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次见面

第二天八点四十，柳韫提前到达鹿园。保安、保洁、管家等工作人员对她表现得非常热情。

        “柳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贵客了。有什么需要请吩咐我们。”管家恭敬地说。

        这就是被录取的人的待遇吗？和昨天比一个天一个地啊。

        “谢谢您，怎么称呼您呀？”柳韫问。

        “我在鹿园工作三十多年了，其他人都叫我郑伯。”管家回答。

        “郑伯，以后请多多关照。”柳韫说，“昨天能过您那关，说起来真是我走运了。”

        老管家毕恭毕敬地说：“那是因为您有一双慧眼。现在我带您去跟大家见面吧。”

        “好的。”柳韫跟着郑伯进入鹿园的深处。

        这是一座融汇东亚、南洋和欧式风格的私家园林。深绿浅红之间，坐落着风格各异的小洋房。由于这里足够开阔，不同风格之间不仅不会冲撞，反而形成一种活泼的异国情调。

        西洋别墅搭配着几何花园、玫瑰拱门和修建整齐的绿草地。南洋楼房前，则是浓烈的热带植被，草木茂盛，尽态极妍的繁花。中式古典建筑周遭，则是庭院深深，假山片石，榴花照眼。

        “这座园子历史很久，几经易手，经过几代主人的打造，才有了今天的规模。”管家介绍道，“虽然外表古老，但现代设施应有尽有，体育场、游泳馆、图书馆、影院、餐厅、咖啡馆、温泉室等，一概俱全。如果您有其他需要，可以向我们提。”

        “对了，这里食宿一切开销，鹿园都包了。”管家说道。

        柳韫试探着说：“条件这么好，那工作代价一定很大吧？”

        管家温和地笑道：“您不用担心，您不会参与危险的任务，况且，我们这里有完备的医疗条件。”

        推荐她的人，是世界顶尖的计谋师——吴倬麟教授，他曾谋划过上千起项目，无论是商业、军事、外交还是国际问题，他有求必应。其中最出圈的事件是，十年前国际恐怖组织的激烈内斗，据说是他策划的，虽然他本人并不承认。总之，柳韫明白，吴教授口中的“能让你大展身手”的工作，绝对不普通。

        柳韫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一亮。古朴的松林中间，冒出了一座现代风格建筑。其优美程度让人惊叹，纯白外观，比例完美，流线轻盈，像一直白鸟安静地栖息在松林间。

        管家介绍道：“这里就是‘议言所’，专门开会的场所。由国际先锋设计师设计，你们年轻人会很喜欢的。”

        柳韫不住点头，她喜欢这种“哲学式”的建筑艺术。

        进去之后，柳韫发现，室内陈设雅致又自由。轻薄的落地式玻璃，搭配原木的几何线条，在灵动的线面之间，是室外曼妙的风景。松林错落疏朗，鸟雀飞落其间，风将沉静的松木香吹来，极富禅味。空间是流通的，正中一张椭圆会议桌，与书架、沙发和吧台之间没有阻隔。会议之余，让人可以随时在书架上翻找，在沙发上休息，或在吧台上喝杯咖啡。

        柳韫喜欢这种轻松、开放和宽容的氛围。她相信在这样的环境下，谈话一定是温馨愉快的。

        但是，她后来不这么认为了。

        暂时还没有来人。她注意到角落里有木质楼梯，问道：“这里还有二楼吗？”

        “是的，楼上算是个小阁楼，供人休息。我可以陪您先上去看看。”管家说。

        于是她跟着管家上楼参观。阁楼面积不大，阳光透过倾斜的玻璃窗洒在小床上，床上铺着柔软的浅蓝色被子，床边的桌子一层不染，放着一束深色玫瑰。

        “看起来像是少女的闺房。”柳韫笑道。

        管家噗嗤笑出声来，他说：“不是少女，是个壮汉。”

        柳韫啊了一声：“蛮有情调的，不过这么小的床他睡得下吗？”

        管家极力笑意，他说：“这，他大概需要缩成一团。”

        柳韫忍俊不禁：“这个壮汉还怪可爱的。”

        她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她拍拍郑伯，说道：“改天带我认识下。”然后转身下楼了。郑伯在她身后压抑地笑着，柳韫回头，他还朝她嘘了下。

        柳韫看不懂，郑伯笑点这么低？

        会议桌那里传来一阵说笑声。柳韫一看，有三男一女。

        最醒目的是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目测有185，剑眉星目，长相非常精神。他的边上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男生，正在专心敲击笔记本。另一个男生则非常清秀，身高大概175，带着个鸭舌帽，正搂着一个女生。那个女生茶色头发中间，挑染了几缕深碧色头发，妆容无懈可击，正带着嘲讽的笑意盯着柳韫。

        柳韫感到这笑容很眼熟。她疑惑地看向郑伯，问道：“那个女生，是昨天的保姆吧。”

        郑伯朝她点头：“您记性真好，那是吴教授的女儿，吴俪绯小姐。”

        高个子年轻人热情地朝她走过来，其他三个居然还懒洋洋地待在原地。

        “柳同学，欢迎欢迎。”年轻人爽朗地朝她伸出双手。柳韫尴尬地笑了笑，僵硬地和他握手。一阵轻微的酥麻感从指尖传来，她奇怪地看向自己被紧握的双手。

        似乎察觉到柳韫的异样，他松开手，示意了下手上的三个黑色戒指，笑着解释道：“我这戒指碰在一起，有时会产生小电流，对人体没伤害的。”

        柳韫笑着说：“没事儿。”

        远处三人聚在一起，盯着电脑不时发出笑声，好似并不在意这位新成员。

        柳韫不去理会，直接进入正题，问道：“那请问，你们具体需要我做什么呢？”

        大高个对柳韫说：“别急，你慢慢就会知道了。”

        柳韫不解地说：“现在不方便解释吗？”

        “是的，我们还有事。”

        柳韫感受到言语之间的冷淡，她耸耸肩说道：“那试用期要多久？”

        “这个看情况。少则半个月，多则半年。不过试用工资不低，每天500。”

        “成交。”

        “忘了和你介绍了，我是周臻则，是这里的队长。”

        “周队长，你好。”柳韫说。

        周臻则身后的三个人又是一阵笑。柳韫忍不住问道：“那几位也是同事吗，在笑什么呀？”

        他挠挠头说道：“别介意，他们就爱傻笑。”

        “你才爱傻笑呢！”唯一的女生——吴俪绯拿起桌上一个面包扔向他。

        周臻则不理会她，对柳韫说：“给你介绍下这三位，徐天佑——”他指了指鸡窝头男生，男生头也不抬。

        “赵汝真——”清秀的鸭舌帽男孩主动朝她挥挥手。

        “吴俪绯——”他指了指女生，女生轻蔑一笑。

        “大家好。”柳韫维持着笑容说道。她能感觉融入这个小集体恐怕有难度。

        “好，现在我让郑伯带你逛一逛，怎么样？”周臻则似乎着急赶她走。

        “我当然没意见，不过我什么都不用做吗？”柳韫说道。

        “暂时不需要，因为我们现在也闲着没事干呢。要不然哪里有时间待在这里。”周臻则说，“你可以今天搬进来。需要的时候，我们会找你；没需要的时候，你自己安排吧。”

        搬进来没问题，但是如果没有通过试用期，再搬回去不是很麻烦吗？柳韫说：“等试用期过了再说吧。反正上班时间我都会待在鹿园的，有需要随时叫我。”

        “好，你自便。”周臻则说。

        等郑伯把柳韫领走后，周臻则一脸好奇地跑到同伴身边，问道：“你们刚刚看到了什么？”

        徐天佑把电脑往他面前一移，说道：“这女的居然叫我鸡窝头。”

        赵汝真摸摸他凌乱的卷发，安慰道：“那咱这也是好看的鸡窝头。”

        “我是自来卷，不是鸡窝头”徐天佑纠正道。

        “嘘，我看看。”周臻则感兴趣地从头开始浏览。

        这份报告读取的是柳韫的前后二十五分钟的心理活动。

        当周臻则和她握手开始，他手上的三枚戒指便开始工作，它们可以记录柳韫十五分钟以内的神经活动，传输到电脑的破译程序上，转换成文字。更有厉害的是，即使戒指离开目标人物，它还可以通过一种特殊的电流，继续获取她的想法。目前这种电流脱离戒指后，能维持十分钟的信号。

        “看这里，‘还以为鹿园的人都很狡诈，想不到还有这样可爱的壮汉’，这壮汉是谁？”周臻则指着屏幕问道。

        众人纷纷摇头。

        吴俪绯指了一行文字说：“则哥，她看到我时，表面上一脸单纯，其实在心里骂我。”

        周臻则看到报告上写着：“这个吴小姐，难道只会轻蔑一笑这种表情吗？”

        他和赵汝真、徐天佑对视大笑，说道：“纯属瞎说，只要细品，您这轻蔑一笑可是有丰富层次的，有‘懒得理你’的轻蔑一笑，有‘听你瞎扯’的轻蔑一笑，还有‘你是智障’的轻蔑一笑。”

        吴俪绯翻了个白眼，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

        赵汝真说：“我看这小姑娘挺机灵的，昨天表现很不错。”

        “她对你评级也不错，你看，‘清秀的小哥哥’，她这么形容你的。”周臻则打趣道，“她居然没看出你是个小姐姐。”

        “怪不得她，她又没走近看。而且叫我‘小哥哥’我也很喜欢啊。至少比叫‘大高个’好吧。”赵汝真把鸭舌帽一掀，露出美少年般的俊朗五官。

        徐天佑忍不住大笑，他说：“则哥，你昨天还说她挺能看的，可这姑娘只觉得你是‘大高个’，她还不会欣赏你的内在哦。”

        “滚吧滚吧。”周臻则不想理这个人了。

        “哼，她这样就叫‘能看’吗？你们男生的审美真是，太一般了。”吴俪绯说。

        徐天佑也跟着哼了句：“哼，反正我和大哥觉得挺好的。”

        “你俩今天可别吵起来，我没心情哄。”周臻则打断道。

        “则哥你继续看。”赵汝真提示他，“下面更精彩。”

        “你握小姑娘手的时候，她心里想，‘这个大哥怎么一上来就要握两只手啊，搞得跟领导人会晤一样。’”赵汝真好笑地看着他说。

        周臻则挠挠头，说道：“天佑，你能不能改装下你的仪器，握两只手我也觉得挺尴尬的。”

        “那你求求我。”徐天佑说。

        周臻则微笑着说：“不求，下次爱谁谁，反正别叫我去。”

        徐天佑轻哼一声，说：“我不叫你，你下次也别看了。”

        “那你还准备让她坐冷板凳吗？别给人家小姑娘弄哭了。”赵汝真问道。

        “她没看起来那么柔弱，放心吧。”周臻则说。

        “你这也配叫冷板凳？好吃好喝还拿工资。还是交给我吧。”吴俪绯嘲讽道。

        “不行，你下手不知轻重，按老规矩来办就行。”周臻则说，“阿真，你要是没事，可以教教她。”

        赵汝真一脸无所谓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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