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薄色天欲晚，迟不进黄昏8

“我已经修书让几位长老前来为你护法，你修习不能断了”

        “我已经能自如地控制灵力了，只要无人打扰，便不会再出现灵力暴走的情况”

        想起之前的情形，颜讼还是一阵后怕，问道：“你当真信得过白诚？”

        颜润摇摇头，“不曾信过，但我信得过阿染”

        白家暗自发展自己的势力，太快了，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但究竟发展到哪个地步，无人知晓，也是白家一直以来的秘密，可阿染却毫不犹豫地告诉她，能以玉扳指做信物，至少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暗卫，维持暗卫的商业……况且白家还有白亦哲这个嫡子，继承与阿染的，必不是最贵重的东西。

        颜讼眉宇间照着阴霾，“那丫头的确心思不重，但她故意接近你，你不是不知”

        那个秘密是他们之间的约定，颜润不想告诉颜讼，索性便跳过，“父亲，陛下知道我们的本家吗？”

        “不知，先祖当时帮□□建国后，便立下了歃血盟誓，散了军队与族人，世代留在皇都内，因此天家并不知晓”

        “父亲既已查明那几个跳梁小丑是受越家的指使”，既与阿染无关，他也没什么顾虑，“阿染信得过”

        “你为何如此笃定”颜讼不解，他为何如此执迷不悟，白芑染是天家和白诚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观察着他一言一行，这要做到哪般，才算是别有所图。

        “父亲知晓我平时在哪里练琴，后院里”，颜润知道颜讼没心思听他娓娓道来，便自问自答，“为何阿染可以随意进出？”

        颜讼没好气地接过话，“那还不是你默许的”

        “那要是父亲你制止呢？”颜润一句话便堵住颜讼，“若是父亲你不允，她未必可以进出，但是父亲偏偏就默许了，因为你知道，阿染本性善良，不会随意将别人家的机密说出去，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也未曾提起，你我待她好，她都知道”

        “她怎知自己误打误撞闯进的种满奇珍异草的后院，是个机密”，颜讼驳道，不能让颜润对白芑染毫无戒心，否则日后将会成为他身边最大的隐患，他提醒道，“她不是你的亲妹妹”

        “院门上有术法，整个院子被阵法围住，在影卫的监视下，她能进来却无人察觉”颜讼继续劝说颜讼，“她说半玥池的荷花，白府也有，我当时送她荷花上布了一个法阵，为何丞相毫无疑心，我日日以她做幌子出去修行，世家的子弟整日游手好闲，为何无人觉着不妥。还有便是，她宁愿守在白云观门处等我，也不愿进去，即便是进了观内，也是蒙眼塞耳，一个探子，会如此打探消息吗？父亲还要觉得她是居心不良，为博取我的信任吗？”

        颜讼哑口无言，他确实是挑不出白芑染任何毛病，硬要是吹毛求疵，那便是太懂事了，万事有分寸，但又让人看不出有任何城府，完全是教养。

        他想了许多嘱咐的话语，一时间开不了口，总不能让白芑染做颜家的探子，让她背叛自己的家族吧。

        “等你十二岁生辰受了皇家的封礼，再回本家吧”，颜讼交代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便让颜润走了。

        颜润步伐极快，今日阿染不用去学堂，一定在那里等了他半个时辰了，果不其然，赶过去时，白芑染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颜润快步过去，脱下外袍给她披上。

        “元生”，颜润唤道。

        “属下在”，元生没再匿形，现了真身，“公子有何吩咐”

        颜润吩咐道：“你让侍者抱一床棉被过来，再烧壶热茶，我随时都要”

        “公子是否要自己煮茶？”元生问道。

        摆上茶具自己煮茶的确是要方便些，但以防茶水烫伤了白芑染，颜润思虑了一下，“不用了，让厨房备好热汤，我随时都要”

        元生正准备去安排时，颜润才吩咐道：“要文思豆腐”

        元生犹豫半刻，还是听令，“诺”

        白芑染从梦中惊醒，右手手臂已经麻木没有知觉，她呆滞地望了望四周，顺势靠在颜润身上，含混不清地说道：“白亦哲，你怎么还在背策论，爹爹不是早就查你的功课了吗？”

        颜润听着她慵懒的声音，拿过她睡觉压着的手臂轻揉，学着她的声音，“唔……白亦哲是谁啊”

        白芑染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哥你来了”

        颜润调整坐姿让白芑染靠得更舒服些，“让阿染久等了”

        白芑染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懒懒地说道：“谢谢润哥哥的被子，这里风好大呀”

        没等白芑染说完，颜润便佯装生气，责备道：“那你还在这里睡着了，不怕着凉啊，染上了风寒可怎么办，我要是像你一般去你府上，你哥非把我打出来不可”

        白芑染被他逗乐了，忙摆手道：“他不至于这般无礼，再说你不是给我盖了被子嘛，不怕，这不还有我吗？”

        侍者端着热汤过来，颜润起身行礼，“父亲”，没得到回应，他拾起铺散在胡床上的外袍披上，上面还带着白芑染的体温。

        侍者将棉被抱走，颜润端过那碗文思豆腐，颜讼顺势接过，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喂给白芑染。

        颜讼走后，白芑染拉了拉颜润的衣袖，愧疚地说道：“润哥哥，对不起”

        颜润似乎被她逗乐了，笑着说道：“父亲很喜欢你，他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但是母亲过世得早，他不愿续弦”

        “不止这个”白芑染支支吾吾，最后还是打算告诉颜润，即使他可能会生气。

        颜润似乎猜到了什么，立刻打断她的话，“我八岁入学堂，十岁入白云观修道，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不必感到愧疚”

        白芑染有些不可思议，颜润牵着她走，“这是颜家家规”，随后又半开玩笑地说道：“幸亏世代颜家子弟聪颖，不然就追不上了”

        既然是这样，那她便放心了，白芑染朝颜润做了一个鬼脸，“既然是这样，害我提心吊胆了好久，不行，你得背我”

        “我大病初愈，你便这样欺负我，我好歹也是个世子吧”

        白芑染无视他的话，跳上他的背，“那我不管，我都叫你哥哥了，我昨日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今日早早的便来了”

        “哥哥不好，哥哥不好”，颜润赶紧赔罪，“想吃些什么”

        白芑染学着他的语气说道：“我好歹也是丞相的女儿，什么稀奇玩意儿没有见过”她思索片刻，“你得教我弹《凤求凰》”

        “！！！”颜润大惊，随后缓过神来，脸一直红到脖子，他很快稳定住心神，淡定问道：“为何？”

        白芑染似乎有些生气，“因为昨日白亦哲说，我整日和将琴师的儿子混在一起，居然不会弹琴，当着我的面谈了一曲《凤求凰》，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以为我吃不下饭，是被他气到了”，她狠狠在颜润肩上锤了一下，“整日在父亲和众人面前装什么谦谦公子，真是可恶至极”

        白芑染最后几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颜润淡淡笑了一下，阿染是真的生气了。

        “的确是可恶”，颜润附和道，“为什么非得弹《凤求凰》？”

        “谁知道呢，他整日为了气我，费尽心思”，白芑染气鼓鼓的。

        颜润思虑了一下，说道：“阿染，这首曲子较难，我日后再教你吧，你若是想学，我先教你简单的”

        “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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