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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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派过去的人突然被准许回家探亲,等他探亲回来,谢女君还在牢里关着,并且万年县大牢也有不对劲,我怕是有人要动手脚。”
张伙与蓝谦边走边说,说到这里,蓝谦停住脚步问他,“你觉得是谁?”
“是谁”张伙叉着腰,呲牙道:“大人明镜似的,不是吗?那萧缇跟谢女君分明有情”
蓝谦揉了揉眉心,“好了,不要说了。”
下人套好了车,蓝谦喝道:“坐什么车,换马,要快马!”
底下人甚少见蓝谦发怒,皆抖了一抖,不敢有半刻怠慢,速速换了一匹良驹,蓝谦翻身上马,交代张伙:“你去找人,我先去县衙!”
两人分头行动,蓝谦满袖鼓风,朝万年县衙疾驰而去。
——
谢灵芝本就身体孱弱,熬了几日,已是极限,连坐都坐不起来,整个人只能虚弱地躺在地上,眼神迷蒙,随时要晕厥过去。
但谢灵芝还是强撑着,心想若是蓝谦知道她一直被耽搁在县衙内,应该能察觉到不对劲,她在赌,不仅赌蓝谦是否心细如尘,也赌他是否待自己不同。
谢灵芝躺在地上,神志不清,混沌间忽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她举袖掩鼻,只听外面敲锣打鼓地报警,“走水了!走水了!”
牢房里的犯人都紧张慌乱起来,县衙的牢房不比刑部,是男女分开,现下男男女女女都关在一起,有好事者趁机煽风点火,鼓动众人,狱卒们慌忙打开门前来救火,十来个人手忙脚乱地开门,有的犯人想要趁逃跑,一时间牢房如油锅里滴了水,瞬间炸开了花。
谢灵芝心里清楚,就怕要浑水摸鱼,造一场火灾让她死在火灾里,再弄个假身份改头换面,萧缇打得不就是这个主意吗!
谢灵芝就是死也不会让萧缇得逞,她就躲在牢房里,哪怕火都烧了进来,她都不肯出去。
有个狱卒过来抓她,拎着后衣领把谢灵芝往外面拖,谢灵芝放声大喊救命!
那狱卒被她吵得心跳如擂鼓,抽出一团麻布往她嘴里塞,谢灵芝扭着身子,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如不是上面交代要“毫发无伤”,狱卒真想两巴掌扇过去,但若真的这么做,照谢灵芝现在这身体情况,一掌下去估计会没命。
本来谢灵芝饿了七八日,快油尽灯枯,可当人面临命运的关键时刻,总会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清醒,趁着狱卒犹豫不决时,用尽全力大喊:“快来人啊!是他纵火!他要烧死我们!”
此时最是混乱,被关押已久的犯人群情激奋,正需要一个发泄口,听谢灵芝这么喊,不关三七二十一,揪着那狱卒的头发暴揍一顿。
而谢灵芝乘着这个空档,从牢房里跑了出来,可她头一次来到外面,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跑,就在这时她又被一个狱卒扭住手臂,谢灵芝刚要喊叫出声,嘴巴被死死捂住,谢灵芝无法呼吸,很快软了起来,四肢绵软无力,眼睛也看不清楚了。
那狱卒要把谢灵芝往暗处拖,路过拐弯处时,谢灵芝抓住了走廊上的木栏,那狱卒翻身去击打谢灵芝的胳膊,逼她放手。
谢灵芝咬紧牙关,紧闭双眼,说什么也不放手,她祈祷着如果有人能来救我,求求你,请快一些吧。
——
好在万年县衙就在宣阳坊内,蓝谦策马疾奔一刻钟便到了,但他没有直接闯进县衙里,而是绕到了公廨南面。
那有个侧门,向南的亲仁坊内有几座亲王宅院,闲杂人等不可闲晃,如果萧缇从永宁坊来的话,在那儿应该比较安全。
蓝谦打马转到南侧门,果真在幽深的巷子中,看到了一辆马车。
没有家纹,不施帷幔,朴素至极,看不出是哪一家的车。
蓝谦勒紧缰绳,安抚暴躁的坐骑,与那辆车静静对峙。
银月如勾,照亮巷中一马一车,公廨里一片混乱,时不时有哭喊声传来。
僵持许久,也不见有人从侧门出来,可见内里行动并不顺畅,蓝谦堵在这儿,报信的人瞧见了也不敢上前。
车内人先沉不住气,掀开车帘,露出一个女子的脸,正是琥珀,她侧身让开,萧缇坐在当中。
“玉山,”萧缇的声音阴恻恻的,“我是路过。”
“你路过的事太多了,不会都是巧合吧。”蓝谦紧紧抓着缰绳。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懂。”
萧缇笑了,不以为然,“我不懂。”
蓝谦不多废话,声音平平,“谢灵芝的案子还在我手上”
没等蓝谦说完,车内突然砸出个什么东西,咕噜噜滚到蓝谦跟前,他定睛一瞧,是个木制的精雕细刻的茶杯。
“谢灵芝的案子已经结束了!圣人朱笔亲批,玉山兄还要翻案吗?”
蓝谦张了张嘴,萧缇又道:“你若想翻案,早就翻了,不是裴大人让你按兵不动的吗?是冲着我父亲来的吧,圣人另选他人担任营州节度使了,你与裴建业便就收手,点到为止,不落人口舌,确是高招。就这样,玉山兄还要装好人吗?”
蓝谦知道萧缇试图激怒自己,他并不上当,还是四平八稳,他道:“谢灵芝该去平康坊服刑,就还是我手里的人”
“你的人?”
萧缇哈哈笑了起来,“我当玉山兄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也有七情六欲啊,我劝你一句,美人有刺,不是谁都能克化得动的。”
蓝谦挑了挑眉,“我虽然虚长你几岁,但比你身体康健,应该能克化得动。”
砍头不过头点地,蓝谦这话杀人诛心,琥珀一听,忙去看萧缇的神色,只见他的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都暴出来了。
方才在等候时,萧缇就着酒喝了几杯五石散,现下正是情绪激动的时候,琥珀小声劝慰,生怕萧缇一气之下做出出格的事。
可药劲上来,萧缇哪能安耐得住,他燥热得满头大汗,撑着站起来就要去下车去找蓝谦,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喧闹,一队身着铠甲的军卫从巷口跑了过去,直奔公廨。
“是金吾卫。”琥珀小声提醒萧缇。
金吾卫有戍卫长安之责,来的这么及时,自然是张伙的功劳。
萧缇心有不甘,但总归是要顾及自己,不能玩火自焚,终究坐了回去,琥珀松了一口气,将车帘遮好,赶着马车尽快离开是非地。
马车向前走,与蓝谦的坐骑错身而过,或许是两个坐骑感受到了主人的争锋相对,都低低撕叫,不停地摩擦前蹄。
萧缇坐在车里,敲响车壁,蓝谦侧目,只听车内人说:“玉山兄,谢氏不详,沾上她的人没个好下场。”
“是么?”蓝谦挺起胸膛,“那我偏要试试。”
——
蓝谦奔进县衙时,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受伤的,救火的,逃跑的,被抓回来的,乌糟糟乱成了一锅粥。
蓝谦不常来这儿,眼下又急又怕,找不到东南西北,一时间他有种在梦中的错觉,谢灵芝就在近处,但他就是抓不住。
张伙走在前面开路,蓝谦跟在后面,多日伏案,甚是疲劳,他脚步虚浮,眼前光影重叠,忽而听到有人喊他,“蓝大人,这边!”
蓝谦跌跌撞撞冲过去,拨开重重人影,在光影斑驳里看到一片血红,他看不太清,只感觉谢灵芝躺在地上,身上沾满了鲜血。
蓝谦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他捏紧拳头,忍不住地颤抖,竟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力,他声音低沉,带着逼人的威严,“万年县令何在!?”
那县令在旁瑟瑟发抖,蓝谦指着谢灵芝,厉声斥责,“我送来的时候交代了谢氏不能出事,现下怎么样?!你是如何看管监牢的?怎会突然失火?是不是有人故意纵火?他们究竟要做什么?玩忽职守,你该当何罪?!她死了,你拿什么陪我!?”
蓝谦一反平日冷静,愤怒失态,说完赔我两个字,额上渗出了汗珠,音调也是颤颤的。
他还要说什么,感觉衣袖被人拉了拉,蓝谦低头,却见谢灵芝缓缓睁开眼睛,水光滟潋,望着自己。
她哑声道:“大人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蓝谦错愕,一头雾水,万年县令忙解释:“有人趁乱作恶,好在谢氏急中生智,藏了一个烛台”
蓝谦的目光落到旁边的一个铜烛台上,那是谢灵芝从牢房逃跑时带出来的。
“我,我用烛台砸了他的头,可惜他跑了”说完这句谢灵芝已是心力交瘁,身子止不住地往下缩,蓝谦也没多想,蹲下来将肩膀靠了过去,谢灵芝就软软地窝在他的怀中,头靠在了他的脖颈里。
初见谢灵芝时,她并不瘦弱,娉婷窈窕,恰到好处,如今谢灵芝瘦得两颊凹陷,面无血色,抱起来只有小小一只,连呼吸都很微弱。
县令收拾了几间安静的房舍用来安顿疑犯,尤其是女犯,以示仁慈。
谢灵芝单独用了一个小间,蓝谦看着她把药喝下,额上也换了纱布,才放心下来,又恢复以往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仿佛方才那着急寻人的,并不是他蓝谦。
谢灵芝靠在榻上,见蓝谦坐得极远,保持着礼貌又矜持的距离,柔声道了句谢谢。
蓝谦开口,还是内敛克制,“无事,这本就是我的职责。你的父亲按道理来说不能下葬,但我还是派人将他尸骨收敛,在通善坊的济世寺点了一盏长明灯。”
谢灵芝红了眼眶,要给蓝谦跪下,他起身去扶,“不必如此,谢朝海罪不至死,只是圣人迁怒,才加重责罚。”
谢灵芝垂眉,微弱的烛光拢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芙蓉面上盖了一层极细极柔的纱,显得愈发冰肌玉骨,纤弱可人。
深夜迷醉,蓝谦失了心,一时不察,脱口而出,问谢灵芝:“你为何不走?你若走了,起码不用为妓。”
谢灵芝掀起眼皮,静静地盯着蓝谦,那双琉璃眼,如在清澈的泉水里洗过一般,蓝谦意识到失言了,不安地欠了欠身。
“大人不必介怀,”谢灵芝的声音绵带着些许疲惫。
她说:“我也不瞒大人。他曾与我有情不假,但前程往事,已一笔勾销。现在他与我有不同戴天之仇。我若跟他,是连妓也不如,有何颜面去见父母。相较之下,我宁愿为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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