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例外

早上八点多，一辆橙红色的皮卡车拉着一车厢的材料还有六个工人来到了南山村。尽管没什么声音，但它还是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带来了一些热闹。

        陈楠楠穿着军绿色的长衣长裤，裤脚有五公分左右的松紧，配上一双橙绿相接军工鞋。看着就是要干活的架势。

        她利落地从驾驶室跳下来，把虚掩的院门踢开。带着工人将材料搬进了院子。

        六个人里有四个瓦工，两个水电工。电工排线，瓦工把破旧的地砖起开，两边错开各不耽误。

        院子外面很快就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了。

        “大家来得正好，你们前天让我带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林辰从副驾驶的座位和下面拿出了好几个布袋，布袋上写着名字。里面装的全都是她帮村里人从市里买的东西。

        前天下午，也就是陈楠楠来的第一天。她一个人哼哼哈哈地半天也没砍多少草，老邻居们看不过去，主动提着镰刀过来帮忙。

        别看他们年纪大，干起活来比陈楠楠还利索。一院子的荒草，两个多小时就割完了。她心里很感激，但是觉得给钱吧又不是那么合适。干脆就帮大伙从市里帮忙买点东西。

        这些老人们平常要是家里缺点什么，都是攒起等儿女回来的时候，从市里带。村里连个便利店都没有，烧汽油的车子还不给进，老人们出去一趟十分麻烦。

        “来，这给你。”陈楠楠又从车里拿出一个皮球，还有一个吹泡泡的小玩具都递给了王心灵。

        小家伙抬头看了看她的奶奶林秀，见林秀点了头，她才开开心心地把东西抱在怀里。“谢谢阿姨！”

        陈楠楠又爬进车厢里拎了一布袋的菜。

        “林书记，我把这些拎到您家里去，中午要麻烦您了。”

        她中午是要给这些工人们提供午饭的，可这附近也没什么餐馆。前天的时候她和林秀说好了，请她帮忙烧午饭，一次给300块。这样她自己的午饭也有着落了。

        前天中午她就是在林秀家吃的午饭。

        那天，王心灵特别热情地邀请她去家里做客，说小绿特别喜欢她。陈楠楠厚着脸皮去了，又厚着脸皮在人家吃了顿午饭。

        林秀的手艺很好，哪怕是简单的青菜和蒜苗也炒得很香。

        王家很朴素，林秀和王心灵穿的衣服干净简单，但都有一点发旧。

        直白点说，这奶孙女过得并不富裕、缺钱。

        所以当陈楠楠提出让林秀帮忙烧饭的时候，她应的很爽脆。

        陈楠楠把东西送去之后再回来，后面就跟了两个小尾巴。

        “我能帮忙吗？”王心灵看见陈楠楠往外搬砖，哒哒地地跑过去问她。

        “现在还不用，等需要的时候我叫你。你和小绿去外面玩吧。我给你的泡泡试了吗？能吹起来吗？”

        她气喘吁吁地把砖堆在院外，等下午走的时候拉走。除了生活垃圾，村里是不准堆放其它垃圾的。

        王心灵从她的兜里掏出了泡泡筒，陈楠楠帮她打开。她把里面的带着圈圈的棒拿出来，憋了一口长长的气使劲地吹，吹得面前全是气泡。

        王心灵开心极了，跑着去抓。

        可是气泡太高，她得等它们落下的时候才能够到。小绿就厉害了，挥着它的小翅膀，用它尖尖的小嘴一戳一个准。

        它十分喜欢这个游戏，啪啪啪地戳个不停。那些破了的气泡喷在王心灵的脸上，她也不生气，反倒咯咯直笑。

        陈楠楠再次被这只小鸟的智商震惊到了。

        “小绿过来！”她喊了一声。

        小绿扑腾着翅膀，停在空中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戳气泡去了。

        陈楠楠笑了笑把泡泡筒递给王心灵，继续搬砖去。

        工人们忙到将近六点，才把水电铺好，砖贴上。

        后面陈楠楠又花了一周的时间弄墙、换门。把那几扇旧门全部拆了，换成拼装的木门。她自己的卧室刷成了淡淡的橙红色，其它墙面是浅浅的抹茶绿。

        在她看来绿色是生长的颜色，红色是成熟的颜色，她都很喜欢。

        这个破旧的院子和瓦房，陈楠楠花了不到两周的时间，就让它们焕然一新。因为不差钱，家电、家具这些她一次性全部到位。

        2060年4月23号，陈楠楠搬家了。从柏拉市，搬到南山村，正式开始她的宏图大业。

        她从二十公里外的村子里，又雇人又雇机器，花了四天时间把十二亩荒地耕了出来。

        这些日子陈楠楠除了干这些体力活，晚上有空的时候还要研究研究种什么好。她查阅了很多资料，又请教了村里种田的老人。

        最后决定种点既能长的，自己又喜欢吃的。

        第一年她也不指望这十二亩地能赚什么钱，先满足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她打算赶着种植的季节把东西种下去，然后再好好研究研究以后种什么能创造更多的价值。

        陈童心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餐厅的营销策划，等终于闲下来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妹妹。

        他正好要去趟无望山，顺便去看看他的妹妹。

        陈童心早上9点半到的老宅，发现围墙和门都焕然一新。只是大门紧锁，它的主人已经出门了。

        他找人问了问，很顺利地在荒田里找到了陈楠楠。

        那时候陈楠楠戴着草帽，手里拿着一棵瓜苗。她把瓜苗放在坑里之后，认认真真地培土浇水。

        陈童心看着觉得稀奇得很，这个好吃懒做的妹妹在分了钱之后居然变勤快了！

        他站在田边看陈楠楠干活看了十来分钟，要不是赶时间去无望山，他能站这看一天。

        “陈楠楠！来客人了！”，他把两只手圈在嘴边大喊。

        这时候陈楠楠才看见他。

        她和地里干活的人交代了几句，就领着这位‘客人’往家走。

        “搬家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自己偷偷摸摸就搬了？一个人住在这怕不怕？早知道我就该安排人帮你把房子重新装下。”

        陈童心真的没想到她能在这里住下来。他以为陈楠楠一时兴起想体验下乡村生活，那套破旧的老房子应该足以打消她的念头。

        “不怕。这里人挺好的，而且都是些老人和小孩，比较安全。”

        “你不怕我怕。回头我就叫人帮你在院墙上装上电网，这样晚上也能安全一点。你现在胆子真是肥来了。”陈童心说着又去捏陈楠楠的脸，被她躲过去了。

        “也行吧。”

        院门打开，陈童心眼前一亮。

        院子里陈楠楠留了一条主路，路两边移栽了很多花草，看起来像个小小的花园。

        屋子里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

        “马马虎虎，能凑合住。”陈童心给了个评价。

        “你晚上要不要住过来，从无望山过来只要半小时。”

        “变聪明了，怎么知道我要去无望山？”

        “从小到大，你每个月总有那么两天……要去无望山。这个月再不去就迟了。”

        陈楠楠记得陈童心以前去无望山的话，一般都会住在他舅舅那里。

        “怎么说话呢？说的跟大姨妈似的”陈童心一回头，这下倒是捏到陈楠楠的脸。

        “还不如大姨妈。大姨妈在女人老了之后就没了，你们这个行吗？。”

        陈楠楠从冰箱里拿了一些水果出来招待她的客人。

        “所以得了元氏综合症的人，每个月都必须要去无望山吗？”这个问题陈楠楠早就想问了。

        “也不是”，陈童心撇了撇嘴，“有一个人例外。”

        “谁？”

        “童家的疯子，童继尧。他可以两个月去一次。据说现在正在尝试三个月去一次，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

        “我疯了吗我试。你知道犯病的时候有多难受吗？他之所以能两个月一次是他自己硬生生把周期拉长。犯病的时候他就硬扛，扛过去了就能再等一个月。那滋味，想想我都害怕。”

        “那要是扛不过去呢？”

        “谁知道呢，大概就gameover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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