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惨胜

赵恒四人坚持了足有七八分钟，钱氏兄弟早已经体力不支，他们退到赵恒身边，问道：“长官，不行咱们退吧！”

赵恒的体力虽然要比他们强的多，但因为他是主力，承担了大半的压力，所以赵恒现在也已经没了力气，不过他绝对不能撤，这个时候只要转身稍有松懈马上就会身首异处，赵恒咬牙说道：“在坚持一下，张国柱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赵恒听到后面传来整齐的口号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援军来了，赵恒大声叫道：“坚持住，援军来了！”

赵恒这边看到了希望，海盗那边也看到后面的援军，黄信一看那帮逃跑的家伙怎么又回来了，气得叫道：“快，将虎蹲炮对准后面，在给他们来一下！”

赵恒看到海盗又要给那门火炮装填，知道只给在给海盗开炮的机会，自己这方是绝对无法取胜的，自己那些士兵可承受不住两次打击。赵恒叫道：“大家加把劲，冲过去把火炮抢过来，一定不能让他们在次发射！”

赵恒说完一刀砍倒面前一个海盗，准备冲过去阻止海盗发射虎蹲炮，可是海盗也不是傻子，怎能让赵恒这么称心如意？黄信赶紧拉过身边一个头目说道：“黄蛮子，你上去一定要顶住那四个人，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虎蹲炮！”

黄蛮子是黄信亲弟弟，也是个好勇斗狠之辈，听哥哥这么说，拿了一把钢刀冲了上去。这边将赵恒等人抵挡住，另一边的海盗开始为虎蹲炮第二次装填。

明代火炮种类繁多，最先进的当属红夷大炮，这种火炮是万历年间广东官员在珠江口打捞英国沉船所得，根据后世考古应该仿制的英国18磅前装滑膛加农炮，这种火炮十分先进，在宁远打死努尔哈赤的就是这种仿制大炮。

至于虎蹲炮则是中国本土火炮，这种火炮创制于明朝嘉靖年间，明中叶中国东南山区倭患猖獗，在与倭寇的斗争中，由于水田里沟渠纵横，地形复杂，明代兵器家们根据实际需要创制了虎蹲炮。

虎蹲炮与后世迫击炮十分类似，是为了弥补一些外国火器的缺点而创造的炮，可算为国产火器争了光。最初，戚继光在东南沿海与倭寇作战时，发现鸟铳与佛朗机在使用时并不如意，由此计划要创造一种比鸟铳力大，能防御大队敌人的火器，这就是著名的虎蹲炮。这种炮比鸟铳威力大了许多；比佛朗机更轻，更便于携带，野战时机动性强，防御则可控扼险隘。

黄信的这门虎蹲炮就是产自嘉靖后期，到现在已经上百年了，要不是这次黄信跑到琼州当过江龙，也不会将这个爷爷辈的老家伙带出来。

海盗们七手八脚给虎蹲炮装填好了弹药，两个人推着炮座对准不远处的新军，为首一个头目拿出火绒，点着后怼进了火门，只听一声巨响一阵白烟闪过，赵恒听到这声巨响以为自己的队伍完了，哪知道等面前的白烟稍微散了散，发现自己的队伍毫发无伤，反而那些装填火炮的海盗们则躺在地上惨叫连连。

赵恒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这帮傻*逼们不知道怎么搞的，火炮炸膛了，赵恒高兴的大叫：“火炮炸膛了，趁机会冲过去杀光他们！”

虎蹲炮这种先进火器需要日常维护，明军中有专职的铁匠负责维护火器，海盗的虎蹲炮已经使用了上百年，炮膛内部早已经出现裂纹，第一次发炮时就已经出现，如果是经验丰富的军官，应该马上停止发射，但这些海盗那里懂这些？在头目黄信的催促下，这帮海盗还为虎蹲炮装填了两倍的火药，这下你不炸膛谁会炸膛？

黄信距离虎蹲炮极近，刚才的炸膛将他也掀翻在地，等他起来清醒后，发现敌人已经冲到面前，自己手下被成片的杀死。

黄信知道自己今天彻底败了，黄信没办法只好叫道：“快，撤回船上，咱们回去！”

海盗这时士气勇气都没了，不用黄信招呼都有开始跑路的，现在头目说话了，自然丢下对手开始逃命。

看到海盗纷纷逃跑，赵恒知道这是今天最后一仗了，他不在约束手下，而是高喊道：“以排为组，开始追击！”

经过刚才的死命搏杀，赵恒早已经耗光了体力，现在看到自己这方终于取胜，精神一松双腿双手开始无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这时张国柱带着重新组队的新军已经来到赵恒面前，赵恒无力的挥了双手说道：“跟上去，将所有海盗全部清除！”

张国柱点头开始清剿海盗，这时海盗们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一些跟着黄信逃到海边，上了小船回到远离海岸的大船上，更多的海盗则四散奔逃，躲到周围树林里，希望能逃过追杀。

赵恒休息了五六分钟，感觉体力有些缓和，这才强撑着站了起来，这时候他拿的夹钢刀已经成了锯齿状，上面夹钢刀刃因为砍人多处卷刃，后来赵恒已经不能拿它砍人，只能当成棍子横扫，不过毕竟这根铁棍子足有五六斤沉，挨上一下肯定不会好受。

这时地上躺满了海盗的尸体与伤兵，除了他们地上还有第一次炮击被打伤的倒霉新军，足有七八个人躺在地上捂着伤口嚎叫。

赵恒起来看了看自己人，其中三个因为被碎石子打中面门已经断了气，还有五人的伤口或轻或重，这其中就有那个倒霉的毛少竑。

作为最精锐的第一排，毛少竑当仁不让的站在了前面，虽然他心中也有第一次上战场的忐忑，但经过第一仗的胜利后，毛少竑内心开始感觉打仗也没什么可怕，不就是闭着眼睛乱捅吗，同时毛少竑心想如果打仗都是这么简单的话，看来当一个名将也挺容易。

如果第一仗是侥幸德胜的话，第二仗可是实打实的正面对决，新军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完胜海盗，最为主要新军自己零伤亡，这更加重了毛少竑自认无敌的心理，甚至认为己方战斗力堪比精锐的边军。

可是第三仗却无情的啪啪打脸，毛少竑没想到面前这帮海盗能弄出火器来，当毛少竑看到对面的火器后，被吓的脑袋一片空白，连自己如何中弹倒地都不知道，过了好半天才感觉到疼痛，毛少竑顾不得看周围什么情况，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好在手脚零件都在，只是腿上中了几个碎石子，从外面能看到鲜血已经染红了衣服。

毛少竑赶紧用双手捂住伤口，同时用另一条好腿艰难挪动，争取逃离这个地方，可是他爬行没有海盗步行速度快，很快一个海盗跑到他面前，看到一个家伙还没死，正要举刀行凶的时候，赵恒到了。

赵恒来到毛少竑面前，手起刀落将那个倒霉蛋的脑袋砍掉，一股温热的鲜血喷了毛少竑一身，虽然看着挺恶心，但想到自己不用死了，毛少竑心头一松，危险暂时消除，毛少竑精神放松，开始感觉有些昏昏欲睡，他不知道这里他缺血导致，如果这时候他睡了过去基本上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在这时候，援军上来了，打退海盗后赵恒开始查看战场上的己方伤兵，当看到毛少竑闭着眼睛要睡觉的时候，赵恒知道绝对不能让他睡着，赶紧拉起毛少竑衣领左右开弓来了两个嘴巴，同时叫道：“毛少竑，千万不要睡觉，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赵恒看了眼毛少竑受伤的腿，鲜血还在不断涌出，估计是伤到大动脉了，赵恒赶紧解下腰带将伤口扎住，看了看左右这里也不可能有车辆，没办法只好背起毛少竑往家中跑去，自己老娘虽然是儿科大夫，但应该能治疗这种外伤。

白沙村的赵府距离这里足有六里路程，赵恒体力早已经耗尽，背着毛少竑跑了不到两里路就有些体力不支，就在赵恒辛苦支撑的时候，赵福祥派来支援的人手终于到了。

天亮后，赵福祥才大着胆子开门出去看了看，发现海盗都退了以后，赶紧派出家丁开始救助受伤的村民，同时因为赵府已经没什么危险，为了保护儿子的安全，赵福祥让马德胜带着手下沿着大路去找赵恒，确保自己儿子安全无恙。

马德胜在大路上看到赵恒，赶紧上前帮着赵恒放下毛少竑，马德胜问道：“大少爷，海盗在那里？”

赵恒喘了两口气说道：“海盗都已经打退了，前面还有不少兄弟受伤了，马大哥快带人去救援！”

听赵恒这么说马德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在他印象中赵恒的那支小小家丁队完全就是过家家做游戏，就算对上海盗也是送人头的货，哪想到赵恒说竟然打退了海盗，马德胜还有些不相信，又问了一遍：“大少爷，海盗真被你打退了？”

赵恒点头道：“对，不过有些海盗流窜到树林中了，人数不少，马大哥你们小心一些！”

马德胜这才相信，赶紧带人准备去帮助新军清剿海盗，赵恒拉住马德胜说道：“马大哥，借我两个人，将这人送回去医治！”

马德胜看了眼地上的毛少竑，这时毛少竑因为缺血脸色雪白，如同死人一样，马德胜久历战阵，知道这人已经活不了了，说道：“大少爷，这人怕是不行了，咱们还是救其他人吧！”

赵恒怎可能放弃毛少竑，他拉住马德胜说道：“马大哥，这人绝对不能死，他是海南卫指挥使毛焦的独子，如果他死了咱们都要惹麻烦，必须要把他送回去！”

马德胜就是军户，岂有不知自己顶头上司的名号？听到这要死的年轻人就是毛焦的独子，真是吓的面无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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