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妖与养妖人1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曲圆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和白洛江出发去杨宅一探究竟。结果慕时重跟约好似的，出现在他们班教室门口，以学生会会长的身份，约谈作为班长的曲圆。

        于是在老班的安排下，曲圆只好先乖乖跟慕时重到会议室去，并眼神示意白洛江在外面等她。

        会议室。

        慕时重坐在一边写作业，曲圆坐在他对面郁闷不已，已经半个小时了，这家伙一句话没说，难道叫她过来就是看他写作业的吗？

        曲圆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慕时重，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还有事！”

        慕时重头都没抬：“我知道你要干嘛，我昨天就告诉过你不许再去。”

        曲圆觉得他好像管的有点宽了，有点超过普通同学的范围了，难道他和原主真的有什么校规第二十一条不允许的关系？

        但那也是他和原主的事，关她什么事啊！

        虽然说她现在在他眼里就是原主。

        唉~曲圆还是狠不下心，毕竟霸着人原主的身体，再把人家桃花给折了，好像不太好。

        等一下，慕时重一直不让她去杨宅，莫非他知道些什么？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曲圆语气放软了些。

        慕时重有些诧异，曲圆很少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就好像拿他没办法一样。但是，他很受用就是了。

        “那里很危险，杨叔叔不是普通人。”

        看来他真的知道什么。

        曲圆继续问：“那他是什么人？”

        慕时重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后，压低声音对曲圆说：“他是捉妖大师。”

        什么？捉妖大师养妖？这合理吗？

        曲圆表示震惊。

        但看在慕时重眼里就是曲圆被吓到了。

        他靠过来拍拍曲圆，安慰道：“没事，不用害怕。”

        感觉两人距离有点太近了，曲圆往后挪了挪，慕时重也不甚在意，坐回去继续说道：“三年前，我家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我爸爸托人把他请来，这才把事情解决了。从那时起，我们两家就时有联络。”

        慕时重停了一下，好像回忆起很不好的东西，脸色变了变，“一般都是他上门来，我们很少去他家。差不多一年前吧，他邀请我们去他家作客，我一踏进他们家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但也没太在意。他很喜欢我，极力邀请我留宿。我见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怪孤单的，就答应了。结果当晚做了一个很真实的噩梦，我梦见一个没有脸的女人在使劲地掐我的喉咙！”

        曲圆心里咯噔一下，她也梦见过一个无脸的女人，也许这就是那团黑雾的真面目。

        慕时重回忆起来仍心有余悸：“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我吓醒之后把这件事和他说了，他只是安慰我可能是睡不惯。可是他说这话时眼神闪躲，分明在隐瞒我什么。我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后面就很少再去他家了，就算去也不会再留宿了。昨天是我爸爸托我给他捎东西我才去的。”

        慕时重说完后就一直盯着曲圆，曲圆被他盯得不自在，正想开口，他却抢先一步：

        “所以你和那个白洛江到底是为什么非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曲圆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他：“既然如此，你就不想去一探究竟吗？”

        慕时重无奈地看着她:“你知道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吗？”

        曲圆回他:“那你知道什么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

        “换作别人听到我说的那些之后早就害怕得不行了，你非但不怕，反倒更想去了。”慕时重觉得自己在制造反效果。

        “我也怕啊。”曲圆实话实说，“但是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她不去找那只妖怪，那只妖怪也一定会再来找她，她讨厌被动，讨厌性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

        慕时重听到这，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收拾书包。

        “？”曲圆在对面不解地看着他，“你……干嘛？”

        “不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吗？走啊!”慕时重把书包甩在身后，大步走出会议室，曲圆连忙追上去。

        他们一出校门白洛江就凑了过来，慕时重站在中间丝毫没有让位的意思。

        白洛江只得隔着慕时重和曲圆说话:“怎么说？我们现在出发吗？”

        曲圆见慕时重不动，干脆绕过他站到白洛江旁边，小声说道:“嗯。你现在能感受到那妖怪的气息吗？”

        白洛江摇摇头。慕时重在旁边语气有点不快:“曲圆，我都决定和你们一起去了，还有什么话要背着我说吗？”

        曲圆真想回他一句:也没人让你跟来啊！

        但还是礼貌地劝他:“慕时重，你自己也知道那里有危险，所以你最好还是别和我们去了，你还是回家吧？”

        慕时重听完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整个炸毛:“就是有危险我才更要跟着你!”

        曲圆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现在还是谨言慎行为妙。

        一行三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从学校出发到杨宅。

        因为慕时重在路上提前给那个杨叔叔打了电话，他们到的时候，杨叔叔已经在门口候着他们了，虽然在不停咳嗽，但还是一脸高兴地把他们迎进门了。

        一进门三人便感到胸口发闷，白洛江更是立刻捂住鼻子，这里的妖气太重了。

        可杨叔叔丝毫不觉，开心地招呼他们坐下，便去厨房给他们准备茶点。

        “你们感觉怎么样？”慕时重压低声音问他们两个。

        “胸口好闷，感觉有点呼吸困难。”曲圆捂着胸口说道。

        “我能感觉到很浓烈的气息，它就在这里！”白洛江警惕地用眼睛四处搜寻。

        “ta？”慕时重不懂白洛江口中的“ta”指的是什么。

        “慕时重，事到如今，有一些话我觉得还是和你说比较好。”曲圆看着他蒙在鼓里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你的这个杨叔叔，他在偷偷地饲养妖怪，就是你之前梦里见过的那个没有脸的女人。”

        “……”慕时重当场愣住，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厨房里忙碌的杨叔叔，突然瞳孔放大，因为他看到杨叔叔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团迷迷糊糊的影子，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惊叫出来。

        “你看到了什么？”曲圆和白洛江已经全神贯注地盯住那一处。

        “我……”慕时重尽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看到了一团影子。”

        而曲圆和白洛江看到的是这个妖怪真真正正的样子，一个带着白色面具，长发垂腰的女人。此时正一脸专注地看着她的主人。

        “吃的来了，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杨叔叔笑着把精致的点心和浓香的茶水端出来，那个妖怪紧随其后。

        他们三个“腾”地站了起来，并往后退了几步，慕时重和白洛江默契地把曲圆护在身后。

        慕时重直接开口询问：“杨叔叔，你身后的那团影子是什么？”

        杨叔叔闻言笑容凝固在脸上，缓缓把盘子放在茶几上：

        “时重，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洛江看不惯他在装傻，直接指着那个妖怪，问他：“你为什么要饲养妖怪？又为什么要放她出来害人？”

        杨叔叔这下是真的不明白了：“什么害人？害什么人？”

        曲圆推开慕时重和白洛江，盯着那个妖怪，大声说道：“她要害的人是我。”

        慕时重吃惊地看向曲圆，难怪她一定要来一趟不可，原来这就是理由。

        同时又开始置气，为什么这么严重的事情她一直瞒着不肯告诉他，是觉得他没有能力去解决吗？不过想着她现在还好好地呆在他身边，他又松了一口气。

        曲圆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上来就要置我于死地，既然她是您饲养的，还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解释，而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杨叔叔看着身后的妖怪沉默了片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沙发上：“你们几个也坐下来吧，不必紧张，有我在，她不会伤害你们的。”说着眼神示意那个妖怪，她便乖乖地走过来站在他身后。

        看他们几个谨慎地坐下来后，杨叔叔缓缓说道：“我大概知道她是为什么要出去……就是你们口中说的‘害人’。我因为这些年跟太多精怪打交道，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已经到了无法出门收妖的地步。”说着又咳了两声。身后的妖怪虽然戴着面具，但曲圆仿佛看得到她脸上担忧的神情。

        慕时重给他递上一杯茶，杨叔叔笑着道了声谢，又继续说道：“当时我和她结成契约，约定由她来辅助我捉妖，事后我会提供‘食物’给她。但现在我已经没办法继续捉妖，她跟着我也得不到什么了。我就想着和她解除契约，不料她反应激烈，怎么都不肯离开，说了几次都不行。后面我也想明白了，她大概是想一直陪在我身边吧。”

        “一般来说，只要当时结成契约的条件不存在了，契约就会自动作废。大部分妖怪都会离开去寻找下一个饲主，很少有妖怪赖着不走的。”白洛江看着这一对主仆说道。

        “你说的没错。”杨叔叔欣慰地笑了笑，“我也没想到她会执意留下。大概我和她之间除了契约，还有别的东西存在吧，比契约还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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