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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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禁地，对阿殷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木获一脸认真地看着什殷，似乎在期待什么。
“当然了，这是我活到现在的理由。”什殷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这样吗？”木获神色一黯，接着像是鼓起了勇气似的，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在禁地安危和我之间，你必须做选择的话——”
越说到后面，木获的声音压得越低，但是她眼中却逐渐流露出某种强烈的希冀。
什殷微微一愣，像是有点懵，然后就开始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有时候，犹豫就是一种态度。
“开玩笑了，阿殷这么紧张做什么？”木获忽然一笑，就好像她刚才只是在逗什殷玩呢。
“木获——”什殷下意识唤了对方一声，言语之间表达出某种不满。
“阿殷又生气了？”
“没有！”
过了一会儿，木获像是在喃喃自语，“刚才那个问题，让阿殷为难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飘飘地，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什殷看着这样的木获，心里没来由地难受，“我——对不起！”
“好好的，阿殷说什么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木获再次露出平日里那种笑容，“是我让阿殷为难了。”
什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有时候对一个人太过体贴，也会造成某种严重的负担。
“如果阿殷觉得难过的话，可以想想怎么补偿我。”木获笑得像只狐狸，温柔地望着什殷。
什殷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是她却不由自主地思考木获所说的话，补偿的话，怎么补偿才好呢？
“阿殷这样子，是当真了吗？”木获拉近二人的距离，如是问道。
“所以，补偿什么的，也是在开玩笑吗？”什殷板起脸，白了木获一眼，有时候她真的搞不懂这人，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嘛，总是拐弯抹角地逗人，有意思吗？
“当然不是了。”木获连忙否认，接着两眼冒星星，一脸期待地问：“那阿殷准备怎么办呢？”
“什么条件，你说吧。”什殷摆出一副任尔摆布的样子，她实在是不想再猜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不准反悔哦。”
听到这话，什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但是此时此刻，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快说吧。”
“那我得想想。”木获笑盈盈地打量着什殷，像是憋了一肚子坏水，但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在那儿拖着时间。
什殷有点受不了了，催促道：“你倒是给个明白话啊。”
木获狡黠地眨眨眼，慢吞吞地说：“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法好好休息，夜里总觉得冷，睡也睡不好，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去了药庐，拿了药，总不见效。”
“你生病了？怎么不早说？”什殷皱眉，眼中露出关切之色。
“又没有病因，又没有药，这叫我怎么说？”木获扭扭捏捏地，面上露出纠结之色，慢慢压低了声音，“那天晚上，我抱着阿殷，觉得身上也暖了，睡的也好——”
什殷大感震撼，面上微微发红，虽说两个女孩子一起睡好像也没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这样的话从木获嘴里说出来，总是有那么一点不同。
因为对方是木获，就算隐隐觉得有不妥，什殷也总是下意识地认为没有问题，如果连木获都不能相信，她还能信任谁呢？
“所以，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确定火候已经到了，木获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从今天开始，以后的每个晚上，阿殷能不能过来陪我——或者，我去阿殷那里。”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是，为什么觉得怪怪的？什殷一时无法回答。
木获悄悄抬眼望着什殷，像个受伤的小兔子，“我又让阿殷为难了？”
她这话提醒了什殷，什殷一咬牙，就答应下来。
“阿殷最好了！”木获扑过来抱住什殷，轻声在什殷耳边说道：“你就是我最好的药。”
“……”
这次，什殷不但脸红了，连耳根也红了。
接下来的日子，主要还是应对源源不断的麻烦。
当禁地所在的空间裂缝正在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这个论断形成之中，这个空间裂缝便以事实作为回应。
首先，是延续之前的变化，突然出现了不属于禁地的危险生物，它们总是无差别地攻击禁地之中的活人。
然后，是那种短时间内出现的沧海桑田一般的变化，高山变平原，平原下陷河流产生、天地灵药发生异变等等。
更要命的是，偶尔会出现那种破碎空间，能够将附近一切活物死物吸入其中，幸好不是完整的，花点时间也就解决了。
这些变化，最终影响到了禁地的稳定。
禁地里的禁制法术，最大的作用是将整个禁地外界隔绝开来，至于消灭异界生物那种事，靠的是禁地大阵，但是这个禁地大阵一旦开启，整个禁地将不复存在，所以它实际上是个一次性用品，轻易不能用的。
在最后关头到来之前，还是只能使用人力清除危险，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半个月，年轻修士的脸上，已经出现疲惫之色。
但是长老们始终不曾松口，她们仍然维持之前的基调，让年轻人去处理，并且没有打算与外界修士进行沟通求援，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种反差，自然会让年轻人产生一些想法。
“一百三十六！”云沛儿挥着刀，高喊着自己斩落异兽的数量，脸上的情绪不是兴奋，而是某种厌烦，“这么多，还要杀到什么时候？”
这里是禁地的边缘地带，从昨天开始，不断从地底冒出滴着绿液的异兽，这些东西长得奇丑无比，浑身散发着恶臭，行动迟缓，看起来不会主动攻击人。
可是，一旦这些东西凭借数量优势占据整个禁地，恐怕要把禁地修士恶心死。所以，只好人力清除。
木获要看护禁地大阵，李景乔要守着药庐，宗临月带着傀儡到别处去了，此时能在这里的，只有什殷和云沛儿。
“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放这些东西进来的！”云沛儿皱着鼻子砍倒附近一只体型庞大的异兽，腥臭的汁液险些溅到她脸上，气得她破口大骂。
现在，云沛儿连遁地术都不肯用了，因为这些异兽是从地底冒出来的。
“喂喂喂，你怎么回事？”云沛儿瞥了一眼远处的什殷，不满地说道：“我看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什殷没有回答，她闷闷地抡着剑砍杀异兽，用实际行动回应云沛儿什么叫“心不在焉”。
云沛儿现在是一肚子的怨气，她气呼呼地飞到什殷附近，这个角度刚好瞧见了什殷脖子上的异样，当即问道：“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咬的？”
这一回，什殷终于有反应了，却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急急拉过衣领试图遮掩，然后转身继续砍杀异兽，似乎不愿意面对云沛儿。
云沛儿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她直接绕到什殷身前，恰好什殷的遮掩做的不是很好，被她瞧了个清楚，“咦？什么东西竟然能咬伤假丹期修士？”
闻言，什殷面色有异，当即头也不回地飞出数十丈开外，到另一处清理异兽。
而云沛儿呆呆地望着什殷的背影，脸上出现莫名的红晕。因为就在她说出那句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再结合最近的一些传闻，事情其实再明显不过了。
“哈哈——”
云沛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大为舒畅，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听见云沛儿的笑声，什殷脸色一沉，她一点儿都不想解释脖子上的痕迹，因为那涉及到木获的隐私啊。
这些日子，什殷按照约定，每天晚上都到木获那里去。果然，木获睡的比从前好了许多，人也变得更加神采奕奕，只是在五人议事的时候，才会稍稍显露疲惫之色。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木获偶尔会做噩梦，有时候会在梦里咬人，这个被咬的对象当然就是什殷了。
每次发生这种遗憾的事，木获都会忧心忡忡地向什殷道歉，甚至主动提出分开睡。都到了这个时候，什殷又怎么肯抛弃木获？当然是好言劝慰，表示自己绝不会走的。
然后，木获又担心事情传出去之后，自己让人笑话。毕竟，她是要作为五人当中的核心人物，需要能够服众的威严。
对此，什殷深表理解，赌咒发誓说自己一定不会将木获做噩梦咬人的事说出去，甚至提出让木获施术将自己那一段记忆封闭。
想不起来的话，自然也就不会说出去了。
但是木获不愿意，“我的阿殷，必须是完完整整的，哪怕是记忆，也不能少了一点。”
因为木获的坚持，什殷也就放弃了封闭记忆的打算，但是接下来木获又说了令她感觉奇怪的话。
“那是我留下的痕迹，阿殷不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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