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阿姊与及笄

“你能跟我讲讲，你口中说的那个阿姊吗？”霍承澄对刘岁安说。因为他刚刚就发现了刘岁安在说这位阿姊的时候眼神流露出的是悲伤难过还是失望，所以霍承澄很想知道能让刘岁安露出这样神情的阿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或者说在刘岁安的心中是个怎么样存在的人。

        刘岁安浅浅地一笑，“没什么，就是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姐姐罢了。”

        “很好，很好的姐姐，有多好？跟阿翁阿母比起来，跟大嫂比起来，或者说跟我比起来，那个好？”

        刘岁安噗嗤一笑，抬起头轻轻地在霍承澄的鼻尖刮了一下，“这怎么能比呢！王爷王府，世子世子妃还有你待我的好是千般万般的好，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报的好。可是她，她待的好就如那高高在上的明月曾经在我黑暗的人生当中照亮我的一丝月光。”

        “娐娐，你跟我说说她吗？我真的很想知道她。”霍承澄再次恳求道。

        刘岁安让霍承澄座下，她说道，“她叫刘岁穗，是宁荣候与林氏的女儿。”

        霍承澄不解道，“宁荣候和林氏之女不是那个刘岁晚吗？这个刘岁穗也是他们的女儿，可我在府上这么些天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霍承澄想到刚才刘岁晚说了这么一句话‘我阿母说了我阿姊就是你阿翁给害死的，若不是他当年不肯用心医治，我阿姊也不会死，你有什么脸面提她’，难道之所以他这么些天没见过这个人，就是因为这个人死了？而且她的死还跟刘禀有关。“刚才刘岁晚说，说她阿姊的死跟刘医师有关，难道……”

        “你先听我说完。”刘岁安继续说，“整个宁荣候府的人都知道我祖母刘氏不喜我阿母，只因我阿翁当年成亲时没有告知她，其二是因为我阿母出生卑微乃农户之女，而我阿翁则是出生显贵是宁荣候府的二公子，二人门不当户不对，我祖母认为我阿母配不上我阿翁，高攀了宁荣候府，故我阿母嫁给我阿翁后一直遭受祖母的冷眼相待，甚至是虐待。阿翁在的时候还好，他把阿母接到郦城二人远离宁荣候府就少了祖母和整个府上的冷眼。”

        这些天来，刘岁安和魏氏在府中所处的环境他看得一清二楚，刘氏和林氏二人又是如何对待刘岁安母女的他也都知道，而且从刘岁晚能够肆无忌惮的辱骂刘岁安这件事上可以看出这对母女在副总遭受的是非人一样的待遇，是任何人都能踩上一脚的那种。若非，她刘岁安与他楚川王府，与他霍承澄订了亲，背靠着楚川王府，这对母女怕是早就已经被虐待致死了。

        想到这里，霍承澄心中不免心疼起刘岁安。

        原来她时常眉目之间略带悲情，时常微笑之间略带伤感，为人清冷又时常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原来原因出自这里。

        刘岁安继续说着，“阿母怀我的时候，北齐大军蠢蠢欲动，当时王府猜测很有可能北齐要发兵攻打郦城。当时阿母怀有身孕，阿翁想着郦城有战事让阿母回宁荣候府养胎。可就在宁荣候府养胎这期间，祖母和林氏让身怀六甲的阿母把打扫整个宁荣候府，清洗下人的衣物，甚至有一餐没一餐，要是没做好甚至还会挨一顿毒打。”刘岁安的手紧紧地握住，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这段话。

        霍承澄知道她心中有恨，有对林氏，对祖母，对宁荣候乃至整个宁荣候府的恨，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难不恨。

        刘岁安继续说，“若非是姵姵阿姊在暗中接济阿母，阿母早已饿死。阿母生我那日府中没有一个人管，跟在阿母身边的侍女去找产婆被林氏和刘母的人给拦住了，是姵姵阿姊不顾阻拦找来了产婆。阿淙你知道吗？我这个名字的安和我乳名娐娐都是姵姵阿姊取的，她说安字代表平安，她希望我这一生平平安安的长大，取小字娐娐是因为初见我是软糯可爱，所以给我取了这么个小字。从小到大，都是姵姵阿姊护着我长大，被林氏刁难，都是她站在我的前面保护我，林氏和祖母不肯让我读书识字，是姵姵阿姊教导我启蒙的，以前我读过的书，识得的字都是姵姵阿姊教给我的。所以，阿淙姵姵阿姊在我心里她永远是那一轮明月，阿淙，你可懂我的意思。”

        霍承澄点点头。他懂，他都懂无论是取名此小字，还是三番两次在危难的时刻挺身而救助了她们母女，刘岁穗这个人就像刘岁安所说的这般是在她生命当中最黑暗的时刻照亮她人生的一丝月光。

        霍承澄对刘岁安说，“既然她是你生命当中的一轮明月，那么也就是我霍承澄生命当中的一轮明月。”

        他信誓旦旦的对刘岁安说着。

        刘岁安听着，微笑着，却没有说什么。

        刘岁安接着说，仿佛没有把霍承澄刚刚说的那句话听进去，她继续说着刘岁穗的事情。“姵姵阿姊是个早产儿，故而从小体弱多病，身体时常感冒，她七岁那年突然发起风寒且高烧不退，阿翁守了她整整一夜可人还是没了。”

        这下霍承澄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概是因为林氏觉得刘禀没有拼进全力救助刘岁穗再加上她时常虐待魏氏，以为刘魏夫妇二人借此机会报复，故而觉得刘禀是故意不救她的女儿，从而认为刘岁穗是刘禀害死的，故而对刘魏夫妇心中愤恨。“原来如此，难怪刘岁晚会那么说了。可是这件事跟刘医师又有什么关系，我相信你阿翁一定是拼尽全力去救的，绝对没有任何私心，一个能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自私自利，挟私报复的人呢！我绝对相信刘医师的为人。”

        “谢谢你，阿淙。”

        “你我之间还要说得上一个谢字吗？”

        刘岁安微微一笑。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之间到了十月初三，经过这三个月刘岁安被养的非常的好，其实她两个月前就已经痊愈了，本来霍承澄想待到她及笄那日，可是他一日在她的院子里待着刘岁晚便会来一日，就算上次霍承澄将她毫不留情的给扔出去，她依旧能在第二天厚着脸皮来找霍承澄，而且还是林氏亲自带着来的跟霍承澄道歉。

        注意是跟霍承澄道歉，而并非是跟刘岁安。

        林氏揣着什么目的而来刘岁安他们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呢！那满脸的殷勤全将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全写在了脸上。

        别看霍承澄只有八岁，他自小就经常被接入宫中，在宫中那些宫里人的弯弯绕绕岂是他没见过的，这孩子很聪明，懂得知进退，知道那些事情该说那些事情不该说，知道那些事情该做那些事情不该做。但胆子也不小，有的时候任性妄为，飞扬跋扈，搅得宫中不得安宁。

        林氏从一进这院子的大门开始，霍承澄的心里便已经有数了，但是他还想听听林氏说些什么，于是把人给放了进来，安安静静的让人家林氏把话说完，等林氏说完后，他一句话也没说，林氏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估计那个时候心里想的应该是霍承澄相信她们母子前来道歉的情谊。可是霍承澄听完了只是听完了，听完了以后那就是把人请出去。于是乎，林氏跟刘岁晚一样母女二人在霍承澄的一声命令下两个人直接给扔出去了。

        于是乎，刘岁安在屋子里又听到林氏和刘岁晚两个人对她和她阿母两个人破口大骂。

        刘岁安倒是不在意，这么些年了她早就已经将林氏和刘岁晚还有她祖母对她们母女二人说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早已耳熟目染，来来回回总归就是那么几句话，一点新意也没有，她早就已经听习惯了。

        看这次在外面骂的也是这么几句话，“刘岁安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杀人犯的小野种”、“魏氏，你也不是什么好货，以为自己嫁给了刘禀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还不是被自己家婆婆嫌弃，我们宁荣候府上谁瞧得上你，以为自己的女儿和楚川王府定亲，往后的日子就可以衣食无忧，富贵滔天，我告诉你人家二公子长大，你家女儿早就是人老珠黄没人要的老女人了……”

        云云等等，总之后面骂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可尽管如此，在刘岁安及笄那日他们依旧安安分分的，毕竟这场及笄之礼是霍问天亲自安排的，请了白鹿书院一众德高望重的先生，尤其请来了柳如慧先生，柳如慧是大秦当朝第一奇女子，无论是才华，人品在大秦一众女子中都是上等的，而且她是白鹿书院有史以来第一位教书女先生。

        柳如慧是楚川王妃亲自去白鹿书院请来的，柳如慧向来讨厌朝中人，就算在朝中在怎么有权势，就算你在怎么有钱，柳如慧都不会为之动容，都会将这些人统统赶出去，故而楚川王妃去请她的时候，将她拦在了门外，而楚川王妃似乎早就料到，她并没有生气，而是让柳如慧的婢女带了一封信给柳如慧送去。

        也不知道这信中写了什么，柳如慧竟然答应了楚川王妃的要求。

        这次她来到刘岁安的及笄之礼上，亲自为刘岁安正礼，让不少人大吃一惊。

        但也有不少人看出了，既然楚川王府能请来柳如慧来给刘岁安正礼那么也就是说明了楚川王府及其看中这个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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