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暴之眼

浩瀚宇宙，缥缈无垠，演化无常。无常交泰，孕育一眼，一眼千里，一眼万年。眼本复眼，映射众面，虚实黑洞，有无之质，生而知之，道法皆然，然而不然，不然而然。

——摘自泛少《本初录·瞳然篇》

烛龙护佑兮，威久易！

群合乱乱兮，毁吾故居！

逃之夭夭兮，断舍离！

妄言帝力于我何有兮，今昔弃！

秋风萧瑟愁煞人兮，寒极无入身！

岂曰无衣？岂曰无栖？

凿凿兮，凿凿兮……

适彼乐土，谁之永号？

——摘自乌兰卓玛《矮蛮的摩迦城之歌》

无尽岁月以来，魁斗城都被矮蛮统治着，他们充满智慧，拥有强健的体魄，曾经是整个神龙大陆的主人。然而，人类的到来，疯狂的繁衍和过度的掠夺与扩张，迫使矮蛮与其一战，最终人类取得了胜利。矮蛮主体无奈转入冰封蛮炎的地底之下，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只有少数矮蛮工匠留了下来，故事就从魁斗城管辖下的放牛村的篱笆学院开始……

“吼啊，嗷嗷吼啊，吆吆吆吼啊，气冲长天吞霄汉啊，力拔山兮贯寰宇啊，荡气回肠英豪义啊，”一群十五六岁的小矮蛮们，在各自的火炉旁，拿着铁锤卖力的锻打着巨斧，唱着蛮歌，蔚为壮观。

其中一个比较细瘦，长得仿佛一只瘸腿的螳螂，耸肩塌背的小男孩在这群半米多高的粘豆包似的娃娃中格外显眼，他叫格萨尔多。

格萨尔多望着周围的同学，感觉自己就是与众不同。为了得到认同，为了证明自己，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啊，结果呢，回忆起历历往事，内心在不断的狂吼，风吹在脸上是那么的凉爽，全身的汗水在不断的蒸发。还记得那一天，天色雾蒙蒙，淅淅沥沥的雾雨，一队黑衣骑士闯进自己的家门，将自己强行带到了这个篱笆学院。

“尔多哥哥，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打造一柄斧子啊？”远方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将格萨尔多拉回了现实。“哟，原来是小弥丽啊”。

“不小了，是弥丽，不是小弥丽”，只见一个穿着粉底红花小棉袄的女孩飞奔过来，头上扎着羊角辫，挺着胸脯，气势汹汹地站在格萨尔多的身旁。放下锤子，用右手轻轻抚摸着小弥丽额头上被汗珠打湿的刘海，格萨尔多心疼了很多。自己由于先天体质较弱只能拿起五十斤锤子，小弥丽天天去海边和山林帮自己弄些药材，帮自己提升力量，弄的几乎没得闲。

“小弥丽，累坏了吧，快坐下，看看哥哥现在锻造的斧子怎么样？”格萨尔多从泉水桶中，把巨斧拿出，仿佛一弯新月映照在斧刃上，照着小弥丽那红红的脸蛋亮亮的，煞是好看。“你们看斧子，不要看我”小弥丽气嘟嘟的瞪视着周围的那群小豆包。这帮小矮蛮笑嘻嘻的手拉手围成一圈，大声高唱着：“小弥丽，穿花衣，天天奔跑来这里，这里的风景最美丽，弥丽啊，美丽，美丽啊，弥丽，谁能娶到你，若你为娇妻，什么都能弃。”

“呀，呀，给你们皮的，看你们往哪里跑”，小弥丽拿起巨斧追赶着四散而逃的小矮蛮们。

“回来吧，哥哥领你去冰峰雪林吃大餐去”

冰峰雪林，盛产一种冰山菠菜，叶子嫩绿犹如菠菜，有红色芋头状块茎，茎上有金色年轮环绕，零下三十六度而生，零下三十八度而长，零下五十二度而熟。成熟后叶脉布满深红纹路，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格萨尔多带着妹妹望着这海拔数千米的高山，心中带着一股自信，一股子狠劲。他是一个永不服输的人，即使经历几次死亡，也不肯低头。远处一块巨石后暗藏着一块石板，打开石板，进入山洞，匍匐大约两个钟头，打开另一处出口，旁边正临着一湖深潭，深潭的旁边，有一片雪竹，白的晶莹剔透，阳光照射直耀眼。兄妹俩越过竹林，来到一片山谷，漫山遍野里全是红色的冰杜鹃，冰杜鹃也是这里的特产，鸡冠形，冠状头上长有孔雀尾状散蕊，色彩艳丽，有毒，可以致幻，一般用来止痛，提存后易上瘾，长期超量食用使人意志丧失，皮肤腐烂，最终死亡。曾有修魔者一次偶然服用巨量冰杜鹃，其嗜血神功威力大增，在冰山之内，杀妻屠子，断情绝义，最终修成血魔，号称血魔老怪，以血为生，后被漠北苍狼王所杀，吞其血肉，修成人形，幻化美男，迷惑少女，为祸一方，后被矮蛮王拓跋壮联合龙族王子敖庆在此诛杀，从此全大陆禁止种植冰杜鹃，此植物几乎绝迹，没想到在此原生地竟然又能发现，难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想到这，格萨尔多一个冷战，感觉毛发都竖了起来。穿过这个山谷口，往上爬行大约两千米，隐约看见山腰巨石的缝隙中伸出五片碧绿的叶子，仿佛一只巨手在招呼兄妹俩。

“快到了，小弥丽，看前方那个绿色大手状的就是我以前和你说的冰山菠菜。前些天，我过来的时候还没成熟，算算今天应该差不多了，这就是这次我们的大餐”，格萨尔多一边说着一边冲了过去，伸手就把冰山菠菜拔了出来。大喜过望，这个应该估计能有千年轮回了吧，块茎这么大，金色条纹几乎盘满了。冰山菠菜成熟后一天就会轮回，轮回一次原地凋亡，之后条件适合再次生长成熟。

“尔多哥哥，小心啊！”

突然一条碧眼的白色冰蛇朝格萨尔多咬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小弥丽直接用手抓起了冰蛇，想把冰蛇抛到远处，没想到冰蛇这么灵活，瞬间反转咬了她一口，还没等她反映过来已经融进身体里面，小弥丽吓得直哭，不过却没有什么不适。格萨尔多刚反映过来，却太迟了。

“小弥丽，你感觉怎么样啊？别吓哥哥啊”

“呜呜，没事的哥哥，看它融进去，就是被吓着了，感觉不出什么不适”

“早知道不带你过来好了，都怪我”

“那尔多哥哥你拿什么来补偿我呀？”妹妹破涕为笑。

“一切都听你的，小弥丽”

“好吧，那答应我三个条件吧”

“哪三个条件？”

“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好的”

“好的，好的，咱们抓紧把这个冰山菠菜吃了吧，过一会儿就没有效果啦。”

格萨尔多拿起随身小刀，清理好冰山菠菜的块茎，切了一小块递给了小弥丽，那味道简直酸爽极了，犹如芥末的味道，直冲脑海，弄得鼻涕眼泪齐流。

“呜呜，不好吃，我不吃了，反正女孩子，也不需要那么强壮的身体，不需要什么力量，太难吃了，哥哥你谋财害命啊”

格萨尔多给自己切了一大块，放入口中，脑袋嗡的一声，痛的麻木起来，龇牙咧嘴。

“尔多哥哥，你还吃吗？”

“吃，为了力量，为了变强，必须吃”

这几年被蔑视，被欺辱，遇到了如此机遇，怎么甘心放弃呢，只是难吃而已，怕什么，吃，继续吃，格萨尔多一边吃着块茎，一边用拳头锤脑袋，边锤还边哼哼唧唧，不一会竟然全都吃了。

“尔多哥哥，你变成猪头啦，猪头猪脑猪耳朵啦，哈哈哈”

“别笑，我太难受了，眼睛睁不开了，想睡觉，挺不住了”，刚说完，他就歪倒一边睡着了。

“醒醒啊，尔多哥哥，你没事吧”，无论小弥丽怎么喊叫，格萨尔多还是昏睡不醒。

夕阳缓缓落下，望月慢慢升起，远方传来了啸月冰狼的嚎叫，啸月冰狼，啸月苍狼的变异种，为适应此地环境，经过百万年的进化，逐渐演变成红色血眸，淡蓝皮毛，性情狡猾，能够拜月修炼，自成一脉的族群。啸月冰狼王历经五劫，修升天人，后遇北漠苍狼王，结为挚友，被其影响，未断情根，导致天人五衰。北漠苍狼王趁机取其精魄，摄其血魂，练成九九分身大法，纵横龙神大陆，其风头一时无两。想不到以狡猾闻名的啸月冰狼王竟落得如此下场。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远方的嚎叫，越来越近。

睁开眼吧，小心看吧，我的胳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啊！大臂粗了好几圈，小臂更是比大臂还粗了好几圈，简直就是套上了小水桶，别的地方仍旧没有变化，丢人啊。小弥丽正躺在旁边的火堆附近睡着了，火苗快熄灭了，得去找点树枝。

雪开始下了起来，越下越大，还刮着北风，急忙砍回一捆枯枝，把火点旺了起来，天越来越冷，凤也越来越大。这样不行啊，还得多弄点干柴，把火力加大。先把小弥丽叫醒吧，免得一会儿发生危险。

“小弥丽，醒醒”

“尔多哥哥，我饿了”

“你先在这看着点火，别让熄灭了，我去弄点野味，再打点干柴”

“好的吧，尔多哥哥，我有点怕，你抓紧回来啊”

“不怕，我很快就回来”

格萨尔多急忙往附近的森林中跑去，一只野鸡吓得飞了起来，他团起一个雪团，使劲捏实，把野鸡打了下来。运气不错，再弄点干柴，就可以回去了。把野鸡绑好，用树枝挑起，扛在肩上。

嗖的一声，后背的野鸡突然没了，转头一看，一个全身金毛，淡蓝脸皮，黑色眼瞳的小猴子，把野鸡抢去了，正在那做鬼脸。受够了别人的白眼，今天竟然被一个猴子戏弄和嘲笑，而且还抢走了唯一的晚餐，必须夺回。

你往哪里跑，死猴子，你给我站住。格萨尔多疯狂地追着猴子，双手仿佛两个酒瓶子：不对，应该是仿佛两个棒球棒子，边跑，边不断的疯狂扔着雪球，打得猴子吱吱直叫。这猴子也不是孬种，强忍着疯狂逃窜，还忍者痛，不断的回头挑衅着格萨尔多。格萨尔多简直气炸了，心想抓住非得扒了你的皮给小弥丽做帽子不可。

持续不知道追了多久，进入了一座古墓，墓里有个大祭坛，祭坛的四周是用青铜雕刻的羊头，每只羊头上的眼睛都镶嵌着巨大的夜明珠，把祭坛照的亮如白昼，祭坛的中间有着一个巨大水晶球，水晶球里面仿佛装着亿万风暴，在水晶球里面不断肆虐，奇怪的是风暴的中心有一只白色的眼睛，眼瞳也是灰白的，夺魂摄魄。

这个水晶上悬挂着一柄像磐石一样的巨斧，巨斧上的九条锁链连接着祭坛的九个方位，这猴子上蹿下跳，踩动了九个方位，也是机缘巧合，正好打开了这个封印。碰的一声巨斧碎裂。暴风之眼，那个水晶眼球重见天日。

水晶球直接冲开古墓，一直上升，上升，上升到万米的冰峰山顶，在宣誓着自己的到来，这时候凤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暗，水晶球碎裂开来，只有一只眼睛，暴风之眼矗立冰峰之顶。

风，大极了。狂风演变成巨大的龙卷风，夹杂着厚厚的雪花，仿佛银色的巨龙，在夜里驰骋，猴子躲避不及被龙卷风卷的越来越高，被这条银色的风龙裹挟着向远处奔去。

风这么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得马上回去看看小弥丽怎么样了。刚才真是年少气盛，意气用事，希望她不要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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