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君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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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时失控，顾臣风被几个侍卫死死的按在原地，像一只被惹怒的雄狮一样挣扎不休，叶清清看着他那目眦欲裂的愤怒模样，心中不免一阵心疼。
“臣风哥哥，你别这样，惹怒天颜，后果不堪设想，你千万冷静啊。”
然而不论叶清清说什么，顾臣风就像听不到似的，他胸腔中聚着一团火，早已烧的他理智全无。
“洛臣风，你这般目无君主，简直该死。”
三皇子和德妃也趁机在一旁挑刺着，那些个言官更是掏出小本本，就开始记录着顾臣风的“恶行”。
唯有傅子轩，像个没事人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后，继续又跪到了皇帝面前。
“陛下，今夜之事如此明了，微臣恳请陛下赐婚于微臣，也可断了他人的觊觎之心。”
“傅子轩，你简直厚颜无耻。”
叶清清气急，起身扑向傅子轩时，突然心间一阵剧痛传来，紧跟着便是眼前一黑，她一口鲜血吐出来时，人已经软倒了下去。
“清清。”
“长安。”
几道惊呼声同时响起，白哲天最快接住叶清清，焦急的喊着太医。
德妃看了眼同样一脸担心着走近前的皇帝，与三皇子对视一眼后，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若非皇帝如此看中叶清清，她也未必肯帮着傅子轩将人抢过来，如今看来，这一步倒是走对了。
她得宠这么多年，卧榻君侧，还从未听到皇帝会在梦中呓语哪个女子的闺名，却在那一夜……
由此可见，皇帝对于这个叶清清，早已痴迷到了何处地步。
……
叶清清这一晕就是一天一夜，期间迷迷糊糊的醒过几次后，眼前总是人影重重。
“臣风哥哥，臣风哥哥……”
她断断续续的喊着顾臣风的名字，让守在一旁的两人听了，心底都有种说不出的复杂与伤感。
“王爷，今日之事，您可是怨怪小侄?”
傅子轩被白哲天迁怒，虽然允了他留下来守着叶清清，却只是跪在床前。
此时，他突然出声这么问，白哲天倒也没有再对他横眉冷对，只丢出四个。
“君心难测。”
“王爷，您能看透便好，也不枉子轩如此耗费心机求得皇上圣旨。”
傅子轩从宫中出来后又跪了一夜，再加上先前挨了顾臣风的打，人早已是精疲力尽，却还是强撑着不肯离开。
白哲天心中有再大的火气也渐渐被磨平了。
“原以为让她离开京中便可避开这些祸事，却没想到……”
“王爷，梦瑶被人利用，若非清清早有察觉，那夜之事后果不堪设想，可就算我们真的将人证物证举荐皇上面前，他怕是也不会轻易信了的。”
“你所言却是，皇帝疑心本王，又听信奸人妄言，自然不肯就此削了镇国公府的权。”
白哲天话虽这样说着，可对傅子轩的做法仍然是不赞同的。
“孟晚凝蛇蝎心肠，竟想一次算计本王的两个女儿，她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也算咎由自取，可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擒拿孟晚凝时，可是半点都没有顾及到梦瑶的死活，你这种作为，也称得上光明磊落?”
“王爷。”
傅子轩一脸的正色，当下跪得笔直。
“子轩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真的伤了梦瑶的性命，梦瑶受伤是真，可子轩在出手前心中也是有所考量的，若会危极到她的性命，子轩是绝不会那般做法的。”
“再者，在清清这一事上，子轩从来都是一个偷盗者，一直在旁觊觎着别人的宝物，且时常做好抢夺的准备，王爷，您怎么骂子轩，子轩都认了，只要能将清清娶回家，只要有与她相守到老，子轩就是挨千夫所指，也绝无怨言。”
“你混蛋，无耻！”
躺在床榻上的叶清清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她正奋力的想要坐起身，眉眼间满是怒气的瞪着傅子轩。
“清清，你醒了?”
“清清，你……你别怪我。”
面对叶清清滔天的恨意，傅子轩却没有丝毫的心虚：“皇上是绝不会允许你嫁给顾臣风的，你以为你那一次化了丑容进宫便可打消皇帝的对你掠夺之心了么?”
傅子轩将自己早前进宫求赐婚一事也坦白的说了出来。
“若非我先前说出那样的话让皇帝心里有了计较，他怕是早已在谋划中了。且，德妃一向争宠至上，她对你起了杀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清清，有些事，想必不用说的太明，你心中也该是清楚的，皇帝若真的铁了心的要你，你当王爷又该如何去保你?起兵谋反，夺了那狼子野心之位为你立身，还是该与皇帝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呢?”
“傅子轩。”
白哲天大怒出声，叶清清却是早已震惊在了原地。
“王爷，有些事，您一直在瞒着清清筹划，她不知，不代表小侄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小舅曾说过，王爷您一向看淡权位，对那万人之上的权势更是不屑一顾，可却为了身边之人拼尽全力，当年您错失所爱，如今又怎会心甘情愿的看着自己与心爱之人的女儿再遭劫难?”
“王爷，您放心，小侄绝不会将您所做之事泄露半分，惹您有所需要，小侄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傅子轩一番言辞恳切，白哲天深眸微敛，看过他一眼后，倒是没再说什么，只安抚向叶清清。
“清清，你不必在意他所言，你只要知道，无论何时，父王绝不会看着你身陷囹圄而不顾的。”
“父王，那他说的，都是真的么?”
叶清清一张清丽绝尘的脸上满是苍白之色，那一双湛黑的瞳仁微微轻颤着，眸底早已溢满晶莹的泪水。
“父王，您真的打算为了女儿去豁出一切，哪怕是谋……父王，难道说，我们就没办法避开这一劫了么?”
“清清，你先别急，父王会护好你的，你只管安心养伤，等到……”
叶清清这时哪里还能听得进白哲天的劝，她紧紧的握住白哲天的大手，许是因为太过担忧，才一张嘴，眼泪珠子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那我臣风哥哥呢?他在殿前那样冲撞，皇上会不会……”
“顾臣风如今可是威风凛凛威震四方的洛大将军，皇上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夺了他的权，非但不会降罪于他，还会主动给他个台阶下，让彼此颜面上都得已保存。”
傅子轩在白哲天之前，沉声解释着。
“只不过，此一事之后，皇上便会寻了理由将他派兵出去，继续镇守边陲。”
“那他现在……”叶清清抬起一双泪眸环顾四周后，又焦急的看向白哲天。
“父王，我臣风哥哥去哪儿了?是不是已经被皇上派走了?”
“明日一早出发离京，他现下正被御林军软禁在洛府，清清，你是见不到他的。”
傅子轩像个旁白似的，总是尽心尽力的为叶清清做着解释，然而，他每多说一句话，叶清清的心便往下沉一分。
“清清，你放心，臣风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他离京去边陲，也早在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父王，这……又是什么意思?”
叶清清一时有些发怔，觉得自己脑子当机了似的，竟没听明白白哲天的话。
“清清，你且先安心休养，一切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
几人正说着时，门外有太监来报，说是纪仁来了。
一天内，纪仁已经是第五次来给叶清清诊脉了，白哲天很主动的带着傅子轩去到偏殿。
叶清清通过纪仁才得知，他们居然还在宫内没有离开。
“你当知道，在你的事没有定论之前，皇上是不会允你们离开的。”
纪仁收回手指时，眉宇间的褶皱不由得加深。
“清清，在下把你当成是朋友，才会如此直言不讳的告戒一声，你心脉受损未复原，如今又怒火攻心，积郁过深，若再不寻得方法将那只血蛊取出，怕是用不了多少时日，便会被她啃噬怠尽了。”
“我知道，?你上次说它已经受了刺激藏身在了我的心口处，只待时机成熟，便一口把我吃掉……”
叶清清说到这里，不免有些苦笑。
“纪大夫，我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长了，才想着快点离开京城，才想着在离开京城前，能多做点事情的。”
比如，帮白梦瑶认清心机女，化解她与自己隔阂的同时，也让她能与白哲天父女关系修复。
又比如，她想帮顾臣风解决后顾之忧，带顾寒冬回孟县，帮他安顿好了一切，让他们养父子之间不会因为如今这天差地别的身份而惹来麻烦。
再比如，她要在自己还好好的时候去一趟南安国，亲手杀了南通那个变太，好为自己报仇。
“纪大夫，是人都会怕死，我也想有奇迹发生，可现在看来，怕是没什么办法可行了。”
“嗯，在下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纪仁才会每次在白哲天问起叶清清的情况时，避重就轻。
“这护心丸是在下新做的，你时刻带在身边，按时服用，不仅可以帮你修复心脉，还可暂时麻痹那血蛊，延缓它的速度。”
“你怎么知道我上次的吃完了?”
叶清清欣喜的接过纪仁递来的药瓶，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上，满是令人心碎的笑容。
“纪大夫，真不敢想像，如果没有你的医治，我怕是早就变成一捧黄土了。”
“清清，你多保重。”
纪仁看着她再难多说一句话，片刻后，他合上药箱，转身向门口走去。
叶清清打开药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在掌心里，大致数了数后，便明白纪仁的那句“保重”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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