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兴兵漠北

初冬，风冷，气寒。应天城校场军营内却锣鼓震天，列兵二十万整。二十万大军整齐的排成一排一排，威严壮观，三军统帅淇国公丘福身穿战甲，披红色战袍，头戴银盔，右手持令旗一挥，高声呐喊道：“杀敌，必胜！”

        二十万大军齐声大喊，声音传遍了整个应天城，传遍大明每一寸土地，百姓都知道大明的军队又要打仗了，兴兵远征讨伐鞑靼国。战争不休，民不得安生，初冬寒，远征将士的父母妻儿的心更寒。

        一名小太监匆匆赶来，口中不停的喊道：“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二十万将士听到喊声忙都半跪着，整齐的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竟然徒步走入大校场，身着金色战甲，头戴金盔，仿如要亲上战场。

        丘福忙迎了上前半跪着行礼。朱棣忙将他搀扶起来，道：“你戎装在身，不用行大礼。朕有你淇国公代朕亲征，区区鞑靼国可一举荡平之。淇国公啊，等你凯旋归来之时，朕必亲自出城十里相迎。大摆酒席三日，犒劳远征的将士们，而你后代子孙将世代承袭爵位。”

        丘福感激涕零，忙又半跪着谢恩：“皇上天恩臣没齿不忘，此番出征鞑靼国必荡平鞑靼，将他们杀尽杀绝，以绝后患。若不能得胜，丘福将马革裹尸，誓不回朝。”

        朱棣将丘福扶起，道：“朕知道你用兵有方，是我朝难得的将才，只不过战场瞬息万变，甚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且鞑靼人素来狡猾，好比狐狸。定要做到谨慎用兵，不可轻敌大意，凡事要多与王聪、火真、王忠、李远四人商议，再行用兵。记住朕的话，对待敌人要以缚虎之力去搏兔，如此方能万无一失，杀敌必胜。”

        丘福道：“臣谨记皇上训示，必大败鞑靼国凯旋而归。”心下却暗自道：“皇上未免太过于小心了，我丘福久经沙场，与鞑靼大军交战大小仗不下数十次，从未败过。鞑靼人乃是手下败将，我二十万大军所到之处还不杀敌如切菜？皇上就等着我丘福取下阿鲁台的脑袋，活捉本雅失里押到京师问罪吧。”

        朱棣命人端上酒来，与丘福连干了三大碗，临行之时又单独见了处事小心谨慎的安平侯李远，说道：“朕知你办事稳当小心，这正是朕用你为副帅的原因。丘福虽是难得的将材，但他向来过于自傲，有些心浮气燥，办事不如你沉稳，恐他要误朕的大事。此番远征鞑靼，你要多对他提提意见，若是他有不妥之处，要及时提醒，不能任由他一意孤行。总之此战一定要打胜，我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可全在你们几位主要将领的手上了。”

        李远谨遵皇命，二十万大军这才浩浩荡荡的出发开始远征之路。

        漠北狂沙漫天，无边的沙漠中有十数骑在驰骋，平添了一道风景。马如风急驰，一匹马上骑着一男一女，正是铁震和阿米赤拉二人，他们身后跟着的是随行的鞑靼勇士。

        铁震勒住了马缰绳，停了下来，从背上取下牛皮水袋，交给阿米赤拉喝了几口，自己的嘴唇此时已渴得干裂，只是将水放到嘴里稍稍湿润了下嘴唇，便下得马来，竟将一整袋水喂给马儿喝了，马儿饮了水，渐渐恢复了体力。铁震抚了抚马鬃，微笑着对着马儿言语道：“辛苦你了，等到了鞑靼国城内，我自当好好的犒劳你，让你喝个够，吃上好的草料。”说罢重新上了马。

        一行人奔行了数个时辰，西边的太阳渐要落下山去，铁震等人终于到了鞑靼国边境城下，守门的将士待要喊话检查，铁震骑着马已到了城下。

        守城的将士看清了城下之人，认得是大将军铁震，他怀中之人正是阿米赤拉公主，都欣喜的大叫道：“是铁将军回来了，公主还活着，公主还活着。”守城将士忙打开城门相迎，上前行礼，见到公主都开心的笑了。

        铁震命守城将士给他和随行勇士们换上别的快马，他要尽快赶去见大汗，又吩咐将士们照顾好他的这匹坐骑。

        守城将士的首领道：“将军请放心，您的坐骑我会照顾好的。”

        这时守城将士们牵了十多匹马过来，铁震抱着阿米赤拉上了一匹红棕色大马，自己也骑了上去，上了马便急驰往汗廷而去。

        骑行了四个多时辰，终于赶到了汗廷。汗廷外守卫的将士见到了铁震和阿米赤拉回来，无不欣喜万分，一名士兵急急奔了进内连声大喊：“公主回来了，公主回来了。”

        汗廷内的本雅失里汗听到士兵喊公主回来了，先是一愣，接着离了坐奔了出去，身后跟着文武大臣一齐出了去。本雅失里刚奔到外面，阿米赤拉也刚好下得马来，兄妹二人相见都奔向对方，将对方抱得紧紧。

        本雅失里忍不住落下泪来，阿米赤拉更是哭成了泪人儿。本雅失里道：“汗兄不是在做梦吧，汗兄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阿米赤拉了，天可怜见，教汗兄还能见到你，让我好好看看你。”

        阿米赤拉哭道：“让汗兄为我伤心了，阿米赤拉对不起汗兄。”

        本雅失里道：“甚么也不要说了，你还好好的活着便好。”说完才松开了手向身旁的铁震道：“铁将军，公主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你是功不可没啊，说吧，要什么赏赐，本汗一律答应。”

        阿米赤拉向铁震使了个眼色，嘴角含着笑。

        铁震迟疑了一会，鼓足勇气道：“臣与公主相识相知多年，臣恳求大汗将公主下嫁于臣。”

        本雅失里大笑道：“好，好，本汗等你这句话已经等了好多年，今天你终于开口了，本汗甚是欣慰。只要阿米赤拉愿意嫁给你，本汗乐得成此美满姻缘。阿米赤拉，你意下如何？”

        阿米赤拉羞红了脸，心里却是无比开心，羞得遮住半边脸道：“全凭汗兄做主。”

        本雅失里笑道：“好，本汗就做主将阿米赤拉许配于你，待打败丘福的二十万贼军，本汗便亲自为你们操办婚事，如何？”

        铁震、阿米赤拉双双谢过本雅失里。二人相视一笑，都甜到了心里。

        这时本雅失里身后的阿鲁台上前向铁震和阿米赤拉道喜，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实在是可喜可贺，恭喜你们啊。”

        铁震二人谢过阿鲁台。一众文臣武将纷纷上前道喜，铁震二人一一谢过。

        本雅失里让阿米赤拉先行去休息，令铁震及一众大臣回到汗廷商议如何应对丘福的二十万大军。本雅失里坐回汗位上，一众大臣各自坐在下面两侧位子上。本雅失里道：“此番朱棣奸贼派丘福领兵二十万犯我鞑靼，实在是蛮横无理，我鞑靼国怎会受此无端欺辱侵犯，必教丘福二十万来犯大军全数丧命。”

        阿鲁台道：“大汗说的是，臣愿领兵与丘福一战，誓将全歼丘福二十万大军。”

        本雅失里道：“太师，丘福二十万大军现在行到了哪里？”

        阿鲁台道：“已经快行至卢朐河了。”

        本雅失里道：“好，卢朐河便是丘福二十万贼军的葬身之地。”本雅失里接着道，“铁将军，本汗急召你回来是要你协助太师迎战丘福的二十万大军，本汗命你为三军副帅，领兵五万大军做为我鞑靼国的先锋大军，你意下如何？”

        铁震上前领命道：“臣谨遵汗命。”

        本雅失里道：“有铁将军亲自领兵打前锋，必教丘福损兵折将，知道我鞑靼军的厉害。不知铁将军打算如何应战，有何应敌良策？”

        铁震道：“恕臣直言，若是论双方大军的兵力和作战实力，丘福贼军尚要胜我一筹，贼军此番兴兵是做好了准备的，粮草充足，武器精良，所以我大军对敌不可有丝毫轻敌之心，臣以为不宜与贼军正面交锋，当以智取。”

        本雅失里道：“如何智取？”

        铁震道：“据臣所知，丘福此人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我可利用他这一自负弱点，佯装败阵，诱敌深入，达到分散敌兵兵力逐一击破的目的。”

        本雅失里道：“铁将军说的是，这样我军便可以最小的损失打败敌军，太师，你可有甚么高见？”

        阿鲁台道：“臣赞同铁将军的用兵策略。”

        汗廷议事商议完，铁震带着阿米赤拉去见建文皇帝，建文帝见到铁震和阿米赤拉，心中高兴，露出久违的笑容，道：“看到公主安然无恙，朕心甚慰，铁爱卿与公主历尽艰辛磨难，如今得成眷侣，朕实为你们感到开心。”

        铁震与阿米赤拉谢过建文帝，铁震才将回到大明发生的事情告知建文帝，谈到了山东白莲教起义。

        建文帝感慨心痛道：“朱棣残暴不仁，不施以仁政，弄得民不聊生，才逼得百姓要造反，如今中原大乱，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百姓受到连累，唉，这一切说到底都是朕的罪过啊。”说罢泪流满面。

        铁震好言安慰，说道：“等有朝一日皇上率天下勤王之师打回去，重登大宝，那大明的百姓便能安享太平盛世了，普天下的老百姓都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建文帝道：“但愿这一日早点到来。朱棣逼朕太甚，他一心要将朕除之而后快，此番他兴兵二十万攻打鞑靼，无非是想以武力逼迫鞑靼国交出朕来。铁爱卿，你对打赢这场仗可有把握？”

        铁震道：“单以兵力而论，丘福大军尚胜鞑靼军一筹，但丘福虽能用兵却骄傲自大，行事独断，听不进人言，这是他的致命弱点。而反观鞑靼主帅阿鲁台，阿鲁台同样是久经战场的大将军，他精于兵法，且为人谨慎，在军中受万人景仰，威望极高，就双方主帅而言，阿鲁台则胜于丘福。加之丘福大军劳师远征，而鞑靼大军以逸待劳，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依我看此仗鞑靼国必胜。”

        建文帝听完才安下心来，道：“如此便好，此战关系到我们的复国大计，铁爱卿要多加从中协助阿鲁台打赢这场仗。他日我们打回到大明去还需依靠鞑靼国的大军支持。”

        铁震心中此时突然想到骆文龙对他说的话，心中掠过一丝不安，道：“臣身兼着鞑靼国的骁勇大将军之职，此次被大汗任命为三军副帅，自当尽力打赢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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