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我想约你

休息室的壁炉里燃着熊熊的火焰，时不时的发出啪的一声响。

        晚上这里空无一人，伊莉莎不用跟别人抢座，而是挑了一把最舒服的扶手椅。她腿上堆着好几摞旧的预言家日报，在认真地读着，试图从最近几个月的报纸上找到疑似黑魔王行动的踪迹。

        可惜上面来来回回讲得都是些日常无用的信息，诸如古灵阁汇率增长，又或是坩埚底厚度的最新调查进展报告。

        坩埚底的厚度研究……伊莉莎不禁想到乔治读到这篇文章的反应，他一定会露出那种恶心又搞怪的表情吧。

        想到乔治，她放下手上的报纸，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还要留一点时间躲过费尔奇和级长们的巡视，赶去魔咒课教室赴约。

        她飞快地收拾好东西，披上从哈利那里借来的隐形衣，轻手轻脚地推开休息室大门。

        “今年的新生可真多。”经过门洞的时候，伊莉莎听见胖夫人在睡梦中小声的嘟囔。

        “还顺利吗？”

        帮忙开门的时候，乔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隐形衣。

        “不太顺利，”伊莉莎理了理被隐形衣弄乱的头发：“路上遇见了费尔奇的猫，它追着我跑了两条走廊。”

        “它可能闻到了你身上的香水味。”乔治大胆地靠近闻了闻，“温柏和风信子的味道，对吗？”

        “没错，不过还有鸢尾，雪松和白麝香。”

        “你不应该告诉我的，我可以猜出来。”他轻声说。

        “难道猜对了有奖励？”伊莉莎笑着打趣他。

        “有啊。”

        “什么奖励？”

        乔治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凑到她的脖子附近，假装闻了闻：“奖励就是可以多闻几次，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伊莉莎好奇地望着他，乔治最近总是这样，仗着他们关系近，就说一些很奇怪的话。

        她坐上一张干净的桌子，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教室。

        “弗雷德呢？”她问。

        “他在隔壁教室呢，在搞一些小小的研究。”

        “你们的魔法把戏？”

        “没错。”乔治眼睛盯着地板，他今天不太想提魔法把戏。

        “好吧，这么晚约我出来做什么？”

        “……没事，”他憋着笑说，“就是想叫你出来。”

        伊莉莎愣住了，“明早第一堂课可是麦格教授的变形术，如果我因为熬夜而在课上打瞌睡，可是会倒霉的。”

        “哇哦，变形课，乖女孩又在担心功课和扣分吗？”

        “……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伊莉莎跳下桌子去拿隐形衣。她看出来了，乔治在捉弄她。

        “别别，”乔治仗着胳膊长一些，把隐形衣藏到身后，不让她走，“有非常重要的事，真的。”

        “那你说。”伊莉莎盯着他。

        然后乔治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似乎要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的眼睛真漂亮。”

        他就来了这么一句。

        “……”伊莉莎觉得今晚就不该答应他。

        “我真的要走了。”她说。

        乔治把隐形衣举到她够不到的高度，“那你来拿啊。”他引诱道。

        这次太明显了，她没有上当，抱着胳膊看着他：“这不好笑。”

        有时候很奇怪，明明他才是年纪更大的那个，却总是会做一些很幼稚的把戏。

        乔治不敢再闹了，对她说实话：“不许走，我想见你。”

        “……”好吧，伊莉莎有点心软，“我现在不走，但你不可以再戏弄我。”

        “我没有戏弄你，你的眼睛就是很漂亮。”乔治看上去很认真。

        “好吧，谢谢夸奖。”伊莉莎平淡地回一句，又坐回桌子上。

        这个期间，乔治一直在盯着她的眼睛。

        其实，早在一年级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双眼睛的特别之处了。

        新学期，别的新生小鬼头都在叽叽喳喳的，要么就傻乎乎大笑，只有角落里的一个女孩不吵，很安静。她长了一双绿眼睛，眼神很温柔，总在默默地注视着一切。

        有好几次他在戏弄人，弄得天怒人怨的，他自己却得意洋洋，一抬眼，发现她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好像在很认真地看他在做什么，他突然就得意不起来了，因为他发现，那个女孩长得……非常可爱。

        后来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叫伊莉莎，伊莉莎·威尔逊，麻瓜出身；再后来她就成了弟弟罗恩的好朋友，经常跟哈利·波特待在一起。

        这是好消息，因为他有了大把的机会接近她。

        有时候他会故意恶作剧，引起她的注意，但这招失败了，所以他就换了方式，时不时地找机会赞美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女孩一般都喜欢被男孩恭维和赞美的不是吗。

        但她总是反应平平。

        比如这一次，他夸奖她的眼睛漂亮。

        她仅仅只是简单回了一句：“谢谢。”

        谢谢，每次都是这样。

        “除了谢谢，就没有别的反应了吗？”乔治假装没看见身后的椅子，走过去，跟她挤到同一张桌子上。

        伊莉莎也很配合的往边上让了让，给他腾地方。

        真是个乖女孩。他想。

        “别的反应，比如呢？”

        “比如害羞什么的，女孩子被夸奖了一般都会害羞的。”乔治说。

        “……”伊莉莎惊讶地望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们现在的距离超级近了。

        乔治一低头就能瞧见那双宝石般的绿眼睛，还有柔软的粉色嘴唇，他强忍住直接吻上去的冲动，故作轻松地笑道：“就像我上周跟你表白的时候，你也没有害羞，而且，非常无情地拒绝了我。”

        “哦，对不起，”伊莉莎低下头：“那时我还不能分清你和弗雷德，当然就不能答应——”

        分不清他们，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立刻问：“现在能分清了吗？”

        “嗯。”

        “骗人可不是好习惯哦，伊莉莎，”乔治故作严肃地盯着她：“明明我才是弗雷德，乔治那家伙在隔壁，你又认错了。”

        他才在骗人，其实他就是乔治。

        “不，你是乔治。”伊莉莎没有上当。

        乔治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咧嘴笑着，盯着她，亮晶晶的蓝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我真的是弗雷德。”他说。

        “不，你就是乔治。我不会认错的。”伊莉莎非常肯定。

        乔治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真难过啊，你在我们家住了三年，居然还能弄错我们两个。”

        在抵死不认这方面，韦斯莱兄弟绝对是经验丰富。

        伊莉莎纠正他，“我现在能分清了，你是乔治，我也没有在你家住三年，只有圣诞节和暑假的时候才会搬过去，而且是跟哈利一起。”

        “这不可能，”乔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上周你还怀疑约你出去的人是弗雷德。”

        “拜那天所赐，我才能分清你们对吗？”她说：“当然，前提是从上周开始，两位韦斯莱先生对我说得是实话。

        那次之后，她花了一整个周末的时间，专门去回忆和观察他们俩的不同之处。

        “你是怎么做到的？分清我们？”问这话的时候，乔治趁机坐得更近了一些，他们的胳膊几乎贴在一起，但伊莉莎没有躲开。

        事实上，她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关于如何分清乔治和弗雷德。

        “还是很不一样的，”她用手指点着嘴唇，思索道：“长相上有一点细微的差别，性格差别很大。”

        “差别很大？差在哪里？”乔治好奇的问。

        “弗雷德总是先说话的那个，他更外向，更……好吧，更刻薄一些，罗恩一直有些害怕他，但是你就不一样了，更沉默，更温柔，更细心一些？”

        “……”乔治确实沉默了。

        伊莉莎有些不安，“我说得不对吗？”

        “不，你说得很对，”乔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过去的半年，他总是对她做这种小动作，她从没有表现过抗拒，他就以为……

        “所以，伊莉莎，你是喜欢温柔的还是更外向的呢？”

        她想了想，“温柔的？”

        “巧了，我也喜欢温柔的。”他意有所指地说。

        “哦。”她说。

        又是这个反应。

        乔治无奈地笑了一下，“好吧，其实我想说，你拒绝了我，这没错，但你是哈利的朋友，也是我们家的朋友，过去三年我们一直和谐相处，可是打从上周以后你就再没跟我说过话了，我们现在简直像陌生人一样——”

        “嗯？”伊莉莎颇为不安地抬头，不会吧，因为这件事，韦斯莱一家要与她划清界限了吗？

        “我还能跟你们说话，去你们家过暑假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乔治有点惊讶，她竟然在担心这件事。

        “哦，当然，”他盯着她的眼睛，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其实我是想说……”

        他本想告诉她，不需要因为这场荒唐的告白而产生什么负担，更不必为此而刻意疏远，如果实在介意的话，她可以当做那件事没有发生过，把它当成一个玩笑。

        但现在——他有点想改主意了。

        “你想说什么？”她问。

        乔治没有回答，他在飞快地思考，经过几年的相处，他已经很了解这个女孩的性格了，有时候她看起来傻傻呆呆的，像一根木头，油盐不进的样子。

        但有时候，只需要一点强硬的小手段，就很容易推进他们的关系。

        于是他站起来，走到伊莉莎面前，弯下腰来与她对视。

        “我想说，既然你喜欢温柔的人，那要不要考虑再给我一次机会？”他说。

        “一次机会？”

        见她满脸疑惑，乔治又换了个方式，“这样，我问两个问题，你诚实地回答我，好吗？”

        “好。”

        乔治问她：“你讨厌我吗？”

        伊莉莎摇头。

        “那你喜欢我吗？”

        她点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虽然乔治很清楚，喜欢的意义有很多种，但他不想关心那个。

        “既然你不讨厌我，也喜欢我，那我可以再约你出去吗？”他说完，不等回答就握住她的手，半跪在地上，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像撒娇一般地仰头望着她：“我很温柔的，你可以不要拒绝我吗？”

        他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让人很难拒绝。

        所以伊莉莎只是想想，就点头了。

        她同意了。

        乔治笑了起来，脸上的温柔不减，。

        “那么，这个周末，跟我一起去霍格莫德村好吗？”

        周四中午的长桌比往常要热闹许多，学生们都对即将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表现出了强烈的期待，尤其是格兰芬多的学生们。

        “他约你出去，这次你答应了？”

        看到伊莉莎点了点头，赫敏的表情有点古怪。

        “我不理解，你怎么就突然转过脑筋了？”

        赫敏在几个同年级熟人叽叽喳喳地议论声中拿过一块牛肉馅饼，开始狼吞虎咽。

        伊莉莎：“昨晚我们在魔咒课教室聊了很久，有一些事情可能提醒了我，”她平静地说：“你，哈利，罗恩，你们是我的朋友，而韦斯莱一家就像是我的家人，所以我想，我应该试着接受他，而且我已经能分辨出谁是乔治了。”

        赫敏脸上的表情更古怪了。

        伊莉莎非常了解她，每当露出这种表情，就意味着接下来她将会严厉地责备她。

        果然，她皱起眉头：“哦！你不能因为这样的原因就答应跟某个人的约会！”

        “拜托了赫敏，”罗恩满不在乎地打断她：“伊莉莎只有15岁而已，你不必这么早就为她考虑人生大事的问题。”

        “罗恩！”赫敏转头瞪了他一眼。

        “比起乔治那个极大可能泡汤的周末约会，”罗恩打了个哈欠，“我想还是变形课作业更让人担忧一些。”

        他冲哈利丢了个求认可的眼神。

        哈利果然十分认可他：“只是一起出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伊莉莎：“说起这个，”她咽下最后一口牛肉，“变形课作业我也写完了，你可以拿去。”

        “哦！”男孩们发出欢呼：“伊莉莎你真是个好人！”

        赫敏快要气坏了，“你不能这样，你会把他们宠坏的！

        她谴责的眼神在他们三个身上来回扫视，仿佛要把他们戳出一个洞：“你们俩，没听麦格教授说吗？明年我们就要参加owls考试了，你们一直偷懒到时候考试通通不及格该怎么办？”

        罗恩：“你也说了，是明年。”

        接下来就是罗恩和赫敏的日常唇枪舌战，而哈利总是能及时地避开战争。

        伊莉莎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三个，他们以前是她喜爱的人物，现在是她最好的朋友。

        虽然伊莉莎总是忘记这一点，在她看来，他们简直像她的孩子，聪明又能干的赫敏是心爱的大女鹅，唇红齿白的救世主哈利是二儿子，至于罗恩，一个不太争气但却很可爱的小儿子。

        早在五年前，伊莉莎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穿了一对食死徒的独生女。

        她的父母都在上一次大战中被魔法部的傲罗击毙。

        这对极端纯血主义夫妇在给她留下一大笔丰厚的遗产同时，也给她留下了极为糟糕的人际关系。

        因为她的父亲——威尔克斯·威尔逊，既没有朋友，也没有可靠的亲戚。

        这一点也不奇怪，毕竟食死徒的朋友只有食死徒，而黑魔王失势后，他们就像没了橱柜的狐媚子一样四散而逃，恨不得当做彼此从来没认识过。

        伊莉莎猜想他父母的家族想必多少是有一些远亲的，但他们都对伊莉莎避之唯恐不及，他们生怕这个食死徒家庭出身的女孩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或是她的手腕早就被烙上了黑魔标记。

        幸运的是，邓布利多是个十分宽厚的校长，在伊莉莎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已经提前预见到，食死徒女儿的身份可能会给伊莉莎的就学生活带来很多麻烦，所以他同她做个约定：让伊莉莎对外宣称她是麻瓜出身的女孩。

        这样就能避免某些不怀好意的人试图在威尔逊这个姓氏上探听到什么。

        “我们不应当把一个人的出身作为评价她的标准，对吗？”

        伊莉莎还记得校长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双睿智的蓝眼睛在半月形眼镜片后面闪烁着的愉悦的光彩。

        托校长的福，她在霍格沃兹的前三年过得很好，她的退便当任务也进行的还算成功，除了偶尔需要忍受几只斯莱特林管她叫泥巴种。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这只会加深她和好朋友之间的纽带。

        伊莉莎推开面前空掉的餐盘，发现赫敏和罗恩的战争还没结束。

        “你们再吵下去的话，这个中午就得泡汤了。”伊莉莎出声提醒。

        赫敏像被电击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

        “我真是，差点就忘记时间了，幸好你提醒了我！”

        “可你们的作业都写完了不是吗？”哈利难得插话。

        “你还没放弃那个浑唐的家养小精灵解放事业吗？”罗恩嘴里含着食物，含混不清的说。

        “当然，”赫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高傲地收拾好东西站起来：“而且我不是一个人，伊莉莎一直在帮助我。”

        罗恩目瞪口呆地目送女孩们离开。

        “伊莉莎对赫敏是真爱，不是吗？”他说。

        “嗯哼。”哈利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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