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地生，万物长，立法则

一万星币保证费对姜霭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是姜霭的命——她还没有这个命，就更气人了。

        许是姜霭一瞬间微扩的瞳孔让寒约看出了她的窘迫，对方很好心的解释：“如果你前往首都星神学院，你会得到一笔十万星币的助学补助，这是身为拥有神力的回报，而且，拥有神力的人，到了首都星，怎么都不会缺钱。”

        姜霭眼睛亮了：“真的？”

        寒约颔首：“是的。”

        姜霭：“那可太好了！”

        旁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夏辰维发出了一声低嗤。

        根据眼前的情形来判断，很容易感觉的出，他是在瞧不起姜霭。

        但姜霭压根就没搭理他，这人自从见面就差没把鼻孔朝天了，她看不出这人瞧不起自己才是见鬼了。

        寒约其实内心应该也不太瞧得起，但人家会做人，姜霭也不在意啊，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交集的，在这个社会维持虚伪假面是大部分人类都会的一项基本技能。

        寒约也不着痕迹的睨了夏辰维一眼，示意他的态度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可以瞧不起姜霭来自渎神星的身份，但她现在背后有一位缺乏信徒的神灵，最好还是不要得罪比较好。

        “祭神仪式结束我们就可以离开渎神星，我会将你的信息发给神灵学院那边，如果你现在就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先借一笔钱给你。”

        寒约说的话客客气气，姜霭闻言沉吟一下：“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不考虑这些，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现在应该还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去打声招呼？”

        问寒约借钱还不如问老板娘靠谱，现在还有几天时间，姜霭准备想想别的方法。

        寒约微笑：“你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如果需要帮助随时找渎神星政府就是。“

        姜霭点了点头，确认没什么需要自己去做的事情以后，就先离开了大厅，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去见阿芙和老板娘。

        至少喜悦的心情需要和这两人分享。

        等姜霭一走，夏辰维嘲讽的心情再也止不住：“她可真是……”

        “夏辰维。”寒约不悦道：“你要知道她来自渎神星，本来就和我们不一样，情况困难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她的……”神灵两字在舌尖转了一圈，夏辰维最终还是不敢直接称呼对方的名讳，只说了一句：“那位还真是不挑啊。”

        “或许是她身上有被看重的潜质呢？”每年星际那么多人都得不到神灵回应和神灵之力，就算是一个新神灵，也不至于就从渎神星上挑人，姜霭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只是她的身份比较尴尬。

        而夏辰维这样来自神灵贵族家庭的，普通人都瞧不起，更别提渎神星的居民了。

        若不是姜霭如今身份转变，夏辰维平时看到这种渎神星居民，憎恶都能直接摆在明面上。

        手臂上的通讯开始滴滴的叫唤，寒约低头一看，无奈一笑：“先走吧，祭神仪式还没结束，新神灵的出现，星际震动，现在想从我们这了解第一手讯息的人不少，只可惜，我们了解的也不多啊……”

        这个姜霭，一点都不像是那种一朝得到升天就陷入盲目狂喜的，甚至连她的能力都没展现。

        她很平静，也带着警惕。

        寒约只能这样推测。

        而姜霭却是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

        她可靠着女娲娘娘飞升了，如今摆脱了必死的局面，日子好起来了！！

        身份一转变，走出大厅时，在渎神星的工作人员一脸恭敬笑意的来招呼她，派专程的飞行载具将姜霭送回原来的地方。

        要知道前段时间姜霭来办身份证明时，这些工作人员的眼睛都能翻到天上去，一前一后的态度真的是……不愧是他们啊！

        到了店门口，姜霭发现今天虽然开了张，但没客人，老板娘正坐在那。

        见着姜霭回来，娜塔亚蹭的一下站起身奔出来，表情有些激动：“姜霭，你看见神灵的标记了吗？渎神星出现了一位新神灵和神灵宠儿！”

        她刚说完，看见姜霭回来时乘坐的交通工具，瞬间回过味来，表情震惊：“那人是你？”

        “对！”姜霭在她面前开心的转了一圈：“是我，老板娘，你是不是没想到？”

        娜塔亚忽的冷静下来，仔细瞧上一眼姜霭：“新神灵？”

        姜霭点头，说道：“我的神主叫做女娲。”

        “女娲？”

        娜塔亚闻言表情有些愕然，但很快，又为姜霭高兴起来：“真好，你能够离开渎神星了，你还拥有了神灵之力，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个好命的。”

        “这还得谢谢老板娘和阿芙。”

        没有她俩，姜霭还不一定能撑到去参加祭神仪式。

        姜霭向里看了看，“老板娘，阿芙在吗？”

        “阿芙去废墟捡东西了。”

        这是阿芙的习惯性日程了，废墟里，总会刨出一些东西，不是报废机器人这样想都不能想的东西，但一些报废掉的废铁，都是有人回收的。

        姜霭点了点头，看向老板娘，认真道：“我问了他们，像我这样的人离开时可以携带没有神灵回应的人离开，老板娘，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渎神星？”

        娜塔亚闻言，眼神里微微闪过一丝惊愕。

        半晌，她眨着眼睛，忽然笑了：“算了，我在渎神星待习惯了，没有神灵回应的人，就算去到其他星球也不能比这里更好，我在这边过的不错，若你能带，便将阿芙带走吧，她留在这里，撑不了几年。”

        “我肯定是要带走阿芙的。”姜霭再次询问：“老板娘，你真不离开么？”

        娜塔亚摇了摇头，身体坐回前台，视线回避了姜霭，语气却很坚决：“我不走。”

        她也不能走。

        老板娘不离开，姜霭虽然不理解，但也表示尊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会去多问。

        她想了一下，暂且没提钱的事情。

        300星币就可以购买一个光脑的情况下，对比渎神星的物价，一万星币相当于一笔巨款。

        据她所知缴纳的滞纳金一年都没有1000，双倍也最多2000，离开渎神星的费用，是这里的人不敢奢望的天价。

        她和老板娘顶多相处了十几天，要让她因为这件事向老板娘提出借钱，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姜霭是个实干派，寒约说有助学金可以申请的情况下还不知道要多久，借了钱要还，不能拿一些还没影的事情来进行承诺。

        还有五天，她想想办法。

        姜霭要带阿芙走理由很简单，阿芙一个不方便的人，救了自己的命，若自己离开了不管她，姜霭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至少带到一颗正常的星球，她可以尽力替阿芙安排好一个正常的生活。

        拥有神灵之力这个身份，办点这种事情应该不难。

        姜霭回到仓库那个小房间，今天的事情太激动，她还没有来得及看，女娲给自己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木雕已经不见了，被女娲收了回去。

        幽暗的房间内，姜霭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沉下心来，她原本黑暗的视线忽然‘看到了’另一个空间。

        她的眼睛是闭着的，她很确定。

        现在更像是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具象化的画面。

        天地间，黑暗一片。

        她只看见了一滴水珠。

        这滴水珠散发着羸弱的光芒，勉强让姜霭在这黑暗的空间看到了它。

        水珠漂浮在半空，仿佛在缓缓飘动，它是晶莹的，透亮的。

        当姜霭全身心的沉浸时，她发现自己可以控制那滴水珠，一种轻柔的，仿若风一样的低语告诉她，一切从控制这滴水开始。

        无法形容的感觉，就好像她生来就具有这种本事，但在控制水珠时，她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吃力，就好像她在努力的提起一块巨物，明明不过是一滴水珠而已。

        仅仅几秒，闭着眼睛的姜霭额头就渗出了汗水。

        水珠被她控制的缓缓颤抖，在姜霭用力控制时，水珠反抗挣扎的很强烈，姜霭肌肉都绷紧了，和它的拉扯越来越激烈。

        额头疼的突突的跳，这片黑暗的空间好像都受到了姜霭的精神波动产生了一种轻微晃动，姜霭有种直觉，她不能放弃，放弃就是失败。

        “嘶……”

        脑海的剧烈波动体现在她的外表，她已经无意识的咬紧了嘴唇，一丝鲜血顺着嘴唇流下，她却毫无所觉。

        如果有人来，就会看见她的脸上此刻白如纸，吓人的很。

        “咚！”

        在神经疼到极点的一刻，姜霭感觉自己成功了，那颗水珠的力道一下变小，她感觉自己像是控制住了，但一个轻颤，水珠从半空跌落。

        “滴答……”

        水珠落在黑暗的地面，溅起一片小小的水渍。

        它没有消失，四五分裂时，最中间一团水珠，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中顽强的，挣扎着爬出来。

        “啵。”

        下一秒，无形的黑暗空间内，一颗小小的嫩芽，蹿了出来。

        它好像是某种树木的种子，小小的，嫩绿，鲜活，将那滴水珠努力的吸收掉，颤巍巍的晃了一下。

        原本混沌的脑袋内，姜霭忽然得到了一句话。

        【天地生，万物长，立法则】

        姜霭睁开眼，忽略身体上的疼痛，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

        她好像知道女娲给了她什么了。

        女娲娘娘，给了自己，一丝创世之力。

        她不敢置信的垂眸，手指一点，“啵”，一颗小小的嫩芽从她食指尖蹿出，微微晃晃，像是在和姜霭打招呼。

        这是，万物的开端，她的天地，还没有生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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