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7周，临近清明，天气变得易变起来，气温忽上忽下，雨也随时会落，断断续续下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什么时候停，时长时短。

        林遇之在这周已经淋了好几次雨了，好在都是快停或是刚下很小的时候，沿途树木也多，到家最多就是浅浅打湿了。林遇之没有感冒。但是伞，别说带了，林遇之根本就没有买新的，始终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清明节在下周二，这周的星期六要上课，周五的两节课也变成了三节，将补的周一的下午第三节课调了过来。

        周六的上午，又开始下雨，林遇之在最后一节课醒来，看着窗外的细雨，本来刚醒就有些烦躁，看着又在下雨觉得更心烦了。

        细雨被风吹到关好的玻璃窗上，顺着光滑的玻璃，被风吹得歪歪斜斜地往下汇集落下，有些两两汇集，最后都交织在一起，分不出谁先谁后。

        林遇之看了眼旁边的谢知音，穿着薄羽绒，拉链拉到了锁骨，露出白皙的颈部，林遇之发现谢知音的锁骨右侧有颗小痣。让林遇之有些意外的是谢知音没有在记笔记而是在画画，吐着信子的蛇。

        谢知音正画好分叉的蛇信子，感受到林遇之的视线，偏头看着他。

        林遇之一脸的纠结，小声问：“你怎么画这个？”

        “喜欢。”谢知音回答，又问：“不可以吗？”

        林遇之在谢知音说出喜欢蛇的时候就有些震惊，林遇之不怕蛇，但完全说不上喜欢。“感觉和你的形象不太相符。”

        “我什么形象？”谢知音问。

        “额……就觉得不符合。”林遇之一时说不上来，虽然是一直觉得谢知音很奇怪，很多放在一般女生身上很奇怪、不可能发生的事，放在谢知音身上就不奇怪了，但这不包括喜欢蛇这种事。谢知音平常就是安静温和的样子，任谁看见都会评价一声‘是个安静内向的女生’，外表也是漂亮、小巧的样子，就林遇之看来，谢知音不会是喜欢蛇这种冷冰冰，硬邦邦，和温暖柔软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的冷血动物。谢知音的头像是只胖胖的橘猫，还是晒着太阳的橘猫，不应该是喜欢毛茸茸的动物吗？

        知道谢知音喜欢蛇，林遇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谢知音，感觉谢知音的形象在他脑海里割裂开来，原本就是一团银灰色的，大量的白混着少量的黑，现在变成一半银灰色，一半黑色。

        “你为什么喜欢蛇？”林遇之好奇地问。

        “鳞片漂亮，非常漂亮，有很多颜色和花纹，竖瞳也很酷。”谢知音看关于动物的纪录片，看得最多的就是关于蛇的，谢知音初次在电视上看到蛇的纪录片，第一印象不是可怕，是很酷、很漂亮，之后，谢知音虽然没有刻意去看，但如果遇到播放，是一定会看的。不过，谢知音不是很喜欢蟒。

        “如果你现实中遇到呢？”林遇之又问。

        “离开不就好了，我又不会抓。”谢知音理所当然地说。

        “你这也叫喜欢？”林遇之轻笑一声。

        “喜欢是一回事，触摸又是另一回事，像是动物园里可以安全触摸的，当然可以。但无法确定它是不是会咬人的时候，我又不会抓，上前万一受伤，害的不是自己吗，那最好的应对方式不就是离开吗？”谢知音又说：“就像是有多人喜欢太空，但能去的屈指可数。”

        “还有很多很多，不用一一举例吧。”

        “哈……你说了算。”林遇之笑了笑，闭上嘴。就算是坐在最后，也是小声说话，但老师还是看过来了。

        12:10，铃声响起，林遇之走在谢知音身后下楼，看着她打开伞走在被雨水浸湿的路上，是一把纯色的伞，很符合谢知音的喜好。林遇之站在台阶上看着天空飘下的细雨，并不密，只是还在下着，像是做蛋糕时随意撒下的糖粉。林遇之直接走出教学楼，估计到张信淑家可能头发都打不湿。果然，越走雨越小，快到的时候，雨完全停了。

        吃过午饭，林遇之等着1:00才出门，走在街道上，太阳已经半掩着从云层中探出身来，撒下和煦的阳光。

        谢知音依旧是踩着1:30的铃声走进教室，林遇之已经睡着了，眼镜就放在一旁矮些的书堆上。

        谢知音没有休息，而是在写清明假期的作业，写完一部分那就不用带回家，书包就没那么重。

        教室里有一半的人没有睡觉，不少人是等着放学的那一刻，玩手机的也不少。

        下午的两节课，谢知音一边听课一边写，到最后全写完了，将作业都放在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书上。

        林遇之睡了一节课，又玩了半节课手机，只听了半节课，其实也没怎么听。

        谢知音在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老师说‘下课’后没有立马离开教室，而是等了几分钟，坐在座位上可以从窗户看见背着书包拿着行李箱的住校生大军向着大开的校门口前进。

        林遇之早就跟着大部队出了教室，谢知音不是最后一个走的，背着书包出了教室，慢悠悠走在校园里。

        一直到清明那天，谢知音都没出过门。谢知音的妈妈黄英在星期天给谢知音打了电话。

        “喂，妈。”谢知音坐在吊椅上接起电话。

        ——知音，清明妈妈和爸爸不回家，本来是想回去的，但实在是走不开，记得陪外婆去看外公

        “嗯，我知道的。”黄英还没有跟谢知音说过他们清明会回来，谢知音也习惯了他们不在。

        ——上周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我还好。”谢知音看着黄昏的天空，红色、黄色、蓝色和紫色多种颜色混在一起，太阳光越来越暗。

        ——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硬撑，知道吗？

        “嗯，我知道，不要担心。”

        ——妈妈和爸爸都很想你，一定要好好的，有什么事一定要说，不要老是让外婆跟我们讲，妈妈很挂念着你。

        “嗯，我知道，你们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我，我一切都很好，工作忙也不要忘了吃饭，你们肠胃都不太好，不要到胃疼的程度只能吃药，伤身体，身体最重要。”谢知音拿过小抱枕抱着。

        ——上次去医院你也不跟我们讲，都是后面了才听你外婆讲起，怎么回事？

        “没事，小毛病而已，没什么事的，不然外婆当天就跟你们说了。”谢知音一边说一边捏着小抱枕。

        ——一定要小心，药药按时吃，知道吗？

        “我知道。”

        黄英又简单说了些话，谢知音的爸爸谢临在黄英说完后跟谢知音说了几句，都是叮嘱谢知音照顾好自己。

        周六晚上，林遇之和范晨纪两人在打游戏，唐一文明天还要上半天课才放假。

        林遇之都没注意到放在电脑显示器下的手机亮了，还是范晨纪看到了，拍了拍林遇之，林遇之头斜着，但眼睛还看着游戏界面。

        “电话响了。”范晨纪拉开林遇之一边的耳机。

        林遇之将耳机取下挂在脖子上，向前靠拿起手机靠在椅背上。手机铃声已经停止，林遇之看了一下，是‘张美人’打的，给她拨了回去。

        电话那头接起，林遇之说：“妈。”

        ——遇之，你在干嘛？

        “跟范晨纪在外面，没注意手机。”

        ——哦。

        ——清明，妈妈回不去了，只有下次补偿你了，零花钱已经打你卡上了

        “好。”林遇之也不意外。

        ——抱歉，妈妈这次没说到做到，突然要去出差

        “没关系，你不要太累就好。”林遇之语气平淡。

        ——下次一定，好吗？

        “好。”

        ——照顾好自己，拜拜！

        “拜……”

        电话那头挂断，林遇之把手机扔在键盘旁。

        “张大美人？”范晨纪问。

        “嗯。”林遇之操作着游戏。

        “要不不打了？”范晨纪见林遇之没什么兴致。

        “没事，继续打，没问题的。”林遇之又叹气，说：“已经习惯了，每次都是这样，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会期待了，一开始就没相信她会真的回来。”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要不跟我回老家？”范晨纪提议。

        “你妈妈都不回，你还回？”林遇之一边戴耳机一边说。

        范晨纪拦住林遇之戴耳机：“不好意思，忘记了。”

        “不过，你能记住我说的，真是难得啊~”范晨纪突然戏精上身，尾音还上扬着。

        林遇之嫌弃地往后退：“你发什么神经？”

        “那我们没事，去看唐一文的爸爸怎么样，他只和他妈妈去，我们也去，怎么样？”范晨纪又正经一点，提议他刚想好的。

        林遇之想了想，自己确实也没什么事做，张信淑一家都会去他二姨父老家，他这几天都自己解决吃饭的事，答应了范晨纪的提议：“好啊。”

        “那好，我这就给唐一文发消息。”范晨纪打开手机开始打字。

        林遇之把耳机戴上，移动着鼠标，按着键盘，继续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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