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留不得

“天后这两日在忙什么？”上官婉儿手中抱着其他妃子从民间淘来的书籍，看的津津有味。

        “天后最近在忙着朝中宫宴的事情，这次要宴请百官。到时候主子也要去参加的。”秋儿显得很是兴奋。

        “需要的东西你提前帮我打点好。万万不可马虎。”这次机会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必须一鸣惊人，不能总是在武则天的羽翼下。不然拿什么和她抗衡。

        “主子不用担心，每次宫宴天后娘娘不是都会派人把您的需要的东西备好么？”其实主子和天后的关系忒也不太能搞的懂，若是说不好，天后每次都会抽上一个时辰呆在澜华殿，可若是说好，也没见过两人怎么亲近，两人连说话都很少。可主子这么长时间过的安逸稳态，又都是靠着天后照付。总结起来两个字，复杂，三个字看不懂，四个字奇奇怪怪。

        “每次都靠着天后，我要你们做什么？”上官婉儿直接摔了桌子上的书，那个女人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奴婢知错了，我这就去准备。”秋儿急忙退出去，联系司制局帮她们赶制衣服。

        “哦？澜华殿要做衣服？”武则天手边的冯元一边磨墨，边和她汇报。

        “嗯，说是这次宫宴要用的。”冯元一如实回答，天后对于澜华殿格外上心，那边的大事小情，只要她得了消息都会同天后说说，就当是消遣了，毕竟天后除了朝堂之事，对于其他的很少感兴趣。

        “这次宫宴没有给她准备衣服么？”武则天放下手中的朱笔。

        “准备了，一套天蓝色平套僮锦曳地裙，还搭配了白玉之冠耳环，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织丝玛瑙手镯，粉绿如意流苏腰封，乳烟缎宝相花纹云头鞋子，连折只花的香囊都配上了！”

        “那可是她不喜欢？”

        “应该不是，听司制局报上来的，她想做一套红色流沙锦绣舞裙！”

        武则天轻哼一声，又拿起了笔在奏章上圈圈改改。最后圈的太多，她直接将奏章扔了出去。

        “狗屁不通！一群饭桶！”

        旁边的冯元一口观鼻，鼻关心，知道怕是刚才的话惹了天后盛怒。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给她做，她这是吃饱了撑的，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能折腾出个什么来！”

        “哎，老奴知道了，这就吩咐下去。”冯元一领了命连忙退出大殿，省得受到牵连。

        正月十五明月高悬，十里宫墙灯火辉煌，灿烂如昼。这一年一度的上元灯节本就是这尤为重要的节日，今年的更是奢侈盛大，历时三日两夜，20丈高的灯轮，50000盏灯。此时的皇宫如天上宫阙，而宫外的洛阳城更是千灯夜放，众星拱月般拖起了那遥座中心的大明宫。

        众臣子穿着宫服，在宫宴内往来穿梭，互相寒暄，作为天后宠信之人，上官婉儿身边自然也少不了阿谀奉承之人。她笑着一一回应。

        “天皇，天后驾到！”冯元一尖细的嗓音传来，刚刚还吵闹喧哗的宫宴，瞬间安静无声，各位卿家各自回了座位。“天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万古不变的声音响彻云霄。两人抬手轻挥，“众爱卿平身！”竟然意外的默契，连垂手的动作都如排练过一般，丝毫不差。

        上官婉儿没由来的气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毕竟是宫宴，重要的还是放松与展示天家威仪。所以整场氛围都比较轻松。除了皇帝那万年不变的国运昌盛的贺词外，基本就是看歌舞表演，猜灯谜，放花灯，行酒令这些个游戏。这宫中之人最不缺的就是宴会，只不过是大小罢了，上官婉儿本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多联系下各地官员，可看着武则天与唐高宗那含情脉脉的样子，她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是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喝。

        “主子，别喝了，再喝你就该醉了，你一会儿还得表演呢！”看着脸色泛红的上官婉儿，秋儿急的不行，也不知主子为什么非要折腾，瞒着天后非要献舞。献舞就献舞，她现在又喝了这么多酒，这若是一会儿出了差错可怎么办！

        她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这后宫佳丽三千人，纷纷扰扰皆系于一人身上。博得皇上喜爱用尽手段，这在后宫屡见不鲜，可秋儿莫名就觉得主子今天做的定然会惹恼了天后。

        宫乐悠扬，霁月清风。上官婉儿踏着鼓点在空中翩然而至，如九天玄女误落凡尘，一身粉色的舞裙，长袖舞转，半遮桃面，一双桃花眼，潋滟芳菲，绯红的脸颊，媚眼如丝，那微醺的美态，像是这杯中的琼浆玉液，散发着醉人的芳香，勾的人心痒。摇手含情，柳腰婆娑。

        台下众位大臣看的痴了，连倒酒的杯子洒了出来都不知道。高台上的唐高宗也是双拳紧握，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台下的女子。

        只有他身旁的女人，只是握着酒杯饶有兴趣的瞧着，眼神阴鸷。

        “陛下，臣妾有些不舒服，我让贵妃过来陪您，我先回去了！”武则天伏在唐高宗耳侧，动作甚是亲腻。站在大殿中间的上官婉儿看的分明，神色一凛，差点就被她的水袖绊倒。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等她从后台换好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台上的武则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唐高宗目光□□裸的打量着她，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一切都在她的算计当中，不出片刻，唐高宗就派了人来通知她今夜侍寝。她心中穆的下沉，再下沉。

        “知道天后去哪了么？”她脑袋昏沉，被秋儿扶着先回自己的寝殿醒酒，毕竟一会儿还要侍寝，醉酒恐会冲撞陛下。

        “你跳舞的时候还在的，好像是后半段就走了的。连冯公公都没带就出去了。可能是有什么急事！”秋儿连忙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将我今晚侍寝的消息传给天后。”

        “嗯？主子您侍寝为何要告诉天后？”秋儿真是糊涂了，明知道天后会生气还特意招惹陛下，现在竟然还非要让天后知道，她这是挑衅？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上官婉儿甩开秋儿朝着自己的寝殿跌跌撞撞的走去。

        “那主子，您慢点，我这就去！”秋儿看着上官婉儿真的动了怒此时也不敢耽搁，直接小跑着去找天后娘娘了。

        半个时辰后，“可是先到人了！”上官婉儿焦急的问道。

        “找是找到了，不过我被天后娘娘骂了一顿，娘娘说这等小事以后莫要～莫要打扰她！”秋儿硬着头皮说完。

        上官婉儿感觉心中像是被人剜去一块，“她真这么说？”

        秋儿委屈巴巴的点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对了，她在做什么？”她想也许是武则天有正事要处理也说不定，她向来政事为先。

        “天后和萧美人在风雨亭聊天。”秋儿小心腻着自家主子。

        “风雨亭？聊天？呵～”她自嘲的笑了笑。“将我侍寝的衣服拿过来吧！我要沐浴。”上官婉儿摆了摆手，让秋儿下去准备。

        上官婉儿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水中，她告诫自己要冷静，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终于可以摆脱武则天，这是她和她获得力量和她抗争的第一步。

        “天皇驾到！”外边的公公高声传话，上官婉儿隐在水中，听到声音，忍不住被灌了口水。怎么这么快。

        “秋儿给我更衣！”上官婉儿紧紧了手指，唤了声守在一旁的宫女。

        “主子，你在发抖。别怕，总要有这一遭的。”秋儿看着上官婉儿微微发抖的双手忍不住出声安慰。

        不说不觉得，经过提醒她才发现。

        “无事。”她脸上挂着微笑，将发抖的手隐在袖子里。朝着卧房走去。

        她脚上好像绑了沙袋，每走一步，都坠的她生疼。

        “陛下！”她站在门口唤了一声，若是仔细听就能发现她声音带着颤抖。

        “婉儿，过来！”明明声音轻柔，可听在上官婉儿耳中却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

        她停顿了片刻，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在唐高宗的旁边。

        “婉儿你莫怕，我知你是第一次，你放心我会轻些的！”说着她就压在了上官婉儿身上，上官婉儿双眼紧闭，她后悔了。可已经到了这步，她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天后说这事小事，她说是小事啊！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无情的拉扯开来，胸前的凉意让她忍不住瑟缩。

        “天皇，天皇不好了！”唐高宗刚刚看见白花花的影子，就听见外边急促的敲门声。

        他本不想理会谁知，外边的敲门声不依不饶。“何事？”他不悦的朝着外边喊到。

        “陛下，萧美人的孩子～没了～”皇帝的贴身公公在外边压着声音说到。

        “什么？孩子没了？”唐高宗扯过旁边的衣服，套在身上，开了门。他膝下子嗣单薄，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他都格外珍惜，这才两个月孩子就没了？

        “天后去了么？”他不悦的问道，看来这武媚娘每天竟忙着前朝的事，这后宫是管不过来，竟然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娘娘一早就过去了，特意让老奴过来通知陛下一声说是您要是方便最好过去一趟。”传事的公公抬头看了眼唐高宗的脸色，又迅速低下头。

        唐高宗不舍的回头看了眼，坐在床上抱着双腿的人。“走，我随你一起。”

        本还是普天同庆的日子，但因为出了萧美人这档子事，宫廷一律戒严，天皇发了话，查出是谁下的毒手，严惩不贷。

        这件事情闹到半夜才结束，武则天屏退了宫人。坐在主位上听着给唐高宗传话的太监一一禀报。她悠悠喝着茶，说完就让太监下去了。随后叫了冯元一解决了刚才传话的太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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