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消失的皇后(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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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字用得并不好。”华奇珩停下手上的动作,用心研究华炎晏花了半个小时写下的诗歌标题。
华炎晏皱眉:“怎么不好?”
华奇珩:“‘毒夏’措辞严厉了些,不像是平日随意写写的心境,不如改成这个。”
把“毒”换成了“宁”。
华炎晏:“宁夏?”
华奇珩:“对,对应现在的初夏,宁静和睦,难道不是殿下想要的府中生活吗?”
华炎晏:“……你想说什么?”
华奇珩:“我想说吃醋不可耻,吃了醋还不敢表示不满才窝囊。王妃可是你的正妻,被人领着逛完了东都所有繁华街市是怎么一回事?就买捆布料花的都是别的男人的钱,不知道的还以为
逸王殿下你死了呢。”
华炎晏:“你!”
华奇珩不再说话,抢了他的毛笔,开始自顾自地在纸上写诗,边写边唱《宁夏》,边唱边写好诗,他唱歌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了袁暖暖和任森的影子,那个时候他还是个男的,总被袁暖暖缠住坐在学校操场上数星星,她就爱唱这首歌,一唱就招蚊子,蚊子一多华奇珩就想逃跑,但是卓其拉劝他忍辱负重,然后他一负重蚊子又能吃饱了……恶性循环。
他忍不住偷偷瞄了一下卓其拉,嘴角上扬几度,把结尾那句诗给改了。
“安卓。”他写完诗,立刻使唤下人。
“把这个送去给王妃。”
华炎晏单腿起跳:“你写的什么鬼东西?就要乱送?!”
抢过来带着批判的目光审阅,越审表情越拧巴,这么肉麻的,也敢叫诗?
敢。
华奇珩把诗抽出来,让卓其拉踩着风火轮送去给骆怀慈。
一个小时候,骆怀慈让阿黛送来了另外一首新诗,《红尘笑》: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落款:当代花木兰。
华炎晏鼻孔喷火,气得差点生吞手里这张纸。
他一口气连续写下两首诗,落款完毕后抛出去给卓其拉:“送过去,给她!”
半个小时候,骆怀慈送来新鲜出炉女权诗歌一首——《弃奴》:
花非花舞花满天,色不迷人人自迷。善解人意求太平,称兄道弟一身轻。
落款:睡在你隔壁的兄弟。
“噗——”华奇珩一口龙井没憋住,他想喷死他自己。
卓其拉神情漠然地拱他手臂,“你爸爸有帕金森?”
华奇珩:“什么人参?”
卓其拉眼神指向华炎晏,只见他两手微抖脸黑青。
华奇珩轻轻摇头,说好手牵手一起走,怎么一人被变单身狗?
华炎晏看向他,眼光暗淡。他儿子实在无法给他什么有用的建议,只能撑头靠在桌上,用傻白甜的表情回应他。
华炎晏再次挥动狼毫,憋着一腔怒火在纸上继续写诗,以实例歌颂封建传统女德。
他还不忘把骆怀慈那诗的落款给改成“逸王妃”,命卓其拉踩上风火轮火速送过去。
果不出其然,第三首诗准时送达,纸上不见什么五言七律,只有八个大字:红粉关系,大智若愚。
华炎晏怅然,他的王妃,为什么这么奇怪?
“玉音,你怎么看?”
撑头打盹的华奇珩被点名,一下醒了。
“偷看?没有,我绝对没有偷看!”举起手发誓。
华炎晏的心仿佛被绑上了几千斤的石头,累得苦不堪言。他的生活真是一团糟,从小青梅竹马智力相当的玉音妹妹进了趟监狱出来就傻到无法沟通,而原本以为又肥又丑的王妃七十二变般
地楚楚动人,更可怕的是这种绝品相貌的皮囊里竟然裹着一副完全看不上他这个法定丈夫的女权灵魂,让他情不自禁后退颤抖。
“我是问你,你认为,王妃为何如此疯癫?”
华奇珩眨巴眼睛,“王妃哪里疯癫了?”
这种思想要是放对了年代,绝对是妇女解放运动的领军人物,他暗笑华炎晏没见过世面。
华炎晏:“满口胡说八道,还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这不是疯癫是什么?”
他着急上火,嘴角上一个小泡肉眼可见。
华奇珩懒懒地生了个懒腰,单手撑头翘起钢琴指。
半晌,他问:“殿下的话和心思我其实都不太明白,你是不满意王妃要解脱要自由,还是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太亲近?”
华炎晏愣住,这不是他恼火的重点。
“我观察了一下你的表情,被王妃称作兄弟时,你不由自主地手抖,说明你很生气,但看了王妃第一首诗了解她就是个想要出门逍遥的小骚骚时,你却是在咬牙切齿。殿下,你真的很在意王妃所想所做,只是你自己不承认而已。”
华炎晏一时无法反驳,考虑到自己的颜面,他决定挽回一下。
“你刚才说什么?”
华奇珩:“啊?”
华炎晏:“你刚才叫王妃什么?”
华奇珩:“就,叫王妃啊。”
华炎晏冷眼看她:“不,你叫她‘小骚骚’,这种玷污王妃名声的词汇,也是你能用的?”
语气严厉措辞不留余地,华奇珩瞬间将自己代入父子归位境界,在华炎晏的威严下屁话不敢辩解。
“从今天开始起,罚你三天禁足,不准出芳馨园。我希望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今后不要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否则被有心的人听见了,绝对能够让你再入狱一次。”
撂完狠话后拂袖而出,留下沈玉音独自反省。
卓其拉人的华奇珩的这个表情,恐慌无助想要反抗一下,却被不容反抗的权利压迫投降,她小时候不想写作业挨打罚站时也是同样的心情。
“不要太难过,父子哪有隔夜仇呢。”她劝道。
华奇珩吸吸鼻子,“我没有难过,我在开心。但是开心之后又有了担心,啊!我真的好分裂啊!”
被世纪难题困扰,开始挠头。
“你们全家的关系没有一个是正常的,请问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卓其拉按下了指关节,哒哒哒响个不停。
华奇珩一秒正常了,开始认真思考问题。
“其实呢,以我对我父皇的了解来看,他刚刚是有一点愤怒和担忧的。毕竟他这样的出生和魅力,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对自己毫无感觉的女人,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还是他的原配,这真是奇耻大辱。”
卓其拉不以为然:“任何一个男人知道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出去玩也会生气的,这只能说明你爸爸是个正常人,否则他没能力生你。”
华奇珩开始“no,no,no,no,no”摇动食指:“愤怒源于两人的身份地位和实际关系,但是担忧却是发自内心的,他感觉到了危机。所以他才会因为我对母后用了错词罚我禁足,这可是他慌忙掩饰奇耻大辱挫败感的最好证明呢,我掐指一算,我马上就能出生了。”
卓其拉慢腾腾鼓掌:“22世纪人民发来贺电。”
华炎晏坐在椅子上被人抬着前往骆怀慈的住处,期间椅子因为重力上下颠起来,,晃得他心慌。
“一定是饿了。”他在心里想。
要是时代允许,他一定清楚自己现在这种表现叫做“低血糖”,他也应该知道,要治好低血糖,其实只要抱着老婆一通腻歪就能高产量制糖,也不至于在接下来的环节立马体验一种飞的感觉——高血压。
当华炎晏摇啊摇摇到老婆房的时候,他看见不知避嫌为何物的野蛮民族白兰衮独正在兴致勃勃地帮骆怀慈往脸上扑香粉,他无能为力地瘸腿靠墙,感觉自己裂开了,顷刻之间只能骂出四个字:“岂有此理!”
被罚禁闭三天的华奇珩在潜心经过两天半的“劳动改造”之后,眼见自己为母后亲手画的画像就要完成,却无情地被华炎晏扼杀住释放艺术天赋的热情。
“箭头的主子查到了,是老四。”华炎晏表情沉重。
华奇珩刚刚沾了彩色墨水,就因为停下来听他说了一句事关重大的废话,一滴墨就毫不给面子地滴在了骆怀慈人像的手边,气得他差点当场爆血管。
“啊!啊!啊!啊!啊!”
叫喊中带着哭腔,华炎晏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玉音,想唱就唱,我会为你鼓掌。”
华奇珩:……这什么粉丝见面会,你以为我是超级女声?
他气得跺脚:“你毁了我的画!”
华炎晏总算是注意到了他的画:“你怎么突然就会画画了?大牢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改变你的言行,也改变你的能力。”沈玉音以前可是个连鸭子都能化成鳄鱼的画痴。
华奇珩不理睬他,一心只想救画。
华炎晏:“但是我觉得这画并不像你,你没有那么高,没有那么玲珑,也没有那么白,还有,你的脚好像也比画像上的女人大一寸。”
华奇珩从上到下打量了沈玉音清瘦的外皮壳子,视线停留在自己39码的大脚上久久不能移开,忽的抬头问华炎晏:“脚大一寸你都能在画像上看出来,你的业余爱好是帮衙门画逃犯像吗?”
华炎晏:“呃……没有,我只是觉得画上的人很眼熟,但是又不是你。”
华奇珩:“废话,她是小慈。”
说完慢慢地、有爱地摸了一下人像。
华炎晏被沈玉音宠溺的小表情弄得脸上泛起红晕,他对某个名字好像产生了特殊的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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