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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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言浔被嘲的说不出话来,结巴了半天,却仍是不服输的说,“那,那你方才还睡了呢,我都没说你,你还敢来说我。”
“我那叫闭目养神。”少年一本正经,随后又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继续道:“谁像你,睡的那么死,口水都流我衣服上了。”
闻言,下意识的抹嘴,言浔发现并没有口水,这才知道又是被骗了。
登时抬手打去,不想被少年抢先一步擒住手腕,“欸!趴我怀里睡觉,还打我,你这叫恩将仇报你知不知道?”
“嘁,你以为我愿意趴你身上呀!是客栈的厢房不够好,还是床铺不够暖?”言浔抽了手,也不示弱,冷嘲热讽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何至于要沦落到在荒郊野岭睡觉。现在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得了你的济似的,真不要脸。”
“不愿意就赶紧起开,别光说不做,弄得好像多依依不舍似的。”少年眯眼调笑,问,“喂!你说实话,是不是真看上我了?”
话一出口,言浔才意识到,此刻的自己还坐在少年身上。她又恼又怒,口中直嚷,“看上你个大头鬼!我,我起来就是了。”
说罢,纤影起身。顿了顿,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一般。下一瞬,言浔竟又坐了回去,上下其手的在少年身上一通乱摸。
“欸!欸!还说不喜欢,你这是做什么呢?想趁着月黑风高,占我便宜是不是?”少年瞧着言浔的动作,勾唇一笑,嘴上虽是满满的警告,却也不抬手制止。“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可是正经人,皮肉交易不做的……”
实在听不下去了,言浔停下动作,抬头问,“我的玉佩呢?”
话一出口,见少年嘴角笑意一滞,旋即撇嘴侧目,移开视线,漫不经心的说,“我藏靴子里了。”
“靴子。”言浔口中念,立刻起身向后看去。下一瞬,“你……你受伤了。”
此刻见少年右侧小腿处被一根粗树枝横插而入,伤口处鲜血直流,染红了裤管。
山坡下面全都是枯枝残木,想必是被不慎刺伤的。
言浔看到伤口,第一时间竟会想起方才滚下山坡时,少年以身作挡,给自己当肉垫的场景。
这一下,应是他替自己挨的。
一想到这儿,小人儿愧疚横生,也顾不上玉佩了,忙俯身蹲下为其检查伤势。
“伤的严重吗?”
挪了挪半麻的左腿,少年垂目,面上没多大痛苦,只说,“不严重。刺的不深,没伤到骨头。拔出来,止住血,就没事了。”
少年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不想一旁小人儿听着却是惊恐万状。
言浔猛然一顿,停了好久才磕磕绊绊说,“拔,拔出来。”
少年没太在意,看着伤处说,“对。”
随后抬眸,“你帮我把它拔出来。”
“我?!”言浔闻言,面色一僵,抬手指着自己,半天没说出话来。
“对呀!除了你还有谁。”
“不!不行!我不行。”言浔忽然摇着手慌乱的喊了起来。
看着奇怪,少年凛声问,“怎么不行?你要见死不救啊?”
“死?!”一听这话,见言浔双眼一红,纤影登时抖若筛糠,紧接着整个人扑到少年面前,她恐惧异常,发了狂似的不停重复,“别死,别死,我求你,求你别死……”
“嗯?”少年闻言一顿,又紧忙说,“呸!呸!呸!谁说我要死了,你别咒我呀!”
少年面上见怒,言浔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往事历历在目,撕心裂肺的痛瞬间席卷全身,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周身颤抖,紧紧握住少年的手臂,不觉间落下泪来。
“你……怎么哭了?”与之对视,少年怒容骤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错愕。他静静的看着言浔,看着小人儿咬破了唇,无力的垂下头去。
“求你,别死,求你……”言浔呼吸困难,只能在颤抖中,挣扎着重复,一声接一声,仿佛恳求,又似祈祷,她早已分不清到底是在对谁说了。
绝望中,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温柔的说,“放心,不会死。”
那句话,之前也有人对自己说过一模一样的,以同样的语气。
言浔闻言,凄惶抬眸,看见的却不再是那张熟悉的脸了。她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止住眼泪,松手后退。
疏离来的太快,少年微怔,面上划过一丝失落。顿了顿,又换回轻松神色,摆手道:“罢了,我自己来。”
说话间,倾身上前,抬手发力一把将树枝拔了出来。
伤口处鲜血淋漓,言浔一见红色,更觉心悸,原本已经退开的身影又迅速上前以手捂住伤口。
血水顺着指缝流出,言浔无助的摇头,并紧了手。
就在此时,一块长布被移进了视野,头顶有人说,“用这个。”
“待会儿用这个捂住伤口。”有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与少年的声音交叠响起。
言浔忙不迭的抬手接布。
少年无言,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言浔认真仔细的为自己包扎伤口。一夕之间,桃目中水波滟色褪去,变作净水温柔。
待伤口包扎好后,言浔抬眸,两道目光正巧相撞。
少女见少年眸间的温情,少年见少女眸间的凄惶,略有尴尬,不约而同的移开目去。
言浔抬手抚去眼角泪痕,佯装无事。少年看了看天,也没多问。
顿了顿,小人儿似想起什么一般,猛然回身,去摸少年的靴子。
“做什么?”少年吓了一跳。
言浔不回答,把左边右边都摸了个遍,随后抬头问,“我的玉佩呢?”
少年皱眉看着人,叹了口气说,“你傻呀!我说在靴子里,就真在靴子里呀?骗你的。”
言浔闻言,立刻挺身而起,瞪着少年正准备骂人,可一想到玉佩还在他那儿,只得隐忍不发,抿了抿唇软声问,“那你放哪儿了?”
闻言一笑,少年挑眉道:“我不说。”
“那是我的东西!”小人儿急吼。
“就是因为是你的,所以才不能说。”将身子靠在土坡上,少年理直气壮道:“我现在受了伤,行动不便,还指望着你能送我回家呢。万一把玉佩还了你,你就撂挑子不管我了怎么办?”
“凭什么要我送你回家?”言浔不服不忿的问。
“就凭东西在我这儿。”少年欠欠的答。
“你!”言浔发狠,起身一把扯住少年的衣领。
对方却全然不惧,还噙着笑反问,“哈哈,怎么样?拿我没辙了吧?”
言浔瞪着他不说话,因为是真没辙了。撇了撇嘴,不爽的松开手,妥协道:“我可以送你回家。但事先说好,若到了地方你不还我玉佩,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对那些狠话,少年置若罔闻,只笑着抬手说,“来!扶爷起来。”
没好气的白了那人一眼,言浔恹仄仄的接过手。
少年抬臂搭在小人儿肩上,紧接着整个人的重量都倒了上去。
“欸!欸……”言浔连叫两声,差点儿立身不稳摔倒在地,却又被少年扣着肩给捞了回去。
登时抬眸,白眼相向,言浔抿紧了唇,忍住不骂人。
的确,只要言浔不开口,一切都显得非常“和谐”。
除了……
“啊!你别掐我呀!”
“呦!你慢着点儿。”
“哎呀!腿!腿!腿!”
“闭嘴。”小人儿占了上风,心情转佳,问:“你家在何处?”
“城南,谈府。”
“呦!府邸呀!”言浔不冷不热的说,“看你这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呵,那只能怪你眼神不好。”少年抬臂一挥,大言不惭道:“我可是坐拥万顷豪宅,身边娇妻美妾……啊!你怎么又掐我。”
“叫你吹牛。”
“嘁,不信拉倒。”
……
城南。
半斜的匾额悬在门上,额上漆掉了些许,月光下映得“谈付”两个大字。
呃……府的广字旁掉了。
片刻后,只听“吱呀”一声,生锈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
府门被推开的瞬间,一阵阴风呼啸而过,吹得人后脊发凉。
言浔扶着少年立在门外,放眼望去,见府中上下断壁残垣,破败不堪,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一瞬静默,言浔嘴角抽了抽,转目迟疑的问:“这……就是你说的豪宅。”
少年看着她眨了眨眼,没说话。
“呵,”冷笑一声,言浔摇头,“我当你住在什么好地方呢,原来是捡人家不要的荒宅呀。”
“不!”少年立刻否认,勾着言浔的手臂骤然紧收,又躬下身去贴在小人儿耳边,幽森森的说,“是鬼宅。”
言浔面无表情,顿了顿,“呵!”
“死过人的。全家上下几十口,不明缘由,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就死在这院子里,七窍流血,听说是被阴鬼附身,中了邪。”
少年瞪着眼睛,做出一副可怕的神情,抬手一指房梁,引着言浔说,“看见这房梁吗?主人当时就吊死在这儿,血顺着鞋尖流下来,就滴在你脚下的这片空地上。听说魂魄也被吊在这儿,请等着找阴气重的姑娘附身呢。”
跟着少年的动作上下瞧了瞧,看着那人声情并茂的表演,言浔撇了撇嘴,露出一抹倦色,平静的说,“哦。”
旋即拖着人往里走。
“诶?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害怕呀?”少年很是不解,却也来不及多问,“啊!你慢点儿行不行?我现在可是有伤在身,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怜惜人呢!啊!啊!疼啊!”
……
不多时,一处卧房内起了光。
彼时见言浔拿着根火折子四下打量,一旁榻上,少年搭着腿,仰身半躺。
言浔看着榻对面的黄花梨雕木床问,“这些都是原屋主人留下来的吧?”
“嗯。”
“鬼床啊!有意思。”看过一圈后,小人儿将火折子插在灯台上。转身来至榻前,扬了扬手臂坐在小几对面,“收拾的还挺干净。”
瞧见言浔的动作,少年支身起来,随手端起几上的木碗说,“那是,我可是个讲究人。”
言浔垂目,见几上摆着两只木碗,旋即抬眸问,“这儿就你一个人住?”
“不然呢。”少年边喝水边说,“谁会愿意陪我住在鬼宅里。”
“我是问你的家人呢?”
话一出口,见少年动作一顿,随后放下木碗说,“没家人,就我一个。”
言浔闻言,神色半滞,眸间一闪恻隐,便不再多言。顿了顿,舒了口气说,“好了!家已经送到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抬手又道:“把玉佩还我,我该走了。”
“这么晚了,你能去哪儿呀!在这儿住一夜再走吧。”少年抬手撑着头,出言挽留。
“呵,鬼宅,还留客。”言浔看着少年,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可真够热情的。算了,不留了,我要走了,把玉佩还我。”
“如果我说我不想还呢。”依着动作,少年又做出那副欠揍的表情。
“你敢!”言浔登时便怒,一拍小几,凶巴巴的嚷,“是你答应我的,只要把你送回家,你就会还我玉佩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几上木碗不稳,打了几个晃,少年却很是淡定,不紧不慢开口道:“欸!你可别胡说啊!那些话都是你自己的说,我可一句都没答应过。”
这话少年说的不错,他的确没答应过自己。言浔反应过来,登时恼羞成怒。
“你!你不能耍赖皮,你答应过要还给我的。”当即起身绕过小几,将那人推倒在榻上,言浔不由分说,径自找起东西来。
整个人倒在榻上,少年也不做反抗,转而将手臂枕在脑后,懒洋洋的说,“你找吧,找得到就还给你。”
摸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言浔心中大骂:王八蛋,到底把东西藏哪儿了。
“玉佩还给我。”
“不还!不还!就不还!”
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言浔发狠道:“不还就打死你。”
谁知少年却是软硬不吃,直接伸过脸来,说,“来呀!打呀!”
“你……”言浔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恶狠狠的瞪着他,停了良久,最后还是松了手。耷拉着脑袋立在原地,低声哀求,“你就把玉佩还给我吧!那东西对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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