不会嫁给你！别想了！许世渊同意没用，这事我说了算！”

        “娘子，火气不要这么大，今天找你来是……小心！”温君牧突然神色一变，搂住许念安的腰肢，一个旋身，将许念安抵在柱子上。

        许念安大叫一声，眼睁睁看着一支箭羽从温君牧身后擦过。

        紧接而来的是更多的飞箭。

        温君牧身法敏捷，挥起折扇，三下五除二就将面前的箭羽一一挡下。

        可箭羽来得又密又急，光靠温君牧一个人根本不能完全拦下，纷至沓来的飞箭还是险些擦破许念安的手臂。

        眼看着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射成刺猬，许念安脑瓜子一灵：“温言，你会水吗？”

        温君牧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合起两指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霎时间不知从哪冒出来三个人，手里拿着刀，挡在了他们面前。

        接着歇息的空挡，他回答了许念安的问题：“不会。”

        “那就好。”许念安抓住温君牧的手，拉着他跳进了月铛湖里。

        “欠你的命我还了，咱两算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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