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勇斗盗匪

边塞之地风沙漫天，气候甚是干燥。铁震等一行人走了半日路程便已筋疲力尽，口干腹饿，便将随身带来的牛皮水袋里的水取出来喝，虽然大家都极为口渴，却不敢痛痛快快的大喝，只是沾湿了嘴唇便作罢。

        锦衣卫们分吃了带来的三个大南瓜，南瓜解渴，又能充饥，是大漠旅行之人最喜爱的食物。

        铁震感慨颇多，心想建文帝九五之尊，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吃过这等苦，心中充满了对建文帝的愧疚，说道：“漠北气候干燥缺水，这一路上可要辛苦皇上了。”

        建文帝嚼着南瓜，抹了一嘴的南瓜汁，苦涩的笑道：“越王勾践当年卧薪尝胆，方才成就复国霸业，一血灭国之耻，比起他来我这点苦算得甚么？何况这南瓜的味道也蛮不错的，远甚皇宫里的佳肴美食。”

        铁震也大笑道：“对，对，南瓜粉嫩味甜，比起皇宫里的御宴也差不到哪去。”

        吃饱了南瓜饭，一行人又继续赶路。

        天黑了下来，铁震和一众锦衣卫弟兄支起了帐篷，就地睡下。

        半夜时分，铁震猛然惊醒，耳听得有人马脚步声，估计来的人尚在三里之外，约有三十五、六骑。

        铁震心道：“来的人是过路的商客还是边塞经常出没的盗匪？早就闻得漠北边塞之地常有盗匪专门抢劫过往的商客，手段尤其残忍，不但抢走商客的全部财物不说，还要杀人不留活口，如此残忍的盗匪若是让我铁震碰上，必叫他们命丧当场。”

        又过了些许时辰，耳听得那些人俱已下马悄悄的步行往这边而来，这时离帐篷只有不到一里的路。铁震见这些人如此神神秘秘，不像是客商所为，必是盗匪无疑。

        又过了稍许时辰，锦衣卫们也都已惊醒，一锦衣卫道：“指挥使大人，难道是追兵来了？”

        铁震道：“不是追兵，来的人共有三十六人，极有可能是盗匪，大家打起精神来保护好皇上。”

        锦衣卫们见人尚未过来，指挥使大人便已清楚来者的人数，都为他的耳力过人，内力高深而折服。铁震领着锦衣卫们在帐外候着，这时只有建文帝朱允炆和王钺尚在熟睡当中，浑然不知即将要发生一场激烈的撕杀。

        果然不久即看见有三十六人朝着帐篷方向而来。铁震暗运内力将声音传了过去：“朋友，既然来了，何必偷偷摸摸？”

        不远处也传来回应：“想不到商人中还有这等高手护镖，这下我们旋风三十六杰有的玩了。”

        铁震暗自吃惊：“这说话之人居然有如此功力，看来不是一般的盗匪，万不能轻敌大意了。”

        三十六人人已到了身前，只见个个长得虬髯彪悍，凶恶至极。其中当中一人是个独眼龙，相貌极是狰狞，尤为可怕。

        那独眼龙笑道：“好大的阵势，摆明了是要与我旋风三十六杰拼杀了。痛快，这么多年来我们旋风三十六杰还没有碰到过什么对手，都是手到擒来，一点趣味也没有。今儿个是我们旋风三十六杰好好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了。”

        一锦衣卫道：“死独眼龙，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想再瞎一只眼吧？哈，哈，独眼龙，果然与众不同，来时凶凶，回头变作一条死虫。”这名锦衣卫正是耿童儿，锦衣卫里就数他最是滑头多舌。

        独眼龙大怒，喝道：“好小子，老子先宰了你。”话尚未说完，一招“雄鹰展翅”逼向耿童儿。

        耿童儿只感一股劲风袭来，本能的向旁一闪，跟着飞出一脚直踢向来掌。

        只听到独眼龙道：“臭小子，找死。”只听一声“啊哟”痛叫，但见耿童儿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

        独眼龙气势逼人，又出一招杀手锏欲置耿童儿于死地。随着独眼龙脚步踏来，风沙四起，但转瞬间突然变得平静，独眼龙的脚步也停止不前。

        原来铁震已然挡在独眼龙身前，只单手便抵住了独眼龙的掌势。

        独眼龙心下吃惊，口里却喝道：“老小子，赶着投胎啊，敢阻挡老子。”

        铁震暗自运力于右掌，淡淡道：“独眼长毛，我偏要挡你又如何？今晚便叫尔旋风三十六盗有来无回。”

        独眼龙也是暗运内力与铁震相抗，这时火光之下隐约可见他额头上的汗水。

        独眼龙冷笑道：“老小子，倒有几分本事，但你休要得意，今晚便叫你尸横当场。”跟着他一声怒喝道：“没用的东西，还愣着看干嘛，还不都给我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手下三十五名盗匪都亮出随身兵器与锦衣卫们撕杀在一起。

        旋风三十六盗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匪贼，居然个个武艺高强，拼杀之下除铁震对战独眼龙能大占上风，其他的锦衣卫竟只有招架之力，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多时，便有多名锦衣卫受伤。铁震暗自心惊也多了几分焦急，出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直把独眼龙逼得只有喘息之力，连连后退。铁震一招“剑气贯虹”将独眼龙逼开，跟着身子一闪，如同鬼魅般的杀向与当中一名锦衣卫交手的悍匪，只一掌，那盗匪正中天灵盖，当场七孔流血，脑浆四溅而亡。

        铁震大喝的一声：“今晚便是你们的死期！”这一喝如晴空霹雳般巨响，吓得余下的三十五名盗匪无不惊恐，顿时心怯不敢上前再战，只是面面相觑，侍机而动。

        锦衣卫几位弟兄待要冲上前拼杀，被铁震挥手拦住，只听铁震道：“独眼龙，敢不敢与我单打独斗？你我来个约定如何？若是我被你打败，我们这些人，还有这里所有的东西听凭你们处置发落。你若是输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莫要连累了你其他的兄弟，只留下你一人性命便罢，如何？”

        独眼龙当着众兄弟的面已是骑虎难下，怎可当众服输，而余下的三十四名盗匪亲眼见识了铁震的神威，只道今晚必死无疑，听了铁震的这番话，好似吃了一颗救命丸，这些人都是唯利是图之辈，只要自己能够活命，哪还顾得上头儿的死活，当下齐声道：“大哥神功盖世，又岂会怕这无名小辈，我等就看着大哥怎么打败于他。”

        独眼龙暗自叫苦，却大声笑道：“好，既是你要找死，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铁震笑道：“请。”

        独眼龙抢先出招，掌风虎虎生威，倾刻间已变化了多次掌法，真似故弄炫虚。铁震并没有轻敌，他知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道理，独眼龙这看似花哨不中用的掌法随时都能变成致命的杀招。铁震暗运内力，凝神应战。这时独眼龙右手一晃，黑暗中借着火光只见一道光影“嗖”的一闪，铁震侧身避开，一枚梅花状的暗器擦肩而过，只差了毫厘便要伤了铁震的左肩。独眼龙乘势向铁震胸前拍出一掌，铁震右掌迎上他的掌力，突然感到手掌麻麻，而独眼龙被他的掌力震出数丈开外。

        独眼龙站稳了身子纵声大笑道：“老小子，怎么样？且看看你的手掌，是不是麻麻的发辣？还有点痒？你再细看看，手上是不是有一条深深的黑色线？”

        铁震借着火光果见右臂有条黑线，心中暗自吃惊：“想我铁震闯荡江湖二十载，没想到竟遭了这贼子的暗算，只怪我还不够小心提防，轻视了他的手段才会中了他的道。我死不足惜，只是连累到众锦衣卫兄弟，还有皇上和王公公，我又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义兄和方先生？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为了复国大业，铁某绝不能就此轻易死去，区区小毒能奈我何？”铁震亦纵声大笑。

        独眼龙暗自吃惊，道：“都快要死的人了，你还笑得出来？”

        铁震冷笑道：“独眼长毛，就凭你那点微末伎俩也想伤我？你且摸摸你的胸口，再深呼吸两口，看看有甚么不对？”

        独眼龙暗自害怕，心道：“难道我才遭了他的毒手？不，他定是想吓唬于我，骗我交出解药。呸，老子才不会那么的傻，鬼才信你的话。”

        独眼龙心里如此想，手却不由自主的往胸口一摸，又暗自深呼吸两口，只觉自己呼吸沉闷，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冷汗不由得流了下来，他连退数步，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

        铁震见他精神恍惚，岂能错过这绝佳好机会，当下闪身上前，鬼魅般向独眼龙胸口拍出一掌，独眼龙躲避不及，当场吐出一大口鲜血，已然身负重伤。

        其余三十四名盗匪见头儿战败受伤，那管头儿死活，名使眼色夹腿便逃。锦衣卫们待要去追，被铁震拦住，那独眼龙见孤身一人在此，忙忍痛用尽全力展开轻功扭头拼了命的飞奔逃跑。

        众锦衣卫们见盗匪尽数逃走，无不恨的咬牙切齿，耿童儿怒道：“指挥使大人，为什么要放他们逃走？这群盗匪凶残之极，被他们逃了以后不知还要害多少无辜人的性命。”

        铁震道：“我知道·······”话尚未说完，喉咙里突然一股腥味，“哇”的吐出了一大口血来，血的颜色竟是暗红色的。

        耿童儿大吃一惊，颤道：“大人，你中毒了？”

        铁震微一点头，坐下运功逼毒。耿童儿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道：“耿童儿没心没肺，错怪了大人，真不是人，大人您千万不能有事啊。”

        铁震拼尽全力才将体内毒素逼出，只累得浑身乏力，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倒下睡去。

        这时帐篷内出来的建文帝看到这一幕，心中愧疚无比，却说不出甚么，只恨自己没用连累了铁震，连累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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