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坐怀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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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去而复返,道:“刘大夫被楚玉的恩客拉走了。”
“恩客?今日那个?”
“是。”
白鄢有些担心:“他不会挨打了吧?我们去帮帮他。”
谢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做苦肉计自然要做全套。”
“出人命了怎么办。”
“不会,他是魅奴,吴禄舍不得杀他。”
白鄢听他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有些生气:“你太冷血了。”
“冷血?”谢安注视着她的脸:“他受了割制,逃不出来的。”
“什么是割制?”
“魅奴被人用情丝牵控制,叫制,至于割——”
谢安埋进她的脖颈,闷笑:“有的魅奴性子烈,想摆脱这副被人亵玩的敏感身子,会把嗅痣割掉。”
嗅痣在牙齿内侧的上颚,连接着全身神经。
“割掉嗅痣轻则精神失常难以自控,重则身体瘫痪药石无医。”
“楚玉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只受了制吗?”
谢安闷闷地嗯了一声。
“弱小是原罪。”
“他帮你办事有什么好处?”
谢安嗤笑:“一个投靠我的蠢人罢了,妄想复国,澄洲都被踏平了,故土不在,他们如何复国?”
白鄢唏嘘:“复国执念支撑着活下去也好。”说不定哪天真的复国了。
谢安挑起白鄢的下巴,警告道:“不要对他们抱有同情,魅奴最会骗人,天书原本是魅奴皇族的密宝,国破后流散各地,所有人都想得到天书,狡猾的魅奴拿天书的秘密做要挟,助他们复国,因此魅奴背后的主子可不止我一个。”
“小心哪一天我们对他没用了,他就开始反咬了。”
“算了,回府,不等刘大夫了。”谢安抱起白鄢,掂了掂:“跟侍卫学武罢,连个轻功都不会,出门都要抱着。”
“我可以走路。”
他嫌弃地皱眉:“连个墙都跃不上,拖后腿。”
谢安吩咐侍卫:“马车卸下,你留在倚翠微守着楚玉,我带着白鄢骑马回府。”
天色渐暗,夕阳西沉,给大地披上最后一层金色的光。
“怎么办?跟上吗?”枕绿见吴禄带着大夫往倚翠微去了。
灵君轻叹:“回去罢。”
枕绿:“好,先回去。”
此时,陇西公府。
陇西世子道:“父亲,我已安排杀手埋伏在谢贼的返途中,只待他经过,一举击杀。”
“好,谢贼欺我陇西,辱我陇西,为父早已忍无可忍。”
当初滇南陇西合作,直取中原,一切都很顺利,谢安却在包围金陵后突然反悔,让众人以他为尊。
陇西公自和他合作的那时起,就开始防备他,或者说,陇西公也想在最后关头除掉对方,自己逐鹿中原。
两人谈不拢,一直处在面和心不和的状态。没想到谢安更狠,一招调虎离山,让陇西的人马退出五百里,如今金陵外全是谢安的天下。
陇西公受了此等屈辱,却无法发作,撕破脸陇西根本落不得好。因此,陇西公和儿子密谋,准备偷偷杀了谢安。
谢安一死,陇西作为他的盟友,自然有名头取而代之。
“倚翠微的人来报,谢贼很中意那个女人,日夜处在一起,就连出门探查天书的下落也要带上,丝毫不防着。”
“哦?再探。”
黑暗的夜里,一匹疾驰的骏马伴随着星子的微光,往金陵郊外的私院去。
马蹄停在岔路口,谢安问:“还记得是哪条路吗?”
他患有眼疾,一入夜便看不清楚。
白鄢:“我今天睡着了。”
“算了。”谢安往马屁股后狠狠甩了一鞭子:“顺其自然,总归不会丢了。”
谢安不知道的是,他走错了方向。在他走后没多久,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走上了他的路。
摇晃的马车颠得枕绿屁股痛,马夫在车厢外扬声道:“殿下,这条山路比较颠簸,下了山就好了。”
灵君端坐在车厢里,温和道:“无妨。”
枕绿问他:“你屁股不痛么?”
灵君想了一下:“还可。”
“寺里定期下山行善,我曾经和医僧师兄坐马车去易州,那里全是山路,比这里颠簸得多。”想到了有趣的回忆,灵君笑出来:“师兄下了马车后,连着三天不能走路。”
枕绿:“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行善?”
“那里曾爆发过瘟疫。”
枕绿连忙问:“你没事吧?”瘟疫会传染的。
灵君摇头:“无事,去了五日便回来了。”
“治疗瘟疫这么快。”枕绿疑惑不已。
灵君轻叹,“瘟疫控制不住,封村了。”
剩下的他没说,枕绿了然于心。瘟疫不断向外蔓延,官府控制不住,只好封村,让他们自生自灭,最后一把火烧干净。
枕绿沉默了一会儿,刚想开口说出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一声“扑通”声,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没等枕绿和灵君反应过来,马发出痛苦的长鸣,随即摔倒在地,车厢随着惯性,猛地向前冲撞。
偏偏在这时,一把长剑破帘而入。
“怎么回事!”枕绿和灵君跌出车厢。
灵君不慌不忙,淡声说道:“遇到杀手了。”
“啊?杀手,我们快跑!”
“你们是跑不掉的!”杀手提剑而上,将他们团团包围在山崖边。
趁着星光,枕绿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马夫胸口破了个大洞,鲜血汩汩流淌,早已没了呼吸。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枕绿和灵君逃无可逃,被逼到了崖边。
脚边的碎石随着后退的动作,哗哗下坠,却听不到落地的声音。
枕绿和灵君对视:“很深。”
她在心底狂呼系统:快出来。
系统:他们的剑尖有毒,快跳下去。
杀手“铮”地拔出长剑,几人朝着灵君的方向来,枕绿大惊失色,抱紧灵君的腰用力往后坠。
“抱紧!”
在灵君惊讶的目光中,两人飞快地下坠,不断地擦过山崖壁上长出的树枝藤蔓。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就在枕绿以为安全时,突然一根长满荆棘的藤蔓擦过两人的腰,正好从枕绿抱着灵君的手上划过。
双手顿时皮开肉绽,火辣辣地疼。枕绿手一松,就在两人彻底分开的刹那,双双落入水中。
强大的冲击力让她头晕目眩,就在昏厥的前一刻,她感觉到灵君用力抱紧她,将她往水面上托。
紧实有力的双臂缠紧她的双肋。
枕绿最后的反应不是害怕他察觉到裹胸布,而是感慨——
太子的腰真细啊。
接着,眼前一黑,堕入深深的黑暗。
枕绿伴随虫鸣声苏醒,月明星稀,她发现自己躺在岸边,而灵君缩在一旁,背对着她。
“小师傅?”枕绿爬起来,却发现他脸颊通红,额头全是汗。
难道是发烧了?
枕绿把手覆上去,果然烫得吓人。两人的衣衫已经湿透,受寒的人最怕失温。枕绿连忙褪下他的外衫,问系统:在吗?
系统久久没有回应。
枕绿怀里的身体越来越烫,她想了一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把灵君抱进怀里,靠体温温暖他。
她正值生理期,又入了冷水,没多久肚子就传出阵阵闷痛。
灵君还在昏迷着,额头越来越烫,枕绿一面捂着肚子,一面撕下几截布条,沾水后放在他的额头降温。
枕绿伸手试了下,还是滚烫的温度。她想了一下,轻轻扒开他的衣襟,裸露出胸口。
看到胸口的肌肉,枕绿愣了一下。
从外面看,单薄的身体像根清瘦的竹,没想到脱掉衣服竟然是这副模样。
玉白的皮肤,坚硬而光滑的皮肉,手指摸上去,带着微凉的沁意。
枕绿沾湿布条,在他的颈侧胸口擦拭降温。灵君在昏迷中皱紧眉头,指尖碰到胸口时,他似乎更加痛苦了,闷哼一声,身体缩得像只虾子。
忙活好一阵,胸口终于不那么烫了,枕绿将他的衣服掩好。
额头上的布条变热后,她又重新沾水换上。
经过几次操作,额头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
肚子里的闷痛实在忍不住了,枕绿哼了一声,再三观察灵君的体温,确保不会生出变故后,这才放心地躺平,捂着肚子陷入睡眠。
天色逐渐明亮,朝阳缓缓上升。
灵君幽幽转醒,撞入眼帘的不是山石,不是草叶,而是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他骇得坐直身体。
枕绿抱得太紧,灵君一下没挣扎开,反倒把她吵醒了。枕绿随着他挣脱的力道坐直身子:“你醒了。”
“还烧吗?”枕绿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却被躲开。
虚掩的衣襟随着动作彻底散开,光滑的胸膛就这么大剌剌地暴露在空气中。
枕绿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你昨夜发烧了,我帮你擦身子降温。”
灵君抿嘴,沉默地将衣服系好。
枕绿:“生气了?”她知道他有洁癖,不喜人亲近,斟酌着开口解释:“事情紧急,多有冒犯,还请小师傅不要介意。”
灵君勉强绷住神色,微笑着点头:“谢谢。”
枕绿见他没多少精神,宽慰道:“小师傅,你可知道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故事?”
灵君停下系腰侧带子的手,疑惑地看向她。
“柳下惠正派,将受寒的女子抱在怀里,静坐一夜,同衣而不见疑。你昨夜快被冻死了,我为何不能效仿柳下惠的高尚品行?”
灵君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微笑凝固在嘴角,手里一个哆嗦。
枕绿继续说:“况且你我皆是男子,请不要多想。”
不说还好,一说他的手哆嗦得更厉害了,系带系了几下都没能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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