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黄粱一梦

郊外别墅的屋子里，第二天黄昏的阳光照在床上，露出江婉白熟睡的脸庞，嘴边还挂着甜蜜的微笑，似乎正在沉浸美好的梦境当中。

        “小白，瑜儿又长大了这么多呢，我许久没见都快要忘记了，幸好这次能回来见见你们。”一眼就看到战晟霆从车上下来，笑着对她说话。

        江婉白笑意盎然的点头，“是啊，你都这么久没回来一次了，我和儿子都像你了。”看了看怀里对着战晟霆有些陌生的烁瑜说：“瑜儿，这是爸爸，快叫爸爸。”

        烁瑜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叫了一声爸爸。

        战晟霆瞬间开心的走上前把烁瑜一把抱过来，摸摸他的头发，“乖，瑜儿。”

        江婉白被他牵着走在身边，有些忐忑的问他，“这次回来多久？”

        战晟霆嘴角笑意不变，看了她一眼，“我这次回来打算不走了。小白，辛苦你一个人照顾孩子，我也不想接下来再没有经历孩子的每次成长。我和你说过，我会退伍的，我觉得现在这样的时机也刚刚好。”

        这时正好走到大厅，江婉白点点头，“这样也好，你做的决定我都支持。孩子确实很想你，当然我也很想你，你回来了还能给我和瑜儿做饭呢！”

        战晟霆放下挣扎着想要下地的烁瑜，看着孩子火急火燎的跑到客厅去，这才上前一步抱着江婉白，温柔的额说道：“谢谢你，小白。以后你和孩子就让我来照顾吧！”

        江婉白回抱着战晟霆，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后背，“你瘦了很多，回家后要好好补补。”

        两人相携着走进去。烁瑜从楼上咚咚咚的跑下来，冲到战晟霆面前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爸爸，这是我的枪，现在送给你了。”

        战晟霆接过他手里的一把仿真玩具枪，疑惑地看了一眼江婉白，江婉白同样疑惑地摇摇头。

        他蹲下身子问道：“瑜儿怎么把这把枪给我了？”

        “这样以后妈妈就让你保护了，我在一旁协助你，我们一起保护妈妈。”烁瑜歪着脑袋看着战晟霆说道，伸出手去牵江婉白。

        江婉白笑着同样蹲下身子，“瑜儿，妈妈会保护好自己的，你现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烁瑜听到她这么说顿时不满的额皱皱眉头，拒绝道：“妈妈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可是妈妈也要我保护，现在爸爸回来了，他也可以保护你了。”

        江婉白和战晟霆对视一眼，温柔的笑笑。战晟霆拉过烁瑜抱在怀里，“好，我们以后一起保护你妈妈，不让她受一点伤害，好不好？”

        ……

        “大夫，白儿她到底怎么了？已经一天一夜没醒过来了？”陈束染看到江婉白眼角突然留下的一滴泪，心里慌张得问到检查的医生。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站起来对着陈束染说道：“夫人没事儿，就只是睡着了。或许是她沉浸在梦里，梦里有她渴望期待的东西或者是人，所以他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这种情况他很少见，没想到还会有人做梦不想醒过来。

        陈束染听后放心了不少，看了看旁边一直在沙发上玩着玩具的烁瑜再次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正想摇头说不知道，可是想到陈束染刚刚暴力凶残的那副样子默默打了个寒颤，改口说道：“过不了几个小时就能醒，您再叫叫她，或许过一会儿就醒了。”

        陈束染一心只想着江婉白，也没注意到医生并不确定的神情，摆摆手让医生离开了。

        瑜儿已经睡了，陈束染在床边守着昏睡的江婉白，看着她脸上变换的表情。突然看到江婉白的眼角一滴泪划落。

        陈束染轻轻拭去，心里问道：白儿，你又梦到战晟霆了吗？

        江婉白不知道是否明白，手指略微抬起来一些，却无人发现。

        一片白蒙蒙中，她看到了战晟霆，是梦还是……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从迷雾中走出，捧着她的脸，愧疚安慰的说着：“就和原来一样，我这次要去执行一个任务，很简单，去的时间也短，怎么没见你往常这样粘人，这次反倒黏起我来了。”温柔的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吻了吻她的发梢。

        江婉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不想让他去，就好像……就好像这次去了之后他再也回不来了一样。

        “乖啊，等我回来。”战晟霆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表露出情绪过，江婉白敏感的感受到了，更加显得难过。

        烁瑜醒过来之后，三人吃了一顿晚饭。

        第二天早晨，江婉白明明醒的很早，可是却还是没能看到战晟霆走的时候。她躲在被窝里一下子哭出声来。

        已经五天了，没收到战晟霆的消息。

        已经一周了，他说好的一周后会回来，可是还没回来。

        已经半个月了，战晟霆你在哪里？

        战晟霆你不要我和孩子了吗？怎么还不回来？说好的我们一家人要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你千万不食言啊，不然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江婉白心里的恐惧逐日逐日的增大，终于在接近一个月之后他们家来了十几个个穿着军装的人，为首的那人低着头抱歉的说战晟霆回不来了，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张照片。

        江婉白明明心里有底知道他回不来了，可是真正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底还是痛得难以呼吸，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她看着战晟霆留下来的那张照片，那是他们一家三口去游乐园那天照的，三人同样笑着的那一刻被定格，此刻却让江婉白痛得摊到在地上。

        “对不起！”送信来的那人把战晟霆这几周的经历说了一遍，深深的鞠了一躬沉痛的转身离开。

        战晟霆是为了人民而死，他在边境的一次和敌方交火中为了掩护人质中了十二枪，全身血流不止，最终倒下了。同时也成功的拖延了时间，让其他战友把所有人质成功解救出来。这次行动是国家绝密任务，所以很抱歉不能公布出来，知道的人也只有那次行动的数十人。

        他是国家的英雄，更是江婉白的英雄。

        江婉白觉得自己灵魂从身体里冲破出去，整个人慢慢倒了下去，只看到烁瑜在一旁大声惊恐的喊道：“妈妈，妈妈！”

        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难受了，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要去见晟霆了，可是孩子怎么办？

        不，她已经完全没办法去思考了，怎么办呢？晟霆，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呢？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和孩子等你呢！

        原本静静躺在床上的江婉白，突然泪流不止，身体抽搐着。

        “妈妈，妈妈！你快醒过来，我是瑜儿啊！”烁瑜看到，吓得大叫起来。

        陈束染冲上去压制住她，“白儿，白儿，快醒醒，我是陈束染啊，快醒醒！”

        终于，江婉白睁开了眼睛。

        陈束染的心瞬间从嗓子眼放下去，扶着江婉白坐起来，连忙问道：“白儿你梦到什么了？”梦到什么竟然不想醒过来，就连睡着了都一直在笑，还有为什么后来哭了？

        江婉白恍惚的看着陈束染，那是梦对吧，战晟霆没有死，他没有丢下自己和孩子。想到这儿江婉白看到站在一旁哭着看着自己的烁瑜，一把把他抱起来，放声大哭。

        这一动作把陈束染吓着了，连忙轻声安慰。

        江婉白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看着陈束染眼里带着光芒，急切的问他：“战晟霆他到底怎么样了？告诉我实话！”

        那是她的黄粱一梦，本以为会是幸福结局，到头来给了她希望再是绝望，她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陈束染自然知道她做的这个梦和战晟霆有关，看到她绝望又恐惧的眼神，第一次生出想要真诚的告诉她事实的想法。可是这种想法只产生了一瞬间，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查不到他的消息，报道都说他死了。”

        他也不算是骗她，只是隐瞒了战晟霆去国外的消息，可是他的病情也不一定治得好。

        江婉白顿时松了一口气，既然报道说是他死了，那就一定没事，只是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她很担心！

        看着陈束染离开之后，江婉白神情一滞，靠在床头发起呆来。

        梦里的一切都好像真实的，她能真切感受到战晟霆的温度，自己的快乐，可是最终还是得醒过来。她只希望以后的生活能和梦里的前半部分一样，后面不要就完美了。

        江婉白把头深深的埋进膝盖里，一旁的烁瑜直起身子拍拍她的后背，奶声奶气的说道：“妈妈，爸爸很快就来接我们回去了，你不要担心，爸爸和我们都不会有事儿的。”

        孩子的直觉很准确，或者说是江婉白愿意去相信烁瑜，她抬起头笑着吻了吻他，“嗯，妈妈相信。”

        一连几天，江婉白都有些恍惚，似乎那个梦还没从她心头挥散，一闲暇下来就忍不住去回想那些场景。又陶醉于其中，又不想回忆起之后的悲痛绝望，她整日都有些矛盾。身材一日日的瘦了下来，显得有些颓废，马上就入冬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带着烁瑜回家，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想见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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