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惹佳人暗谋战外门（下）

富家小姐出身常年干轻体力活的五姐姐哪里拿得动麻袋？

        季七自信一笑：“五姐姐别勉强啦！”将麻袋又随手丢了回去，廊桥果真轰的一身震了震。她这一身昂贵的躯体可是老季的得意之作，喂饱了树皮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曾经还经常被老季当成智能式千斤顶使用，区区几个麻袋完全不在话下。

        五姐姐无奈，将肩上的包裹解下来，小心在季七面前打开：“这些，你拿着。”

        季七接住五姐姐塞过来的包裹，里面竟装着尚有余热的吃食，还有…茶叶？！

        “我们听说涧下庭的餐食不太好，就给你带了些能充饥的吃的，我们没本事，也不能给你换得什么好吃的。”

        她看着季七呆愣望着那一小包茶叶，又道：“你之前不是心心念念想换点茶叶吗？我们干活儿没你那么快，就商量着一人一天，轮流帮忙，换到了这么点茶叶。”

        听得季七心里一酸，模拟泪腺的系统受刺激，眼眶都泛起红了，这吃人的江湖之中，倒也不乏义气真情：“谢谢五姐姐！也麻烦姐姐替我谢谢大家！泉中丁组…的大家。”

        “谢什么呀，在云水潇湘之中，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心疼自家姐妹，心疼谁？”五姐姐又帮季七将包袱全数捆好，生怕方才那几个刻薄的“恶霸”偷瞧见便来抢了她们的心意，“你可是答应了我们，要想办法脱离涧下庭的。”话虽如此说，五姐姐却没有对此抱多大希望。

        季七抱着包袱想起正事，正色道：“对了，五姐姐，你今日不来，我也想趁着送物资的机会过去找你。”

        季七回头看了一眼，果真看到“三恶霸”正偷偷挤在涧下庭门边偷看，被季七的目光扫到，这才连忙将脑袋缩回去。季七拉着五姐姐稍微走远几步，确认“隔墙之耳”听不清了，压低声音道：“我想成为外门弟子，岛内选拔内外门弟子的规矩是怎样的？要如何做，才有可能成为外门弟子？”

        成为外门弟子，是她见教主计划的第一步。

        “外、外门弟子？”五姐姐一惊，用气音惊讶道，“你想成为外门弟子？！”

        “嗯。”季七笃定点头，“五姐姐清楚选拔的规则么？”

        五姐姐脸上是掩饰不了的震惊。愣愣将她所知道的道来。

        云水潇湘里，每三月都会举行一次外门弟子选拔，每四月举办一次内门选拔。通过音律、武艺两个方面的技艺角逐竞技，在所有参选弟子之中选出优胜者进入内外门。

        “每次选择多少人？参选的人又有多少？”季七问。

        五姐姐摇摇头：“不定。若是某次参选者技艺不高，没有入了上面主子们的眼，参选者则全部落选，我来云水潇湘这几年，便见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况。”

        季七沉吟：“所以，在取得了资格之后，一切还是看选人的那些主子们的意见呗？”

        五姐姐却道：“阿七，且不说主子们如何，就是这参选资格，也很难取得。”

        “竞技资格要如何获取？”

        原来，泉中庭所有的玄面、青面弟子，都被分到了不同的组别，类似泉中丁组那样，各司其职负责着不同的任务。

        泉中丁组因为主上开恩，专门负责轻体力活，泉中庭其他组内，也会多多少少负责一些烧火、洗衣的重体力活，青面弟子们的活计则会涉及到修琴、制弦一类专业性更强的活计。

        每月，上头会根据各组的表现和整个云水潇湘的运转情况，为每组安排一定的任务量。

        若是不能完成任务，则会收到相应的处罚，将将完成任务，也只算是中庸水平。而唯有超额完成任务一倍以上的组别，组内弟子才有机会获取外门弟子竞技的资格。

        泉中丁组虽然任务不多，每个人铆足了干劲儿每月却也只能将将完成任务，从未超额过。

        至于季七现在所处的涧下庭嘛，大概是“惩罚罪人”的效果所需，上面定的任务目标往往很重。自存在以来，还从未有哪个月保质保量完成过任务，月月都会受处罚。

        这已经形成了一个既定的恶性循环，更莫说超额完成了。

        这不就和现代企业中评价绩效的规则一样么？云水潇湘的管理理念还真是颇为先进呢！

        季七点点头，看了一眼远远苦于听不清两人谈话而抓耳挠腮的三个“隔墙之耳”，对五姐姐道：“难怪，她们这些人都躺平了，也不着急着干活，每天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象征性地干点儿。”

        季七说着，叹了一口气，躺平，那可是她的梦想。却不是这样行尸走肉般的躺平，而是惬意从容地躺平…要是能有热茶喝，能吃饱饭，能听上琴，她早就躺平了！

        奈何事与愿违，如今，“没有感情的小小机器”被生活逼急，习惯了躺平的季七总得为她想要的宁静奋斗奋斗了。

        “难怪？所以阿七，不是五姐姐不相信你，而是太难、太难了。”五姐姐算了算，“一个多月之后便是外门竞技大会，你如今还在涧下庭，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泉中庭，不足一月的任务量也须得两份分别合算。外门竞技，向来管得十分严格。”

        五姐姐说着，眼中盛满了担忧，有些为难，愈发压低了声音：“况且我方才听那三人说…你是得罪了琴、琴护法…才被罚来涧下庭的？”

        季七皱眉：“什么？琴护法？我得罪她？”季七目色凝重，“我除了第一日来时见过她，就再没见过了，怎会莫名其妙得罪了她？”

        “总之，若是真如那人所说，琴护法…定然不会让你进入外门竞技，上头…定会想尽办法给你加上根本完不成的任务的。”说到“琴护法”三个字时，五姐姐的声音已经弱到季七凑近都听不清了。

        “唔，就算有幸进入外门竞技，琴护法只需一句话的事儿，便能随随便便让我下场。”季七无奈，也自嘲一般无奈补充道。

        却在五姐姐面露难色之时，她又话锋一转，长舒一口气道：“不过，我是不会甘于永远在这里的。外门竞技，总要争取争取。说不定，琴护法出了气，便不会再关心我这个小小玄面弟子了呢~”

        五姐姐被季七勇敢的态度噎住，自然也不可能再泼冷水，她沉默片刻，又道：“好，从你进入泉中丁组的那一日起，我便相信你绝不是池中之物，五姐姐相信你。”五姐姐吸了一口气，拍拍季七的肩膀，“无论如何，我们泉中丁组的所有人，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就算失败了，也不要气馁。”

        看着五姐姐满是安慰的目光，就好像自己已经失败了一般，季七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好~五姐姐。”

        明确了目标，季七狼吞虎咽吃了五姐姐带来的“救济粮”，在送物资途中又欣然暗搓搓囤积了一些向阳而生、长势茂盛的树皮作为能量的补充。茶叶却小心存下了。

        新一月的计划还未布置下来，她大有时间为进入外门竞技做准备，好久没有为一件事全力奋斗，季七这一身尘封快要生锈的贵胳膊贵腿儿，只觉热血沸腾，有些莫名的兴奋。

        当夜，在桃源后山听琴之后，季七耐不住心里的热血兴奋，又一次没能进入“绝对的宁静”，惹得赤豹仙子都对她的状态有些奇怪，又没有主动发问。

        季七却在琴声停歇时，主动与赤豹仙子分享道：“仙子…有件事儿，我想和你分享…”

        见人家没有阻止的意思，继续道：“我想好了，我决定去参加外门竞技，不再缩在涧下庭了。不过…听说还挺困难的，得到外门竞技的资格便已经足够困难了，更莫说考核本身也是百里挑一的程度。”

        赤豹仙子微扬秀眉：“外门竞技？”她很少过问云水潇湘中低阶弟子的选拔规则。对季七口中所言的“百里挑一”，没有多少清晰的概念。

        却听季七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也不再继续阐述前路有多难，反而将目光落到认真聆听她分享的人儿身上，突然莫名其妙便问道：“我能问一句，你的名字吗？不瞒你说，我知晓你是…圣教的圣女，我呢，只是个玄面的小小弟子。可是我们都摘了面具了，超脱在圣教品阶之外，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说着，季七觉得有些奇怪，连忙补充：“你别担心，我不是要为了竞技套近乎…只是…纯粹的分享。以后，我也会不停分享。”

        说到末处，季七显得小心翼翼，虽然做了一些时日的音律“知己”，她们彼此，还是缺乏一些基本的了解嘛。

        明明已经在为离开做打算，她们明明注定了只是一时短暂的知己，或许永远留一个朦胧的印象反而更好。

        季七却就是忍不住发问，这个问题早在心中盘桓多日，不再安于总是唤她“赤豹仙子”“那个”，超脱于一切江湖阶级地位，季七只是纯粹知道她本真的名字。

        唯有如此…方能永远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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