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我不走,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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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靳熠将她抱上楼上卧室,在黑暗中,将她放在床上,他才低哑开口嘱咐,“以后不要在客厅睡,小心着凉。”
以后,也或许没有人会将她从客厅抱到卧室里了,若是她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真的没有谁,可以代替他来照顾她了。
靳熠将她的身子放在床上后,转身,不知想去做什么,邢冉蓦然一惊,小手猛然攥住他的大手。
“别走。”
就算是梦,也让这个重逢的梦,做的长一些吧。
若是真实,那她,就更加不可能会放手了。
靳熠亦是僵硬住,他背对着她,步伐顿住,怔怔的,被她抓着手。
邢冉一面抓着他的手,仿佛真的害怕他再次跑掉一般,一面从床上困难的起身,从他背后,一把抱住他的背。
她的双手,那么用力的抱着他的腰。
“阿熠,你不要走……”
她有好多好多话,想同他诉说,也有好多好多埋藏在心底的问题,想彻彻底底的问他,得到一个答案。
靳熠想拨开她的小手,可她着实攥的太紧,亦或是……他根本没有勇气再推开她一次。
每一次的推开,他都仿佛花费了全部的决心和勇气,去推开她。
靳熠是个很会拒绝别人的人,可遇上邢冉后,他不想拒绝,不会拒绝,更加不忍心拒绝。
靳熠是个有洁癖,很难伺候的人,可在遇上邢冉后,邢冉吃他的筷子,用他的碗,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目光里,满含着的,全是宠溺和疼爱。
邢冉靠在他清瘦的背部,闭上眼睛,眼泪滚烫的掉了下来。
他瘦了,瘦了好多。
“阿熠,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推开我?”
靳熠不说话,只沉默着,被身后的人儿抱住。
邢冉哭腔很重,她一字一句的道:“你不要再骗我,不要再说不爱这种话,我不信,我不信……”
她这些天,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看了很多过去他们的照片和视频,那些细微里,邢冉看不出,靳熠对她腻烦甚至是不爱的任何一点征兆。
“为什么要在去云南之后,把那段视频也给我一份?”
靳熠做事,从来都不是一个无厘头的人,一定有原因的,是不是?
邢冉哽咽着道,“我们是夫妻,我说过,我们可能做不到永远在一起,可往后的五十年里,我们应该会一直一直在一起。那段视频,为什么也要复制一份留给我做纪念?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要离开我?”
“我没有打算好,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周密,邢冉,你真的想多了。”
靳熠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和情绪,他平静的反驳着邢冉的问题。
邢冉摇头,“不是,你把一切后路都想好了,包括你去纽约,整整消失二十多天,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不是预谋好的。”
“你是,如果你不是预谋好的,你不会再去我找你之后,那么隐忍的克制着你对我的想念,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之后你三番五次告诉我,你要去国外出差,如果你不爱我,你不会去小胖的婚礼上找我,如果你不爱我,你不会怕我出事去雪山上救我,如果你不爱我,你不会在维也纳离别前一晚还那样抱我吻我……阿熠,你告诉我,为什么?”
邢冉一直都不是个刨根问底的女人,可直到靳熠丢下她,离开她这件事,她一直一直都在刨根问底。
她放弃一次又一次的自尊,去追问。
只是因为,太爱太爱。
“小冉,如果我告诉你,就算我爱你,我可能……没有一辈子可以给你,就算是这样,你还要跟我?”
邢冉的手,环抱的更紧,她将整张脸,深深埋进他背部,“什么一辈子,什么以后,我要现在,靳熠,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听见没有?”
什么有些爱不需要得到,哪怕远远看着她幸福就好,这种话,分明是骗人的。
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都是那些这辈子没有真的爱过一个人,没有被逼到那个份上的文艺青年写出来,骗人的。
若是真的爱一个人,却不能跟他在一起,才是这辈子最可惜最遗憾的事情。
邢冉不想放手,不想和靳熠分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连邢冉自己都快觉得,靳熠不可能回答她了。
黑暗里,靳熠几不可闻的,淡淡应声了一句,“嗯。”
他答应她,暂时……跟她在一起。
那么久,那么长,那么深的思念,像是咳嗽,再也忍不住。
世界上,有两件事,怎么也骗不了人,一是爱一个人,二是咳嗽。
靳熠遇见邢冉后,就像是得了一场重感冒,久治不愈,每况愈下,唯有她,是他的解药。
那声淡到无声的“嗯”,却令邢冉浑身一震。
她声音紧张的问:“你会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会陪着我去产检,陪着我临盆,对吗?”
——是,他会努力,尽力,拼命的……让自己活的久一点。
再久一点。
若是可以,他多想,陪着她慢慢变老。
邢冉哭的像个孩子,靳熠积攒的情绪,似乎终于到了一个极点,转身,将邢冉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的薄唇,透着微凉的温度,落在她额头上时,邢冉却觉得无比安心。
邢冉哭着说:“我多怕真的和你离婚,你知不知道?我守在这里,一直一直等你,你知道我有多怕……你真的永远不回来了?”
她有试想过,若是他真的一辈子不回来了,她也找不到他,那么结果会怎么样?
遗憾一辈子吗?
也或许,会含恨而终?
“别哭。”
邢冉微微仰头,透过黑暗里的微光,看着他清峻的脸庞,“你告诉我,这一次,你要在我身边多久,或者,你要多久,又开始变卦?”
“我不知道。”
若是可以,他多希望,他可以像以前那样,一直陪在她身边,陪她做她喜欢的事情,哪怕就只静静看着她,偶尔抱抱她,任由她在他怀里,难得的撒娇,这样的日子,似乎太过奢侈。
奢侈的,连他现在想也不敢多想。
邢冉紧紧攥着手指,“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明早一醒来,你又会消失,就像一场梦。”
他明天会消失吗?
邢冉不知道。
或许,连靳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他真的没有力气,和勇气,再去离开她,这一次,让他在她身边,待的久一点。
邢冉拉着他的大手,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她泪光盈盈的盯着他道:“你摸,你的孩子已经会踢我的肚子了,你真的舍得不要他们吗?”
其实,在邢冉怀孕六个月左右,她就已经感觉的到,孩子在她肚子里胎动的感觉。
可是那个时候,她的一颗心,全部扑在靳熠身上,追逐他的脚步,她也想和他分享这份喜悦,可是他不要她,推开她,甚至抛下她。
她没有机会,和他分享这份喜悦。
靳熠覆在她小腹上的大手,几乎是颤抖着的。
那里,是他们的孩子,也是他们的余生。
可靳熠,恐怕没有机会,听到他们叫他,一声“爸爸”。
邢冉哭着哭着,咬住了自己的手指,不想再让自己发出一点哭声。
靳熠将她抱进怀里,安慰着她,“好,我不走,别哭了。”
他最见不得,她哭。
她一哭,他就没辙,心里仿佛种满了刺,轻轻呼吸,都是痛意。
邢冉紧紧攥着他的衬衫,“你说真的?”
像是个孩子,要着承诺。
“嗯,真的。”
可这一次,恐怕他依旧要食言了。
……
靳熠将邢冉哄好后,邢冉一直没有松手,像是怕他随时都会离开一般。
靳熠在飞机上,没吃什么,抱着她,低声说道:“小冉,我饿了。”
邢冉此时睡意全无,只一心在他身上。
她说:“你要吃什么?饺子还是面条?或者是炒饭?”
冰箱里,有饺子,有面条,也有米饭,随便弄一下,就能吃。
靳熠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心,叹息着道:“煮饺子吧。”
他想吃,她亲手包的饺子。
“好。”
邢冉哭了很久,此时虽是大半夜,可是她的思绪却无比清晰,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依旧如梦似幻,让她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靳熠的回来,令她措手不及,但又在心里,掀起千层浪。
邢冉到了厨房,给靳熠煮饺子。
靳熠则是站在她身后,伸手环抱着她,看着她煮开水,下饺子。
被他抱在怀里,这种不真实的感觉,邢冉想要再三确认,眼前的靳熠,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微微扭头,看着他道:“从我睁眼看见你,我就以为,是我在做梦。”
她的眼睛红红的,刚哭过后,显得更加憔悴。
靳熠低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此时深夜,她却亲手为他煮饺子。
还有什么事情,什么时刻,比这一刻更加令他向往喜欢?
“没有做梦。”
锅里的水,煮开了,沸腾着小白花。
邢冉将饺子撂下锅里,放了几次冷水,最后一次水煮开,邢冉将饺子捞上来。
邢冉一手拉着靳熠的手,一手端着碗,将他拉去客厅。
邢冉没有选择坐在他身边,而是坐在他对面,她两手攥成小拳头,压在下巴下面,像个上课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一般,就那么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仿佛生怕下一秒,他就成了泡影,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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