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两相惜

两支队伍同时朝着第一峰的方向前行，双方的目标不同，可地点却相同。何灏率领的队伍不到三百，有一个班跟着于国林去了密林，有些暗营的队员跟着江霜霜去寻找退路，再除去雇佣的二百百姓，就只有这将近三百战士，才是何灏的主力部队。何灏这次出山，其实带了一千余人，结果让他给分兵四路了。没办法，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人前行，这不是明着告诉别人，自己实力强，势力大，真不怕让人知道后查来源？要不是他们强求，估计何灏也就带百人以下队员随行即可。不过，想到正好要四处埋钉子，加速势力扩张。这一路走，一路到处埋钉子的话，估计到了目的地，也差不多只余百人以下。

穿山甲的队伍有千余人，而且第一峰处还有将近五百。这要是突然双方相遇，激战起来相差三倍还多的实力，胜负不可猜测。何灏带领的队员，现在身上可没有那套保护盔甲，只穿了内衬衣甲保护。所有派出来的队伍，都没有着外盔甲，都只是穿着何灏特别配置的内衬甲。这也没办法，那种强甲不能外流，更不能让外面的人发现不同。这样将来真正战斗时，就不会失去先机，可以凭着防御过人硬战对手。何况，何灏此次并不是为了战斗，而是出来游历惊云天地，顺带着查清楚长青锁代表的意义。

双方的相遇已成，接战非常突然，其实也是必然。何灏带领的警卫营是早就有准备的，刚才会议时就提到这种可能性，自然是何灏他们更早发现对方。何灏立即发出手势，并不开口说话，这些常规手法，是他们相关部队，必须掌握的手段。

众人都不说话，由手势传递命令，隐蔽待命，做好进攻态势，准备实施打击。队伍按照现代军制编成班、排、连、营、团、旅、卫等建制是有好处的，结构严密，队员相互熟悉，配合默契。加上无须一直等待上级命令，上面会制定计划，临战时通知各底层军官，底层军官按照命令中的要求，再自主下达各自的作战任务，及将要实施的战术，上头不管，只看结果。为什么呢？战斗打响，谁还能听到上级下达的战令？只能通知到全军约定的命令，比如进攻，撤退，摆阵等，目前也只有平安军团二千七百左右的队员，可以紧密的联系，毕竟他们接受训练了五六年的各种手段，可没有放水的集训，实打实的训练。

待到土匪逼近时，何灏下达了进攻的手势命令。千篇一律的弓箭射击，远攻击先行，打击对手，几轮过后，土匪就会躲藏起来，隐蔽待命。可是何灏呢，箭射击完，安排一半军队假装撤退逃跑。典型地打完就跑，绝对不接触对方，吸引敌人注意来追。如果追过来，敌人踪迹又现，结果又被埋伏在第二段队员弓箭的袭击，敌人一照面，又被射死几十人，又吓得赶紧躲藏起来。何灏又带着这一半队伍撤退逃离，你说如果是你？倒底是追还是不追？

反正何灏临机一想，就已经决定用沾字决，贴着他们打，省得他们不上当。想尽办法捅软刀子，估计气也得气死对方。一定要想办法引敌深入陷阱，绝对不能呆在绝天崖的山中太久，肯定对自己这方不利。如果追上来的人多，就跑快点拖死他们，拉开距离，如果人数少，就执行反冲锋，进行军阵肉博战，就是不吃亏。

这样打下去，积少成多，总会让对方受不了。这还没正式战斗呢！措不及防下，土匪就被箭矢射死一百多人。把土匪气得哇哇大叫，“首领，我们全部冲上吧？他们人数少，我们不怕。这也太气人了，转眼间兄弟们这被阴死了一百多人。”

“首领，这伙人太狡猾了，他们不停地骚扰我们，来去无风，打一波攻击就跑。我们的人刚追上去，他们又有埋伏，又突然冒出一波攻击，接着打完远攻击，他们又接着逃跑。我们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首领，你说我们将如何应对？”

“首领，我们才不到一千人，又包围不了他们，追我们又追不上，他们太能跑了。这伙人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难道他们都是猴子变得？跑起来根本不是人，那速度都可以当马了。”

“首领，我看他们本来是想来埋伏第一峰的那些人，宁信寨刚上山的那四百多人，估计马上要下来，以他们的战斗力与风格，完全可以全部吃掉宁信寨下山的几百人。”

“你小子不错，说得不错，点到源头上面了。他们就是来消灭宁信寨的那群寨兵的，没想到，正好碰到我们也来集合。这才贴着我们攻击，想引我们分兵去追。难怪刚才我还奇怪，对方为什么会逃上第一峰，原来是想分散我们的寨众，他们早就有预谋，想各个击破我们。就因为我的犹豫不决，并没有派出人员去追击，反而在偶然间破了他们制定的招数。所以他们只好先来第一峰探着究竟，想着寻找机会吃掉我们其中一部分。”

“现在发现我们也来到第一峰，他们的领头人发现不可使，而我们的包围计划已经被掉了，他们就将计就计，想把我们给拖疲惫了，拖分散了，不让我们集合另外的队伍，想吸引我们去追击他们，再寻找机会消灭我们。这样解释就通了，他们本来都是精锐之士，尤其是山地作战方面。难怪他们跑得那么快，忽左忽右的，这才一全儿，都快把我们打蒙了。”

“既然知道他们使诈，那我们将如何面对？”

“我也不知道，这个带队的人，简直是个天才，他不想让自己的队伍受任何损伤，才迫不得已用战术、计策来打击我们。以他们的战斗力，就是和我们面对面进行死拼，估计我们全军覆没，他们都还能生存下来不少人。”

“首领，他们真有这么强？”

“真有，根据一路的情况来进行推断，他们都训练了许多战阵，连我以前在书上，和军队中都没见过。而且你们没有发现，他们所有的打击，都是一环扣一环。只要我们稍稍不注意，我们的人追上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看打到现在，我们没有找到他们哪怕一人。可是我们呢，已经死了有二百人了吧？”

“想要战胜他们，只有几个办法。第一，增加围攻人数量，以绝对的优势，把他们包围起来进行硬战围歼。第二，我们也能有这样的精锐队伍，可以在受到他们攻击的时候，双方相对战不相上下，这样就可以在战斗中拖住他们，他们必会回援救助，如果我们此时回援的速度比他们快，先形成包围，他们就会落入圈套，从而被我们聚而歼灭。第三，我们有地利的优势，做出埋伏，准备好攻击手段，引他们进入圈套，不给他们任何反应之力，直接把他们一网打尽。第四，我们的武器装备胜过他们，防御措施到位，可以试着硬拼一下。”

“我们不可以学他们一样，也贴着他们打，打完了就跑，行吗？”

“你们有这样的实力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们也去学习他们的战术动作，只能是鹦鹉学舌，学个四不像，这样做不但不成功，还会惹人笑话，根本就是去送人头的。你跑得过人家吗？你追得上人家吗？你们能达到他们的集合速度吗？你们会配合军阵进攻吗？这样上去不就是去送人头，还能是什么？打仗不是想当然，更不是儿戏。”

“那首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

“从来没见过一支这高效的队伍，要是有几万人这样的队伍，那打起仗来真是来去如风，勇猛迅速，可入无人之境，几如无敌，太可怕啦。幸好只有几百人马，要是再多点，我们说不定早就被他们给直接吃了。”

“秦清河，宁寨主，我决定退出此次攻击的任务。”

“这不像是你的作风，你可是对谁都不太看在眼中，凭你的智慧也搞不定对方？”秦清河阴阳怪气的问。

“就是，你可是鼎鼎大名的穿山甲，在南关一带就没人不知道你的凶悍之名，今天这么早就认怂了？”宁寨主添油加醋。

“你们还别刺激我，答应你们的我都给，如果你们都决定还要继续，我也没问题，舍命陪君子。不过，只有一个条件，你们都得事事听我的命令，不能打一点儿折扣。如果你们能做到，我就试试，或许会有机会。不过，你们要是有更大的损失，我可绝对不会再行赔偿之事，你们自己决定打还是不打！”

“真得有那么强？”

“你们认为我穿山甲是什么人？我是随便认输的人么？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双方还没有彻底对立，就算是想打，我们的实力也差太多，既不利己也无收获，到时双方不讨好，又何必自损自己的力量？你们是怕受到主家责备吧？其实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们只是合作，不是他们世家的下人奴仆。并不是我们不尽力，而是我们实在没辙，对吧！”

“公子，这批土匪很邪门，我们这么打他们都调不动他们。”

“公子，我们也得休整下，大家跑累了，得保持体力，然后再去怼他们。”

“那就休息一下，商量着怎么渡过这绝天崖。可以肯定，对方有聪明人在，没想到土匪之中也有俊杰。真想见见是何人？”

“公子又爱才了。”

“公子的老毛病又范了。”

“公子，要是个姑娘，公子不得又要牺牲自己的身体？公子吃得消吗？”

“你将来交了对象，先让公子试试，看看吃不吃得消？敢来调戏公子，你们也特别没大没小的。”宋一刀插话道。

“没事，放松心情，让大家乐呵乐呵！”

“喂，欧阳血屠和方春豹，你们两个以前也是这样的吗？整天当个闷葫芦，那你们怎么带队伍的？是不特别喜欢装酷？给你们个任务怎么样，去帮忙查探下，到底是哪个家伙，油盐不进的。他再不逃跑，我就死死提贴着他们，用武功招式来讲，这八卦门中有一招，贴山靠，就是沾着敌人的毛对攻的，练习这招的人专门用身体撞树训练，得撞倒多少颗树，才算小有所成，打起来很厉害。”

“公子，你说得那么厉害，我们也可以去撞树学，家园里有天然的条件。”

“想得美，都说外练一张皮，内练一口气，气壮筋骨。我们一样都不具备，估计撞几次，身体得立刻散架哟！武功哪有这么好练的，好练就不会世间高手这么少。”

“公子，外面有个土匪送信来了。”

“哦，让他进来。”

只见土匪兢兢业业，磕磕碰碰地走进来，好像很怕死似的。

“你找我们公子有何事？”

“我们首领决定退出这次战斗，之前多有得罪，望你们原谅，所谓不打不相识，不如双方交个朋友。如果你们有此胆量的话，我们就在前面空地上见个面，就约定在一柱香后，没胆量就退出绝天崖。就当行个好，放你们一马，你们赶紧滚出绝天崖！再不走，就后果自负！”

“你们首领真是这么说的？”

“小的原话复述，不敢更改。”

“行，你去吧，就说我随时恭候，我也想见见如此风云人物。”

等到送信人刚走，众人就叫起来。

“公子，太嚣张了，你听听，谈个鸟，不如我们杀将去，干他娘的。”

“被我们打的无还手之力，现在说要见面，不会有什么不良居心吧？”

“公子，这明显就是激将法。”

“就是，公子，要不我扮成你去，反正他们又不认识。”

“你们别激动，对方是有聪明人，知道打下去对相方都不利。你别看我们现在占上风，哪是对方没发狠，还不到生死博斗之时，没必要死拼。人数少是我们的硬伤，只要他们锁住两头崖口，再去寻求帮助，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好事，这样我们就必须得与他们面对面的死拼一次。我可不想让兄弟们折在此地，去听听他们的说法也好，说不定坏事会变成好事。”

双方很快在约定地点见面，何灏看见一个文士般的中年人站在前面，后面跟着两个魁梧的汉子，想来是三个寨子的话事人。何灏不慌不忙的走过去，后面跟着两大闷汉。

气氛有些凝结，双方都没开口，谁先开口气势就显得比对方低个档次。穿山甲有些不敢相信  ，对方领头的竟然真是这个长得有点帅的小小少年。本来还以为是这少年请来保护他的人，或者是这支军队的长官，才符合这条件。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么个年青人，把多于他们几倍的兵力耍得团团转。

穿山甲最终还是先开口了，他有些不相信看到的现象。

于是先发问了，“你就是他们的领头人？”

“怎么，不像？”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惊讶！”

“不必惊讶，因为再这样下去，你们很快你们就会惊恐。”

“哈哈，哈哈。”穿山甲放开怀大声地笑着，笑眯眯地说道，“年青人，我穿山甲可不是吓大的。你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即可，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们大部分的人，都留在这绝天崖山林之中？”

“信！”

“不过，大话谁都会说，先说说找我来是有何事？难道你们决定投降于我？或者说被公子我的帅气给震住了？”

“哼，本来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是个自大狂。”

“你真这么认为？本以为是个明白人，没想到是个在小地方呆久了的老朽  ，看来很少外出，已经不中用了。”

“牙尖嘴利。”

“彼此彼此！”

“哈哈，哈哈。”大笑过后，两人竟然相互拥抱起来，让周围的人都跌了一地的眼睛，哭笑不得，本以为要打起来，结果抱上了。

“英雄出少年，果然有少年之英姿。”

“中年之枭雄，定然经验丰富多彩。”

“不知如何称呼？”双方询问而出。

“山里人氏墨天攻。”

“帅公子何灏。”

“相见不如闻名，闻名不如见面，公子小小年纪，听说在落叶城大杀四方，已经名动南国。”

“墨先生心怀天下，确自甘堕落，藏于山野之地，不如追随于我，一起营造未来事业？我可以给墨先生之发展平台，可以答应墨先生之某些可用之想法。”

“何解？”

“以墨先生之才，埋没山野，成为强盗，无非以下情况。被迫逃难于此，隐姓埋名，以图东山现起。看穿世道，找不到方向，静待时机，继续观察天下之争，再决定如何选择宏图之主，以待成熟后投靠之。雄心已失，英雄不在，感叹天道不公，甘于沉沦，只能混于其中，泯于众人之中。”

“从各方面来看，墨先生显然是被迫流浪于此地。才出此下策，进入土匪山寨中斡旋对手，以便麻弊对方，踪迹难寻，说不定对方根本就没有把墨先生放在眼中。只是墨先生自以为是，以为对方时刻都想要致你于死地。可若说对方是高高在上的权贵，你是众生之下的蝼蚁，他在上面俯视着天下英雄俊杰，真的会多看你一眼么？此时不同往日，自然会随时而改变初衷，墨先生认为呢？”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是受教了。”

“既然如此，何不随我出山，再创辉煌之事业，行胸中之伟业，会天下群雄，争霸中原，图谋外夷之所，汝当以待何时？待成熟时机而靠之，不如现在雪中送炭来得好。”

“虽然公子说的激情傲烈，非常之有理。犹如当头一棒，敲醒我之迷茫。可公子有何所依，可令我墨天攻受之不悔？须让吾心服方可口服，定将一心拜于公子门下。”

“你看我这些精锐如何?”

“精锐中的精锐。”

“你可知我有多少？”

“多少？”

“我现在以有一万余人，还只是其中精锐中的精锐。”

“听起来不错，可是人数太少。”

“我有些事情都是机密，暂时不能告之，只有自己人才可知晓。而且，墨先生，你听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么？只要我这些种子一放出去，就如鱼归大海，可以发展出无数的精兵强将，反而缺少如墨先生般的善谋之士，可知吾深意？”

“墨天攻定当追随于主公门下，行牵马坠凳之事，此生无悔！”

“好，墨先生，我可舍不得让你干这些小事，定会让你舒胸中万策之始，行谱天下百姓之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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