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下山

果不其然，这弟子规一抄就是一个月，千昭雪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笑差了气。

        “我看你这点小聪明都用到我身上了吧！你在师尊那也不怎么行呀！一百换二百五，真有你的，人生处处是精彩，拼一拼骏马换推车。啧啧不愧是我师妹！”

        “千昭雪，你最近是不是很闲？”

        “并没有，山中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你慢慢写，若是笔墨纸砚不够了，你就来找我，我定然会先满足你的需求！”千昭雪一路走一路笑，出了院子花锦还能听到笑声。

        她也没写的心思，干脆丢了笔，摸起旁边的归元诀，修炼起来。

        时间飞快，刚开始还很抵触的花锦，现在抄书都快成了她的习惯，不得不承认，她身上了少了些急躁，多了些沉稳。重生以后她太急功近利，从来没有好好坐下来想想自己到底该如何打算，经过这一个月倒是清晰很多。

        千昭雪和花锦两人往返于自己寝殿和海升殿之间，林林总总加到一起，写的纸张足有人高。两人路上遇到的弟子都纷纷侧目，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花锦。

        平常师父罚他们最多也就十遍，二百五十遍什么概念，绝对是本着累死你的节奏罚的。

        “师尊，这是之前您要求的二百五十遍弟子规，您可以抽查一下。”花锦把师尊两个字咬的极重。

        “不必了，昭儿你让管事抬下去，装订成册，留着下界新弟子入门时候使用！”

        “是。”千昭雪领命而去，不愧是师尊，真是节省，这样既不浪费纸张，又能免去印刷的费用。

        “师尊若是无事我就下去了！”东西送到她就准备走人。以前是她想着法的气莫卿，现在她本能的想要离她远点，这女人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太危险！

        “等下，这个赠你，你已经是我徒弟了，这个是拜师礼。”莫卿手中的东西送入花锦的手中。

        “这是？”花锦打开盒子，里边放着一块墨玉，纹理细致，光洁典雅，金光流转，下边挂着青色的坠子，有几分莫卿额的风范。

        “这是同心坠，你若有事可随时唤我，我定然会护你周全。”

        花锦看了一眼莫卿的腰间也挂着块玉佩，只不过她的白色的，连坠子的款式都不差，应该是成对的，看着金光，上边必然是被下了某种禁制，才可隔空传人。

        “对了，每晚的戌时到后山的问天石旁等我，你已经快要提升至开光期，但你根基不稳，灵力过强，必须尽快调整，否则你后期渡劫恐怕会有不利。”莫卿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花锦，没想到她提升的如此之快。她身份不同，看来真是天意如此，天赋如此。

        “好，弟子明白。”花锦站在已经不似之前总是和莫卿针锋相对，她需要她的帮助，放眼整个仙门，于她后期修炼有意的也只能是她。

        问天石成了花锦除她寝殿外最常去的地方。那里月朗风清，四季如画，不知不觉她就爱上了那里。开心或者不开心她都会在问天石上坐坐。

        她问过莫卿这块石头的由来，莫卿说“上古时期有一对恋人，一个是名门正派，一个是魔道邪派，两派水火不容，最后这对情侣只能选择私奔，门派为避免蒙羞，派人沿路追杀，两人到此处时已经退无可退，那年轻男子指着苍天大骂神明无眼以后，便想跳崖殉情，就在这时问天石平底而起，石上站着一位高人，自称是天界神仙，说只要她们真心相爱，将手放在这问天石上便可获得无穷的力量，击退追兵。若是两人心性不坚，从此再不得入轮回，永囚十八层炼狱。”

        “后来呢？”

        “后来她们永坠地狱！”

        “荒唐，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要别人承认？”

        “锦儿，可这世间终究人言可畏。”

        那天的昆仑山红叶似火，可终究无法掩盖满目的萧瑟。越是热烈，越是疯魔。

        “师尊，你今天教我些什么？”

        “今天教你封灵术。”

        “师尊，你上次教我的剑法中的海上明月的那式我总是练不好，你再教我一次。”

        莫卿握着她的手，剑转莲花。

        “师尊，我想学捆仙术。”

        “好。”

        “锦儿，你把我放开，你捆我做什么？”

        “师尊你觉得我想做什么？”花锦步步逼近。莫卿步步后退，花锦实在贴的太近了。

        “师尊你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试试这捆仙术到底是不是真的解不开。”

        “师尊，你这剑法是不是退步了？”花锦身势左转，动作轻快，一个剑花直逼莫卿腰间。

        莫卿提气后退，手中碧玺外旋，剑刃反转，将花锦的剑弹开。

        “是你进步了！”

        “师尊，你年的生辰你想让我送你什么？”

        “你平安就好，生辰礼不重要！”

        那年花锦在烈日炎炎的六月，送了莫卿一场大雪，现在还被门中弟子津津乐道。

        似是认识花锦后，她的每个生辰都很特别。

        “锦儿你生辰可有什么愿望？”莫卿同花锦一同坐在问天石上。

        “我希望这世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莫卿眼神晃了晃，没有再说话。

        花锦没想到，莫卿教她这一练就是四年。这声师尊还是没有白叫，莫卿问她为什么不叫她师尊，她说她没有教她武功，后来他叫了，她便倾囊相授。

        两人从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心平气和，到最后的互相习惯。莫卿看着一个娃娃长到现在的亭亭玉立。

        莫卿看着身旁站着的人，头一次心境如此复杂。

        “锦儿，若是有一天，你的武功超过我，你想做什么？”

        “我当然想……”她想做什么？她想杀了她，给魔域的成百上千条命培葬。可她真的想么？若她真的想，那次用捆仙绳捆住她的那次就该动手了。

        “我当然想惩恶扬善，做个人人敬仰的大侠。”

        莫卿点头，和书上的回答只字不差。若这是你心里话该多好。

        腊月二十五，在花锦磨了莫卿半个月以后，她终于松口，让她跟着千昭雪下山采买。这是她穿越六年后第一次下山。她兴奋的一夜未合眼。

        千昭雪早晨都是被她提起来的。

        这孩子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这功力突飞猛进，现在对付她也是不遑多让。

        “你怎么这身打扮？”千昭雪看着面前站着的花锦眨了眨眼睛。

        “不好看么？”花锦在地上转了一圈。

        “好看倒是好看，可是你平白无故换什么男装？”千昭雪边打哈欠边梳洗。

        花锦今日一身男子青衣，头戴玉官，手中握着把折扇，面上一块银色面具，正好遮住了她有胎记的半边面庞。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贵气，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比她适合玉面郎君这个词语的人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但时候下了山你买你的东西，我去办我的事，我们互不相干！”花锦拍这手中的折扇，透着几分势在必得。

        千昭雪眯起眼睛，这小崽子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她现在明显感觉自己的智商被她吊打。莫名其妙的被她指挥着干这干那。

        “不行，你下山跟紧我，师尊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看好你，你要是出了事，师尊非扒了我的皮。”

        “行行行，我的昭姐姐，我都听你的，你快点收拾。我着急！”花锦满口答应，真是下了山还不起她说了算。

        除了千昭雪还有几个师兄弟，平常花锦深居简出，很少与外院弟子打交道，这几人一时之间还真没遇看出来花锦是女扮男装，只是花锦生的实在好看，虽然同是男子，他们也忍不住偷偷打量。

        千昭雪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她穿男装，这还是几个男的，这要是到了山下，被那群女人看见，她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千昭雪把花锦拉到一旁，“锦儿，你下山以后把这身男装换了，用面纱遮脸。”

        “为何，你刚刚不是也说好看！”

        “可你这也太招摇了，我平常天天同你打交道，但是没什么，可你看那边的男人都盯着你不放，下山若是遇到女人怎么办！”

        “遇到女人，我就把她们带上山！”花锦笑嘻嘻的看着千昭雪，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胡说八道！”千昭雪习惯性的敲了一下花锦的脑袋。

        旁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刚刚大师姐拉着师弟的手，而且还亲腻的敲了对方的脑袋。这两人……余下的四人对视一眼，心中明了，原来大师姐喜欢这种的。

        下了山的花锦，简直就像是飞出了笼子的小鸟，东瞅瞅西看看，一会儿买个这个，一会儿买个那个，几个人山中采购的东西还没买，一个纳戒就被她塞满了，几个人考虑到她和师姐的关系，还有大师姐那宠溺的眼神，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最后千昭雪都看不下去了。“锦儿你买的够多的了！你要把这条街搬空了不成。”

        锦儿满口答应，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午时，也差不多了，便提议去前边的饭馆先吃饭。

        陪她逛了一上午，余下的几个人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可算轮到他们吃饭了。

        花锦进了饭馆大手一挥，让老板挑好的上，她请客。

        千昭雪皱眉，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她看的出来余下的几个人都花锦很不满。她请人吃饭也是应该的。而且千昭雪前段时间才知道，这小崽子比自己都有钱。

        三清门的弟子每月都会有例银，职位高低略有不同。而花锦虽然职位低，但这些年花的不是她的钱就是莫卿的钱，说她一毛不拔也不为过，攒了就十几年，现在也算的上富婆，反正比她积蓄多。亏她天天出去跑任务累死累活。

        “你们慢慢吃，我去结账。”花锦走到掌柜那里结好账，在掌柜耳边低语了几声，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千昭雪正好坐在背对着掌柜的位置，所以压根没有注意，而其他几个人都在狼吞虎咽，没工夫搭理。

        等到几人都吃完，才发现少了人。

        千昭雪连忙跑到掌柜刚才结账的人去了哪里！

        “小公子留了话。让你们先去买东西，她也去买点东西，买好了东西她就再这里等你。”

        “真是胡闹。”千昭雪望着外边的天色，真的得赶快采买，不然今天就赶不回门中了，若是平常，她们待着一天也没事，可是带着花锦，师尊特别叮嘱不能让他在外过夜。

        余下的几个人连忙收拾好东西，跟着千昭雪去采买，没有那个拖油瓶，几个人很快便买好了所需的东西，匆匆赶回饭馆，花锦还是没回来。

        以花锦的修为，出事应该不大可能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闯出什么祸，她倒不怕花锦挨打，主要是怕她打别人。

        花锦从饭馆出来直奔街角最大的那家燕春楼。

        楼内的老鸨穿的花枝招展，手中捏着个粉色手绢，看见过来的公子一愣，长得真是俊俏，玉树临风，不过就是这岁数看着也忒小了些。

        总归是见过大世面的，迈着碎步便往花锦身边靠，花锦稍微侧身，恰好躲过了。

        老鸨倒是不在意，捏着嗓子问道，“公子可有中意的姑娘，若是没有也可说说要求，我也好给公子介绍介绍！”说完还不忘甩了下她的手绢。

        “我想要你们这楼中的头牌！”

        听到这话老鸨笑的很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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