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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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兴奋的齐卫不同，谢晓兰的心里，却是充满紧张和不安。
紧张是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想，齐卫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想效仿先帝，一生只娶一人，忠于对方，一生不纳任何妃嫔。而齐卫选择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不安是因为婚后三年，他为何不碰自己。昨夜看到她，他明明是有反应的。
难道说，他在守身？
为谁守？
应该不可能，他们可以说是一同长大，她从未听说过他曾中意过别的女子。少年时期他唯一的表白，还是对自己。
除开这个，那就是她看错了？昨夜他并不是有反应，而是为了引开自己的视线，故意假装的？
如若真是这样，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娶自己为皇后却不碰自己，不纳其她任何妃嫔，都是为了掩盖。
事已至此，谢晓兰想把话摊开来说，“那你”
话刚出口，她的声音就被门外魏小二的声音盖住，“皇上，娘娘，出事了！”
他们独处，魏小二不会那么没眼色来打扰。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外面真的出事了。
两人相视一眼，齐卫道，“小二，进来说话。”
魏小二急匆匆的推门而入，走到齐卫面前说，“皇上，赵大人深夜入宫，要在乾清殿前撞柱死谏！奴才们拦不住他，赵大人已经昏过去了。”
齐卫的动作顿了一下，迟疑地问道，“赵国敬？”
赵国敬是朝中的左骁卫大将军，因着出身贫困，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立战功上。年纪轻轻就坐到了正三品的位置。
魏小二答道，“是啊，就是赵大人。”
往日扬言要在乾清殿撞柱死谏的都是些文臣御史，他还没见过一个武将被气的要撞柱呢。
齐卫站起身，对谢晓兰道，“皇后，你先回永安宫吧，待朕去看看。”
关于朝中之事，齐卫从不懈怠。谢晓兰道，“是，皇上快去吧。”
谢晓兰则带着青云，直接回了永安宫。
两人刚出殿门，就看到前方人影匆匆，似是出宫而去。
青云道，“许是请太医了吧。娘娘，你说赵大人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要去撞柱子呢，他有什么事皇上不为他做主啊。”
谢晓兰摇摇头，“应该是遇到一些难为的事情吧。”
她的心头很乱，此刻也分不出什么心思在这些外臣身上。
如果要证实她的猜想，又不能直接问齐卫的话，看来她要让三哥谢林进宫一趟了。他和齐卫同窗多年，对齐卫的事，应该有所了解。
这般想着，谢晓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到最后她干脆避开青云，独自到了院中站着。
月光皎洁，树影交错，夜风飒飒，在四周安静的环境下，谢晓兰烦躁的心思才逐渐有了些清明。
不远处院门下传来轻微的推门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齐卫和魏小二鬼鬼祟祟的踮着脚尖进来时，就看到谢晓兰一个人直愣愣的站在院中。
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齐卫迅速的拉住毛毛躁躁的魏小二，威胁道，“小点声，别吵着皇后了。梦游的人不能惊醒，不然会梦魇的。”
谢晓兰：“”
你才梦游！
你们俩都梦游！
两人猫着腰，悄咪咪地靠近谢晓兰，看她一动不动，直挺挺地站着，双眼呆愣无神地看着正前方。他们一前一后，不甘心地围着她转了一圈。
魏小二抬头瞅瞅她，又低下头，“皇上，娘娘真的在梦游吗？奴才怎么看她眼睛是睁着的。”
“废话，她眼睛要是闭着，能从屋里走到这吗？”
看她一直没有反应，齐卫站起身，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还自言自语道，“真看不见啊？”
谢晓兰看他们想的入神，不再假装，忽然哼笑一声。
平地一声惊雷起，吓的魏小二立刻腿软地蹦到了齐卫的身后，“皇上皇上！”
齐卫原本也吓了一跳，看到她嘴边的笑意，他顿时反应过来她是装的。
他觉得有些丢脸，遂转移目光，没好气地瞪了魏小二一眼，笑骂道，“你个死胖子，还说能为朕生为朕死呢，这点事情就把朕推出去了？”
魏小二这才颠颠地从他背后伸出头来，笑嘻嘻地说，“奴才这不是配合您和娘娘嘛。”
“快滚！”齐卫佯装踢他一脚，赶他走远。
“赵大人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等到院内只剩下两人，他们同时说出口。
谢晓兰笑了下，“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赵大人呢，他怎么了？”
齐卫叹口气，“有些麻烦。”
“怎么个麻烦法？”
齐卫和她来到廊下的椅上坐着，“此事说起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此时夜色朦胧，两人之前在议政殿又经过一番‘交心’，齐卫的语气也放松了许多，想到之前魏小二随口说的一句话总结此事，便学他道：“瑜王的大儿子，把赵大人家女儿的肚子搞大了。”
谢晓兰隔了一小会，才消化完他的这句话。
瑜王是齐卫的小叔叔，和先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为是排行最小的弟弟，说起来也很受宠爱。
自然，富裕无忧又备受宠的生活让他整个人变得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起来。
瑜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齐阳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往日里在京都闹出些小事情，齐卫都睁只眼闭只眼地过去了。
可现在，齐阳和赵家女儿竟发生这般事，碍于瑜王的脸面赵国敬不好做什么，只得求到了齐卫的面前。
“那你预备怎么办？”谢晓兰问道。
齐阳做事不顾章法，谢晓兰早在闺阁时期就听说过他的一些荒唐事迹。
齐卫叹口气，赵国敬闹到乾清殿，估计是被瑜王弄的没办法了，才想着豁出脸面求他主持公道。
最近这几年瑜王和宸王过的太如意了，甚至有些目中无人，齐卫也有意想警示他们一番。
“明天事情传出去，瑜王妃肯定会来你面前哭诉。到时候你先拒了吧。”齐卫道，他想了下，又说，“得找机会探一下赵家女儿的口风，这种事不能只听赵国敬一人的话。但是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宣她进宫。”
谢晓兰正想着找机会见三哥一面好打听齐卫的私事呢，闻言道，“那我回府吧，正好也有很久没见”
呃，她母亲刚进宫探望她没多久。
“没见我爹和大哥他们了。”
虽说皇室妃嫔无事不得出宫，但现在宫里也无他人，只要齐卫不说，其他人也不敢议论什么。
“那就明天吧，瑜王妃这边我来处理。你带上人，下午早点回来。”齐卫道。
谢晓兰想也不想地问道，“下午就回来啊？”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身份不同，肯定不能像大嫂那样，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上些日子。
她是皇后，是一国之母，是天下女人的表率。私自出宫已是不妥了，还要求在家里住，那更是逾矩了。
她保证道，“我下午就回宫。”
此时空中飘过一片乌云，遮住了明亮的月光。但哪怕看不清她的表情，齐卫也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话里的失望。他问道，“怎么了？可是想在家里住几天？”
谢晓兰摇摇头，“没有。”
“想住就住吧，”齐卫忍着说，“住几天都行。”
今天的‘知心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国敬要撞柱子打断了，现在夜深了，他也不好再续衷肠。齐卫本想着明日她回来，再好好和她谈一谈的。现在看来，又黄了。
唉，晓兰还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呢，怎么说个话还要排队。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三年他都等了，还差这几天吗。
听他声音中仿佛还带着一丝隐忍，谢晓兰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明天看情况再说吧。时候不早了，皇上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估计还有不少事情呢。”
齐卫站起身，有些依依不舍，“好，那你早些休息。”
说完又犹豫了一会儿，见她真的没有开口留自己，才磨蹭着离开永安宫。
次日一早，谢晓兰就带着青云从宫门偏门离开。
谢府距离宫门不远，坐车只需半个时辰就能到了。她出来的时候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刚到府门口，谢林就在门口等着了。
和大哥谢庆不同，她三哥谢林脾性洒脱，通俗来讲就是吊儿郎当，整日里和京都的一些富贵公子哥吃喝玩乐摸牌耍混，这京都大大小小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也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等他们停下，谢林直接跳上了马车，“妹妹，不进去瞧瞧娘吗？”
“不用，前两日娘刚进宫见过我。三哥，我今日出来，是有事找你帮忙的。”谢晓兰道。
“什么事，妹妹你说，只要哥能帮得上忙，抛头颅洒热血哥也给你办成。”谢林拍着胸脯豪爽地道。
“哪有那么难，”谢晓兰帮他倒了杯水，“我想见见赵晗。”
谢林有些惊诧，“赵晗啊？赵国敬家的大闺女？她最近和瑜王府闹的挺厉害的，赵家最近不太平啊，妹妹，你见她做什么？”
谢晓兰把赵国敬要撞柱死谏的事情告诉了他。
引得谢林哈哈大笑起来，“这也是那赵老头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了，你想他赵府，再怎么样也比不过瑜王府啊，如果他不闹大，赵晗一顶小轿被抬进了瑜王府，那吃亏的肯定是赵晗和他赵府了。现在都闹到皇上那里了，这件事不会这么算完。”
“赵晗都这样了，你怎么还笑人家！”谢晓兰不满道。
谢林有些心虚地吭了一声，“妹妹你不知道，这赵晗可不是个好打发的人。行了，既然皇上让你来会会她，那我就带你过去。正好我和赵家的小公子认识，让他帮帮他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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